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娘的,這開平王府就是比咱的永昌侯府霸氣?!?/p>
藍玉獨自一人騎著一匹駿馬,所過之處泥雪紛飛。
看著無比宏偉的開平王府邸,藍玉立刻下馬,而站在府門前的兩個王府家丁,立刻一人幫著開門,另一人則是幫著牽馬。
藍玉沒事就來府上找常家兄弟喝酒,家丁也自然是認(rèn)識他們家老爺?shù)挠H舅舅,當(dāng)今大明的永昌侯藍玉。
這個時節(jié)天氣寒冷,像他們這些淮西勛貴,除了平日里上朝之外,便是窩在家里溫酒吃肉,小日子過得好不快活。
藍玉看了一眼開平王府門口的另一輛馬車,忍不住開口詢問道:“那是誰家的人來府上做客了,那車挺眼熟的,有點像李保兒家里的?!?/p>
“回侯爺?shù)脑?。?/p>
“那馬車的的確確是曹國公府上的,只不過來者并不是曹國公大人,是曹國公家李小公爺,和我家老爺約定了今日立喝酒的?!?/p>
那名家丁如實地向藍玉回答道。
“喝酒?一會就讓他們喝不下去,走走走,也別搞什么通報了,咱直接進去,也不是不認(rèn)識路,”藍玉笑了笑,他這次過來,就是準(zhǔn)備把常遇春還活著的事告知給自己的幾個大外甥。
剛來到院子里,藍玉就能聽到常茂跟李景隆推杯換盞的聲音,大家伙不只是淮西勛貴,而且還都是正宗的皇親國戚。
李景隆是當(dāng)今陛下的侄孫,常家也是朱元璋的親家,李景隆和常茂他們又是年齡相仿的,雖然李景隆比常茂在輩分上低了一倍,但兩人愛好相同,自然早早的便打成一片,共同出入風(fēng)月場所。
“九江老弟,聽說你前幾天又被你爹揍了,今日一看,果然如此,那半邊臉還腫著呢,”常茂手中舉著酒杯,已然喝得面色紅潤,漸入佳境。
“唉,我家那老登好不明事理?!?/p>
“咱只是找了幾個不錯的揚州瘦馬養(yǎng)在府中,結(jié)果就被我那未過門的妻子鄧氏告了一狀,”李景隆喝的五迷三道的。
“那老登知道后大發(fā)雷霆,你說說,大丈夫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,咱就是養(yǎng)了幾個女人,就把我吊在樹上一頓打啊!”
“還說有下次,就把我掛門口滋滋放血?!?/p>
“還沒過門呢,都敢告我的狀了,等到大婚之后,必然又是一頭河?xùn)|獅,以后小爺?shù)娜兆涌删陀械氖芰??!?/p>
說著說著,李景隆都快哭出來了。
如果不是那鄧氏的長相正好撞在他的心巴上,說什么都不能把這位寧河王的女兒娶為正室。
“幸好沒人敢管我茂太爺,以后秦淮河畔的姑娘,就只有咱一個人去照顧了,”常茂嘿嘿一笑。
與這個大哥相比,二弟常升倒是個穩(wěn)重的。
平日里也不跟這二人出去瞎混。
也就這天寒地凍的,聚在一起喝一杯熱酒。
“兄長,以后那地方還是少去為好,你那身體都虛成什么樣子了,若是父親泉下有知,必然要責(zé)備于你,”常升輕嘆一口氣,出言勸道。
“你少管,少拿父親來壓我,他還能爬出來揍我一頓不成?”
“嗝……”
常茂打了個酒嗝,此時已然有了八分醉意。
而在門外的藍玉已然聽了半天。
聽到此時,頓時一腳踹開房門,外面的寒風(fēng)立即吹入房內(nèi),讓李景隆和常茂打了好幾個哆嗦,就連酒都醒了不少。
“舅舅!”常升立刻起身迎接。
“嗯,咱都在外面聽半天了,你這個弟弟當(dāng)?shù)牟诲e,”藍玉夸贊了常升一句,隨后便將目光放到了常茂身上,罵罵咧咧的說道:“常茂,你小子行啊,喝上幾口馬尿,不知道自己姓啥了,你就等著姐夫收拾你吧!”
“嗝~原來是舅舅來了,剛才還派下人去府上喊來一起喝酒,結(jié)果回說舅舅不在府中,沒成想這時來了?!?/p>
“來人吶,在溫兩壺酒……”
常茂這喝的半死不活的,頓時讓藍玉心中升起一絲怒意,他是來說正事的,結(jié)果一來就看到大外甥喝的酩酊大醉。
“舅舅,到底發(fā)生何事了?”常升見到藍玉面色不好,便知有大事發(fā)生,立刻小聲詢問道。
“先把李九江這小子弄出去,咱們一家人說事,別讓外人聽到?!?/p>
藍玉十分謹(jǐn)慎的說道。
“好,你們兩個把九江架出去,再把門關(guān)嚴(yán)實點,”常升安排了房間里那兩個負(fù)責(zé)倒酒的下人。
兩人得令之后,立刻一人一邊架起李景隆出了房間。
一出房門,這冷風(fēng)一吹,再加上臉上腫脹的刺痛,頓時讓李景隆打了個噴嚏,而且他的酒喝的也沒有常茂多,頭腦很是清醒,最多只是腿腳有點不聽使喚。
“放手,我倒是要聽一聽,他們要密謀些什么事情,居然還瞞著本小公爺,定然是有什么好處,不想讓我得到?!?/p>
李景隆紅著臉搖晃著掙脫了那兩個下人。
“小公爺,您別為難我們啊,還是讓小的帶您去客房休息吧,”那下人頓時慌了神。
“永昌侯只是讓你們帶著我出來,又沒說不讓我偷聽,再者說了,出什么事由我擔(dān)著?!?/p>
“這塊碎銀子,你們拿著去喝酒,再敢打擾小爺我,絕對讓你們沒有好果汁吃,趕緊滾……”
李景隆從兜里摸索出一塊碎銀子,隨手甩給了這兩個下人。
得了銀子之后,兩人臉上立刻露出笑意,都說曹國公家小公爺會做人,今日一看果不其然。
支走了此二人之后,李景隆便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藍玉他們所在的那房間的門口,努力的撅起耳朵偷聽著。
藍玉:“趕緊把你大哥弄清醒了,回頭隨我去一家酒樓,你們的父親沒死,他還活的好好的!”
“什么?舅舅,這可不能開玩笑,父親大人從洪武二年之時便走了,距今已經(jīng)十幾年了,更何況,當(dāng)年是我們兄弟親眼看著下葬的!”
常升大驚失色,連帶著一旁喝的酩酊的常茂也瞪大了眼睛,覺得自己在夢中,所以周圍的人說的也是夢話。
“此事還能有假……”
“………”
藍玉等人在里面小聲的探討著,殊不知這些話,一個字不落的被李景隆聽進了耳中。
而此刻的李景隆,嘴巴已然張成了一個O型,隨后找到了剛才那下人,伸出手狠狠的往其大腿根掐了一下,立刻疼的那下人齜牙咧嘴。
“疼嗎?”李景隆開口問道。
“小公爺,不知小的哪里招您惹您了,這非得給小的掐淤了不可,老疼了,”下人的眼淚都下來了。
“疼就對了,說明我不是在做夢,快,快送我回府,”李景隆不敢在開平王府多待,這么大的事情,頓時讓他酒意全無,藍玉這廝雖然為人猖狂,但絕對不是個謊話連篇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