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四海八荒唯一的小鳳凰,時隔十萬年孕育而生。為了讓我順利破殼,
鳳凰全族自愿冰封于汐天淵,漸漸消散于三界中。我天生真凰血脈,上神命格。
孔雀一族為了取而代之,竟偷竊了我的血脈和神格。可他們不知道,鳳凰神族的東西,
哪有白拿的道理。三千年后......第1章蛋殼外的霜花又結(jié)了一層。
我蜷縮在溫暖的金色液體里,數(shù)著冰棱墜入寒潭的聲響。這是父神沉睡的第三千個年頭,
汐天淵的月亮已經(jīng)缺了三千回,可我的羽骨才堪堪長到翅尖。
"咔——"細(xì)微的碎裂聲驚醒了半凝固的蛋液。我透過流轉(zhuǎn)著神紋的蛋殼,
看見潭面倒映的金色結(jié)界正在龜裂,冰晶簌簌剝落的聲響像是誰在嚼碎父神的骨髓。
"當(dāng)真是鳳族最后的血脈?"女子嗓音裹著甜膩的腥氣撞進(jìn)蛋殼,
我看見水面浮起細(xì)小的血珠,是金翅孔雀用尾翎劃破掌心時濺落的血。
她發(fā)間十二重珠簾掃過冰面,那些曾映照過母神容顏的冰鏡,此刻正扭曲成孔雀尾羽的紋路。
男人玄色衣擺掃過潭邊玉髓,
腰間的孔雀明王玉佩突然迸發(fā)青光:"鳳締用半數(shù)神魂布下此陣,
若非借來西天梵火......"最后半句消弭在驟然炸開的金光里,我猛地撞向蛋殼內(nèi)壁,
未成形的鳳爪在金色蛋液中劃出漣漪。父神的結(jié)界在發(fā)出悲鳴,
那些鐫刻著鳳凰族徽的古老銘文,正被孔雀金翎一根根挑斷筋脈。劇痛從蛋殼裂縫鉆進(jìn)來時,
我忽然想起母神隕落那日。她銀白色的龍尾浸在星海里,指尖垂落的血珠凝成冰凌,
而父神抱著尚未成型的蛋,將額頭抵在那些正在消逝的星辰上。"忍一忍,昭兒。
"此刻父神的聲音仿佛穿透三千年光陰,與我蜷縮的蛋殼產(chǎn)生共鳴。寒潭突然掀起巨浪,
倒懸的冰棱如萬箭齊發(fā),卻在觸及孔雀族王后鶇崍的霓裳時,
被她鬢邊斜插的鳳凰銜珠釵盡數(shù)吸收。"快!"雀熵的冠冕被冰刃削去半邊,
露出皮下蠕動的黑色咒文,"趁鳳締的神魂還在沉睡!"兩股截然不同的靈力絞住我的蛋殼,
鶇崍的指甲突然暴漲三寸,蘸著心頭血畫出的換命咒,
與當(dāng)年母神孕我時繪制的安胎符竟有七分相似。只是母神的朱砂里摻了北海鮫人淚,
而此刻沒入蛋殼的血咒,泛著食魂蟻獨(dú)有的酸腐氣。
"以四海之精魄——""奪八荒之氣運(yùn)——"他們異口同聲的吟唱,震碎了最后一道結(jié)界。
我浸泡的蛋液開始沸騰,金紅相間的真凰血脈被抽成絲線,順著咒文鋪就的虹橋,
源源不斷注入旁邊那枚青玉色的孔雀蛋。蛋殼表面浮現(xiàn)的鳳凰圖騰正在消退,
我安靜地看著那些傳承自洪荒的神紋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爬滿孔雀族的竊天紋,
當(dāng)最后一片金羽被青霧吞噬,寒潭深處突然傳來鎖鏈繃斷的巨響。青玉蛋貼上來的剎那,
