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南橘也覺得他親切:“那,小安?跟我走咯?”
安迷修笑了笑:“好?!?/p>
李南橘在花錢上一向沒什么概念,雖然不是每樣都求最貴的,但一定要讓自己過得舒服。
安迷修一副社畜的模樣,李南橘干脆直接帶著他去了一家音樂餐廳。
這里的音樂舒緩放松,環(huán)境也靜謐安詳。
李南橘很喜歡這樣的氛圍。
“既然是我請你吃飯,那就請小安你先點咯?!?/p>
安迷修笑著拒絕:“沒事,我對吃的東西無所謂的,你點就行?!?/p>
“那哪行?”李南橘正色道:“有道是,唯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負?!?/p>
“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?!卑裁孕捱€是接過了菜單,“那我隨意了?”
李南橘笑瞇瞇地托腮看他:“隨便點,不差錢?!?/p>
“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?!崩钅祥僮屑毜卮蛄恐裁孕薜拿佳郏?/p>
“就是感覺你很親切?!?/p>
這話像極了調(diào)戲,安迷修就像是被欺負了的良家婦男一樣,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。
李南橘意識到了自己這番話有些輕佻,連忙想要補救:
“呃,你別誤會,其實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沒事的,其實我也有相同的感覺?!卑裁孕拚{(diào)理好心態(tài),反過來寬慰道:
“世間之事,本就是因緣際會。這茫茫世間如白云蒼狗變化無常,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(fā)生什么,我們能做的,只是過好現(xiàn)在?;蛟S,我們以前真的有過匆匆一面呢?但那時的我們,也并不知道那一面會帶來今日的際遇。”
“你好像那種活了千年的老學究。”李南橘認真地望著他,
“你看著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,怎么出口就是這樣的長篇大論,和我外婆一樣。”
安迷修的神態(tài)突然有些黯然,但很快就又把自己哄好了。
他無奈地搖頭一笑:“也許,是我的心理年齡太大了?!?/p>
李南橘撲哧一笑:“你說話真有意思?!?/p>
“你看起來也不大。”安迷修給李南橘遞了張餐巾,“是還在上學嗎?”
“我早就已經(jīng)將所有的課程自修完畢了。”李南橘愜意地給自己和安迷修各倒了一杯酒,
“人生啊,不該只有那小小的一方天地,如果有時間的話,總該到處去看一看。畢竟……”
李南橘自顧自地碰了下酒液晃蕩的高腳杯。
“人生苦短。”
安迷修不解:“你還這么年輕,就已經(jīng)想到那些事了?”
“就像你說的,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會先來?!崩钅祥傺凵裼行┟噪x,嘴角卻是笑意盈盈:
“我們能做的,只有過好現(xiàn)在,活得恣意……算了,總是想這些做什么?!?/p>
李南橘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么,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。
安迷修敏銳地察覺到了李南橘深埋心底的悲戚:“你在悲傷?”
李南橘有些醉了:“偷偷告訴你一件事?!?/p>
“什么?”
李南橘朝他勾勾手:“你過來點,這件事情……可不能被別人聽到了?!?/p>
“你醉了南橘。”安迷修湊近了些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,“今天就到這,我先送你回去吧?!?/p>
“我還沒告訴你呢?!崩钅祥儆置偷毓嗔俗约阂槐?。
“我應該活不久了,可是這件事除了外婆和姐姐以外,沒人知道,我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?!?/p>
“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的?!?/p>
“可是不知道為什么,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很安心?!?/p>
“明明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啊?!?/p>
“沒意思,真的沒意思。”
“什么責任,什么命運……”
“這些憑什么讓我和姐姐去背負啊。”
“真是太不公平了?!?/p>
“你知道嗎,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了自己命定的結(jié)局,所以我總是抓緊一切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?!?/p>
“他們都對我很好,但那樣的好我寧愿不要。”
“就好像我下一秒就會死一樣?!?/p>
“姐姐也被那所謂的責任和命運束縛著?!?/p>
“她連個朋友都交不上,我每次看到她,她都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?!?/p>
“她應該是想了很多的,但她從來不跟別人袒露自己的想法,即便是我,她的親妹妹?!?/p>
“我有時候真的想過直接死了多好?!?/p>
“可是我不能。”
“我要是死了,姐姐她該怎么辦?!?/p>
“誰去保護她呢?”
“她性子那么軟,即使被欺負了,也只能依靠……”
李南橘的神志突然回籠,她推開安迷修扶住自己的手,迷迷糊糊道:
“你是不是給我下什么迷魂藥了,我怎么什么都跟你說?!?/p>
安迷修:“……”
安迷修嘆氣。
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啊。
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對她有那種莫名其妙的好感。
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。
安迷修扶住她的肩膀:“我送你回家吧?!?/p>
李南橘的視線逐漸朦朧。
她迷茫地望著安迷修:“家……”
腦海中突然閃現(xiàn)出一片浩瀚無垠的星光。
“我的頭——”
李南橘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是要炸開一樣,無數(shù)的畫面碎片在腦海中一一閃過,卻始終什么都抓不住。
褐色的眸子閃過如血般濃稠的紅色,詭異的妖紋爬上臉頰。
然而不過持續(xù)了片刻,便迅速褪去。
可即便是這片刻,也足以讓安迷修發(fā)現(xiàn)李南橘身上的異常。
安迷修愣愣地看著自己懷中暈過去的女孩,難以置信道:“這怎么可能……”
不等安迷修細想,他的肩膀就被人暴力一推。
“你放開她!”
徐霆飛大力地將李南橘拉回自己的懷中:“你是誰?你想對南橘做什么?”
安迷修解釋道:“我想你是誤會了,我是南橘的朋友……”
“朋友?我以前怎么沒聽南橘提起過你?”徐霆飛冷眼看他,
“而且就算是朋友,哪有你這樣摟摟抱抱的?”
“我……”
安迷修還想說什么,徐霆飛卻懶得聽,一把攬住李南橘就準備離開。
安迷修無奈地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,心中思緒百轉(zhuǎn)。
李南橘身上的異狀他再熟悉不過。
因為兩千年前的他,也被皮爾王親口判下了同樣的罪孽。
那個女孩,到底是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