我和林梓逸的第一次相見,是在醫(yī)院后面的小花園里。那時還沒有疫情,
所以醫(yī)院管的不是那么的嚴,還可以下樓到花園里走走(但也只能去花園里走走了)。
那是我的病情持續(xù)惡化,對什么都不感興趣,吃什么吐什么,手腳發(fā)抖的不像話,
甚至到了睡覺都會被抖醒的地步。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,最痛苦的是心律不齊,
一天總有那么幾個時刻喘不上來氣。我的狀態(tài)也是十分的差,像是丟了魂,
常常在噩夢中醒來大聲哭泣,
然后大口大口的咬自己(因為醫(yī)院把所有鋒利的東西都收了起來,
我沒有自殘的工具只能用這種方式緩解自己的痛苦。)每晚都會哭到被打鎮(zhèn)定劑。
或許是天意吧!那天我們精神醫(yī)學科病區(qū)有活動,在花園里開展一個“敞開心扉,
緩解情緒”的活動。我本來不想去,但是這是強制性的,我沒有辦法推脫,只能服從。
到花園里的時候,遠遠的我就看見臨時的舞臺已經(jīng)搭建好了,這東西說是活動,
實際上就是一個講座罷了,我才懶得聽這些,反正我知道,只有我能救得了我自己。
等人都來的差不多了,我看著這么多人,我走了也不會被發(fā)現(xiàn),我一扭頭就跑。
走了一段路我就聞到了一陣櫻花香,簡直香飄半個園子。我尋著花香走到一棵櫻花樹下。
烈日下太陽曬得我頭暈,不知道是不是患病的原因,我的體質(zhì)越來越弱,
曬個太陽都能把自己曬得頭暈。我只好在櫻花樹下坐下。不知道是太陽太過刺眼,
還是香味太過濃烈,我的心情竟開始壓抑起來。然后我呆呆的平視著前方,
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了,這時,我的眼眶里噙滿了淚。突然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,
我當即反應過來,抓住那只拍我肩膀的手,抬起頭看向那只手的歸屬者。
那人抽回手從衣服包里摸出一包紙巾遞給我。“擦擦。”他說。我沒有用紙擦拭眼淚,
而是拿著紙,目光呆呆地投向紙巾上。他看著我,試圖開口,最終什么也沒說。十分鐘后,
我終于停止了哭泣,看著他,“你是誰呀?為什么要看著我?”“你好!初次見面,
我叫林梓逸?!彼?。“剛才謝謝你的紙巾,不過你……”我看著男生,
在太陽的照耀下,俊朗的面龐,他整個人似乎都發(fā)著光,可他的臉色泛著病態(tài)的白,
嘴唇也是白的不像話。后來我才知道,他真的是一束光?!班??我什么?別誤會?。?/p>
我只是覺得你哭成這樣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(fā)生在了你的身上,我想安慰安慰你。
”“謝謝你,我叫陸顏希?!薄安挥每蜌?,你就叫我好人雷鋒吧!”我是孤獨的,
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,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,父母離異后,我跟著父親生活,
過了兩年父母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,爸爸在他還沒和母親離婚的時候就對我很嚴格,
對當初的家也是十分的嚴苛,大男子主義,所以我常常,因為一點點小事做的不好,
就被父親打罵。當時的母親也從不插手父親在教育我上的事,因為當時她和父親商量好,
她管弟弟,父親管我,所以每次父親打罵我時,母親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。
這也是我選擇在他們離婚后和父親生活的原因。而后來,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后,
后媽是個會挑撥離間的人,再加上她生了個妹妹,父親對我就沒有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,
父親對我的管教就是非打即罵,然后我就意識到,他們才是一家人,而我是個外人。
自此以后,和父母之間就一天說不了半句話。上了初中后,不知道我是不是霉運體質(zhì),
遇到了造成我病因的重要原因之一的“校園霸凌”是的我被霸凌了,他們毆打我,