我嗅到了南海沉水木的腐香,這是父神殿中供奉的十萬年神木,
本該在母神靈柩前燃盡最后一絲香火,此刻卻被煉成鎖魂的棺槨。
"以吾精血為引——"雀熵割破手腕的姿勢像極了祭司獻(xiàn)祭。血珠墜落的軌跡暗合北斗,
卻在觸及潭面時詭異地拐向西方——那里是父神沉睡時親手封存的歸墟之境。
青玉蛋殼貪婪地吮吸我的血脈,蛋液翻涌間,我望見孔雀暗紋正沿著金線啃食神格。
那些傳承自洪荒的鳳凰記憶,此刻正化作零星光點(diǎn),被青玉蛋里新生的神識囫圇吞下。
"慢些吃,翎兒。"鶇崍指尖凝出哺育幼雛的法訣,鬢邊珠釵卻突然迸裂,
母神龍角煉制的釵頭鳳,正在抗拒這骯臟的哺育。第2章我故意讓蛋殼閃過一縷金芒。
"她的神識......"鶇崍的護(hù)甲深深掐進(jìn)冰層。雀熵冷笑,
玄鐵打造的孔雀尾翎刺穿蛋殼頂端:"破殼失敗的殘魂,正好當(dāng)翎兒的養(yǎng)料。
"他袖中竄出九條傀儡絲,每根絲線都系著鳳族長老的姓名玉牌。劇痛如天火焚身時,
我數(shù)著冰層下斷裂的星軌。父神當(dāng)年用三百六十顆隕星布陣,
此刻正隨著血脈流失一顆接一顆熄滅,當(dāng)最后一顆天璣星墜落潭底,
青玉蛋突然迸發(fā)七彩霞光,百鳥虛影撞破九重天的云層。"成了!翎兒生來便是上神!
"鶇崍喜極而泣的淚珠濺在我的蛋殼上,灼出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"為何不毀掉這廢蛋?
"鶇崍的護(hù)甲掐住我的蛋殼,她袖中爬出的食魂蟻正瘋狂啃噬殘存的神力。
雀熵抬手撫過潭面,冰層下父神沉睡的面容泛起漣漪:"總要留個空殼騙過天地法則。
"他掌心騰起的幽藍(lán)火焰里,竟浮動著本該在父神眉心的鳳族印記,"等翎兒承襲神格,
這汐天淵......"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,我望著青玉蛋上流轉(zhuǎn)的金芒,
那些本該屬于我的真凰血脈,此刻正透過薄脆的孔雀蛋殼,映出三千星河顛倒的盛景,
潭水漫過蛋殼的瞬間,父神沉睡前的話突然在識海炸開:"昭兒,記住鳳凰的眼淚是冷的。
"寒潭徹底凍結(jié)成冰棺的模樣。我突然明白父神的話——鳳凰淚冷,
方能澆熄涅槃火;孔雀淚燙,只因藏著淬毒的欲念。他們抱著青玉蛋離去時,
朝鳳闕傳來七十二聲鐘鳴,我望著金匾上新刻的孔雀紋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雀熵的尾翎掃過之處,
父神布下的星軌錯了三寸。寒潭深處傳來鎖鏈掙動的悶響,
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冰層下翻身,未凝固的蛋液突然泛起漣漪,我把自己蜷成更小的團(tuán),
將最后一點(diǎn)真凰氣息藏進(jìn)蛋殼最底層的裂隙。"少神君三千年后涅槃?
