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五年前的事,蘇眉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塊,鈍鈍的疼。
她心慕的男子,轟轟烈烈地追求別的女子,她對顏挽月刻骨的恨意,便是在那時滋生的。
不過眼下,她有了沈御舟的寵愛和沈冉,顏挽月,即將成為下堂的棄婦!
她惡狠狠地道:“呵呵,當(dāng)初將軍是愛慕你,可如今卻不一定了。顏挽月,等著瞧吧!”
說罷,蘇眉?xì)夂艉舻仉x開。
杏花想追上去,再掰扯兩句,卻被顏挽月喚住了。
“你和她多說什么?不過是白費口舌罷了?!?/p>
杏花氣得跺腳:“當(dāng)初小姐對她多加照拂,沒想到她就是個白眼狼!她還沒成平妻呢,就這么猖狂了。奴婢去罵她幾句,叫她認(rèn)清楚自己的身份!”
顏挽月淡淡地道:“不必了,我有些餓了,你去廚房拿些點心吧?!?/p>
和蘇眉比起來,自然是自家小姐最要緊。
杏花將蘇眉拋到一邊,往廚房去了。
桃花走過來,看著神色淡然的顏挽月,總覺得有什么變了。
顏挽月抬眸,“你這樣瞧我做什么?”
桃花笑道:“沒什么,小姐的指甲淡了,奴婢再去搗些鳳仙花汁,給你染染?!?/p>
顏挽月來了興致,坐起了身,“好呀,我和你一起。”
杏花端了點心來,見她們在搗鼓花汁,連忙大聲說:“我也要!我也要!”
顏挽月笑嗔道:“行啦,忘不了你。”
顏挽月又喚過了其他丫鬟們,一起搗鼓花汁香膏。
女孩家愛美,香膏不嫌多。
笑聲傳出去很遠(yuǎn)。
沈老夫人的房里,只聞哭聲。
老夫人被蘇眉哭得頭疼,“行啦,不是我不心疼冉哥兒,只是讓冉哥兒跪祠堂的是舟兒,我不好拂了舟兒的臉面。離天黑不過兩個時辰了,你再等等?!?/p>
蘇眉抹著淚,哀怨地道:“我知道了,老夫人,我想帶著冉哥兒離開沈家,去哪兒都好。阿月她容不下我,容不下冉哥兒,我實在是擔(dān)心?!?/p>
沈老夫人斥道:“胡說,冉哥兒是沈家的子嗣,能去哪里?顏氏性子軟弱,我說她幾句,她不敢容不下你們?!?/p>
蘇眉委屈地說:“可今日,是阿月慫恿將軍,讓冉哥兒罰跪祠堂的?!?/p>
沈老夫人震驚地瞪大眼,“什么?是顏氏?你仔細(xì)說說?!?/p>
在蘇眉的顛倒黑白之下,顏挽月成了那惡毒的嫡母,容不下一個三歲小兒。
沈老夫人氣得臉都青了,“這顏氏,藏得真好,我沒想到,她那么惡毒??!該給她吃點教訓(xùn),叫她知道,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!”
過了兩日,老夫人那派人來請,顏挽月梳妝后便帶著桃花過去了。
還未進(jìn)房里,便聽到一陣哭聲。
桃花撇了撇嘴,小聲吐槽:“這蘇眉的眼淚,還真多啊。”
自從蘇眉回來,哭了多少回了。
顏挽月淡然地進(jìn)去,向沈老夫人和沈夫人請安。
沈夫人朝她招手,“阿月,坐我身邊?!?/p>
沈老夫人哼了一聲,“坐什么坐?顏氏,你站著!”
顏挽月問道:“不知阿月做了什么,惹老夫人不高興了?”
蘇眉哭道:“老夫人,不關(guān)阿月的事?!?/p>
沈老夫人嘆了口氣,“你還幫她說話做什么?顏氏,你自己看吧?!?/p>
蘇媽媽將幾件小孩衣裳丟到地上。
沈老夫人道:“這幾件衣裳,是你讓人給冉哥兒做的吧?!?/p>
顏挽月點頭,“是我吩咐繡娘做的?!?/p>
沈夫人忙道:“是我和阿月提了一嘴,說冉哥兒帶的衣裳,還是邊關(guān)的樣式,阿月這才去吩咐繡娘的?!?/p>
沈老夫人瞪她一眼,“沒你的事,插什么嘴?”
沈夫人捏緊雙手,垂眸遮住眼中的厭惡。
顏挽月蹙眉,問道:“這幾件衣裳怎么了?”
沈老夫人怒道:“你還敢問?是你指使繡娘,在衣裳里藏了針吧。毒婦,還不跪下!”
沈老夫人怒目圓睜,面目猙獰,試圖用氣勢將顏挽月嚇倒。
然顏挽月毫不畏懼,眸光清冷,“這罪名,我不認(rèn)。老夫人若想強(qiáng)加到我頭上,還請拿出證據(jù)來?!?/p>
沈老夫人一拍桌子,“證據(jù)?你三番兩次針對阿眉,針對冉哥兒就是證據(jù)!前幾日,你還慫恿舟兒,罰冉哥兒跪祠堂!”
顏挽月氣笑了,下意識地看向蘇眉。
蘇眉心虛地別過臉,只抱著沈冉小聲地啜泣。
顏挽月收回視線,唇瓣上漾開一抹自嘲的笑意,“原來今日,老夫人是要給我安莫須有的罪名。”
“什么叫莫須有的罪名?”
“沒有證據(jù),不就是莫須有的罪名?”
這還是頭一次,有人敢和自己叫板,沈老夫人狠狠咬牙道:“好啊,你還敢和我頂嘴了!今日,我便罰你跪祠堂!你服不服!”
顏挽月輕笑,“阿月不服,但老夫人發(fā)話,阿月不敢不去跪祠堂?!?/p>
她算是明白了。
今日無論如何,沈老夫人都要往她身上安個罪名,再罰她一頓。
沒有這個罪名,還有下一個罪名。
她是懶得掰扯了。
她瞥了眼蘇眉,恰好捕捉到了蘇眉眼中的得意和挑釁。
她收回視線,淡然而立。
沈老夫人獰笑一聲,“呵,那我便罰你跪五日的祠堂!”
沈夫人一驚。
跪五日?那膝蓋還要不要了?
可她的話,沈老夫人根本不會聽。
蘇眉假惺惺地說:“老夫人,罰跪五日是不是太重了?阿月身子嬌弱,受不住的。”
沈老夫人氣道:“她嬌弱,冉哥兒就不嬌弱了?跪上十日,務(wù)必要她記住教訓(xùn)!”
“我不許!”
伴隨著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,沈御舟大步走了進(jìn)來,將顏挽月拉到身后,朝著老夫人拱手道:“祖母,罰跪一事,是冉哥兒自己說錯了話,做錯了事,我罰他,和阿月無關(guān)?!?/p>
沈夫人趁機(jī)說道:“還有給冉哥兒的衣裳,除了繡娘外,經(jīng)手的人不少,我也是瞧過的。里頭能藏針,簡直是無稽之談。”
沈老夫人蠻橫地道:“好啊,你們一個個為了她,都要氣死我不成?反正她和我頂嘴是真,必須讓顏氏跪祠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