造我的謠(什么難聽說什么)聯(lián)合全班同學孤立我……就是在那時,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,
我開始懷疑是我自己的錯,我是否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?然后我開始輕微的自殘,
漸漸的,輕微的自殘已經(jīng)不能滿足我了,因為我的耳朵里面開始聽到一些不友好的聲音了,
“他們”掐著我的脖子,要我去死。我開始試圖自殺,第一次自殺,我把好多藥,
知道是什么作用的,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,全部混在一起吃下。沒有電視劇里戲劇性的洗胃,
只是昏睡了一天,到了第二天,太陽照常升起,我照?;盍讼聛?。第二次自殺,我割腕,
我自認為當時已經(jīng)割的很深,但還是沒有電視劇里戲劇性的失血過多昏迷,第二天,
太陽照常升起,我看著床邊的一攤血,麻木不仁。
后來我又多次用這兩種方法自殺(別問我為什么不選擇跳樓還有自縊這種自殺方式,
因為我覺得,這兩種方式太給別人添麻煩了。)再到后來,病情越來越嚴重,父母中的協(xié)商,
出錢讓我來看病,再然后就是住院,再然后,就是今天的樣子。
我把這些事情全部告訴了林梓逸,他并沒有不耐煩,
而是耐心地聽我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講完。我從沒遇到過這么好的人,
或者說從來沒人對我這么好過?!澳阒酪槐緯凶觥陡蝮∠壬タ葱睦磲t(yī)生》嗎?
”“不知道。”“那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,希望它能夠治愈的到你。“還有,
你生在這個世界上,是命定的事情,老天讓你降生在這個世界上,必定有你的用處,
要知道自己是獨特的,自己是最好的。”“如果你懷疑自己,那么就請試著相信我,你很好,
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比你更好。”“謝謝你,我很受用?!薄澳隳芨嬖V我,
你是哪個科室的病人嗎?”“嗯……就先不告訴你吧!等什么時候你的病好一些了,
你努力讓自己好起來一些了,我再告訴你?!薄八晕摇薄八?,你要加油?!薄八?,
我會加油?!薄耙院笪覀兙驮谶@里見面吧!每天都見一次面?!贝藭r,太陽已經(jīng)漸漸落下,
晚霞籠罩在天邊,我看著天邊的晚霞,他看著我?!熬瓦@個時間?!彼f。
我問他:“我們才第一次見面,你為什么就跟我聊這么多,還為以后做了約定。
”“因為——不告訴你,等你好起來了,才有機會聽到噢?!焙髞淼拿恳惶炖铮谌章鋾r分,
我們都會在花園的櫻花樹下相會。我們會聊很多東西,不過更多的是我說,他聽,
然后他會給予我解決的辦法。他會給我講故事。后來我病情逐漸好轉,
我也能拿到自己的手機了,但我還是總在深夜里情緒不佳,還是會經(jīng)??薜酱簧蠚?,
然后被迫綁住手腳,打鎮(zhèn)定劑。每次打完鎮(zhèn)定劑后,我能說話了,我就會給他打電話,
他總是安慰我別怕,給我講故事,唱歌給我聽。也就是因為這樣,我的病情漸漸好起來。
可奇怪的是,他從未說過自己所在的是哪一個病室。更奇怪的是,
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顫顫巍巍,有時半天喘不上來氣。終于有一天,他告訴我,
以后都暫時不能赴約了,等他好了我們再見。之后我們就倆用手機聊天,可是突然有一天,
我給他發(fā)了十幾條信息,他都沒有回,我慌了,給他打電話,但是他也沒有接,
再然后我就聯(lián)系不到他了。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,突然有一天,病房里轉來一個病患,
醫(yī)生說是新住進來的,叫林梓逸,就住在我隔壁床。聽到這個名字,我飛快的跑向病房。
我終于看到了,這一個月里,我日思夜想的臉?!拌饕?,你怎么會來這里?
”“我那邊的主治醫(yī)生叫我換到這個科室來?!薄拌饕?,我好想你我好想你,
你這一個月得到哪里去了?”“我的病情有所好轉了,
醫(yī)生說來精神醫(yī)學科室對我的病情有幫助,所以我就來了?!薄耙院笪揖涂梢耘阒懔?。
”我抱著他,眼淚流了下來。后來的每天,我們總是一起吃飯,同時入睡,每當日落時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