"仙娥的竊語驚醒了潭底蟄伏的霜花,
"聽說要用北荒十萬生靈獻(xiàn)祭......"我透過蛋殼仰望顛倒的星圖,
那些被挪移的星辰正拼湊出孔雀的尾翎。當(dāng)雀翎的啼哭響徹三十三重天時,我啄開蛋殼內(nèi)壁,
將褪下的金羽煉成一把鎖,鑰匙藏在寒潭最深處,與父神沉睡的呼吸同頻。
霜雪覆上蛋殼的剎那,我聽見星海深處傳來龍吟。那是母神隕落時碎裂的逆鱗,
正在歸墟之境凝成新的劍刃。第3章霜雪在祭鼎邊緣凝成冰棱時,我聽見了第一聲魂鈴響。
透過斑駁的蛋殼,望見七十二重玉階鋪滿北荒雪狐的皮毛,
那些沾著血的眼珠正死不瞑目地映著天光。雀翎玄色祭服上的金線有些眼熟,
那是抽盡東海三千鮫人筋脈煉成的捆仙索,此刻正繡成百鳥朝鳳的圖騰。
"恭請少神君執(zhí)掌鳳印——"蒼老的聲音刺得我蛋液翻涌。三長老的虛影懸浮在祭壇上空,
他頸間纏繞的傀儡絲延伸進(jìn)云層,另一端系著孔雀明王殿的飛檐,
本該燃燒鳳凰真火的青銅鼎里,躍動的卻是青黑色的幽冥火。雀熵抬手割破掌心,
血珠懸成倒轉(zhuǎn)的北斗:"請諸天見證,吾女雀翎承襲......"驚雷驟起。
我望著潭底突然亮起的星子,那是父神沉睡時闔目的位置,
當(dāng)雀翎指尖燃起所謂的鳳凰真火時,整個汐天淵的冰層開始震顫,
未化的積雪沿著祭壇紋路匯聚成鳳凰的眼眸。"不過是些陳年殘魂。
"雀翎輕笑著將火苗擲向青銅鼎,發(fā)間十二支鳳釵應(yīng)聲而鳴,那是父神尾羽被生生拔離時,
我隔著蛋殼數(shù)過的次數(shù)。青黑火焰撞上無形屏障的剎那,星圖自夜幕撕開裂口。
墜落的星辰擦過雀翎鬢角,她精心描畫的墮仙妝突然龜裂,露出皮下蠕動的黑色咒文,
發(fā)間鳳釵齊齊斷裂,父神的尾羽掙脫金絲禁錮,化作流火墜向寒潭。"攔住那些翎毛!
"鶇崍的尖叫裹著魔氣。仙娥們撲向流火的身影,在觸及金芒的瞬間灰飛煙滅。
我浸泡的蛋液突然沸騰,那些沉寂三千年的真凰血脈在共鳴,寒潭冰層裂開蛛網(wǎng)般的紋路,
有什么東西正在啄擊蛋殼內(nèi)壁。雀翎的祭服開始燃燒,真正的鳳凰真火從她五臟六腑燒出來,
她驚恐地拍打心口,卻掏出一團(tuán)青黑的魔元,那里面裹著我的半片神格。"父君!
這火......"雀熵割向?qū)γ娴目兹隔嵬蝗徽{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他竟想用鶇崍擋災(zāi)。
祭壇下的百鳥發(fā)出悲鳴,它們被傀儡絲操控著撲向火海,羽翼燃燒時飄落的灰燼里,
浮現(xiàn)出鳳族圖騰的殘影。我感受著蛋殼外漸盛的星輝,突然啄開內(nèi)壁最薄處,
三千年積攢的靈力噴涌而出,寒潭深處傳來鎖鏈寸斷的清響,父神沉睡的位置亮起鎏金光柱。
當(dāng)?shù)谝豢|晨光刺破云層時,我聽見了破殼的清啼。第4章第一片蛋殼碎裂時,
天地法則凝成的鎖鏈正在我血脈中寸寸崩斷,那些被竊走的三千年光陰化作鎏金火焰,
從每道骨縫里迸濺而出,將祭壇上的雪狐皮燒成灰白的蝶。"不可能!
"鶇崍的珠釵炸成齏粉,露出半截龍角煉制的釵芯,
"這枚死蛋明明......"我抖落蛋殼殘片,未豐的羽翼掃過寒潭。
潭水蒸騰成云靄的剎那,三長老脖頸的傀儡絲應(yīng)聲而斷,
他空洞的眼眶里重新亮起鳳凰金瞳:"恭迎小上神歸位。"雀翎在火中扭曲成孔雀原形,
青黑魔元被真火炙烤出萬千張痛苦人臉,那是北荒十萬生靈的怨魂。
她試圖用我的半片神格抵擋烈焰,卻不知那神格早被父神的星輝浸透三千年。"以吾之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