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下街道墻角一側(cè),扶著墻壁,喘著粗氣,才安撫下心神。
“二姑娘,你怎么了,這是?怎么像有野獸在后面追一般?”清檀探了探對(duì)方腦袋,擔(dān)心不已。
“我無事,無事,那南辰王殿下,嚇人,嚇人的緊……”
什么茶不茶的,在她心中,反正是比毒藥還害怕。
清檀噗呲笑出聲來:“二姑娘,那南辰王殿下長得豐神如玉,哪里可怕,雖性子看著冷了幾分。”
“但是為人也是溫和,華京城多少女子無人不傾慕。”
溫和?
想起對(duì)方的手腕,沈苑差一點(diǎn)笑出聲來。
如今的楚淮乃是皇上侄子,那副魔鬼心腸之下,外表看著還算平易近人幾分。
后來,太子楚九安登基,他雖只是王爺之尊,但這華京城的兵權(quán)勢力,大都是握于他手。
半生戎馬,征戰(zhàn)血場,死于他手下之人何其之多,上到權(quán)臣,下到官宦。
南辰王府的大牢內(nèi),從沒有活著走出來之人。
這一點(diǎn),從無例外,包括她。
如今,只不過還沒到只手遮天地步,還未表露出來自己的狼子野心。
擺了擺手,沈苑向著街道去:“走吧,走吧,反正,咱們以后離這個(gè)人遠(yuǎn)遠(yuǎn)的?!?/p>
兩人步子沒入人群之中。
遠(yuǎn)處街道一側(cè)的亭樓墻角之上,一襲白衣身影,站在屋頂上。
看著街道上的身影,元川看向自家主子,扯了扯嘴角:“這沈二姑娘,真是奇怪,在門口看見我,像看見鬼一樣,到了屋內(nèi),看見殿下,又差一點(diǎn)魂都沒了?!?/p>
“殿下,這華京城的女子,看見殿下都想貼上來,這沈二姑娘倒是奇怪?!?/p>
“平臨的事情如何?本王在這里,是聽你說一毫不相關(guān)的女子?”眸子淡色,楚淮從街上收回視線。
元川抹了抹鼻子:“那平臨知州許大人若是貪贓,恐怕乃是背后有人?!?/p>
背后有人?
“三日后,去平臨?!?/p>
話語落,楚淮身影已是隱入夜色中。
……
晨曦初破曉,一輪紅日緩緩升起。
馬車出了華京城,一路向著官道外而去。
“這到平臨,得有個(gè)半月多,這一路路途顛簸,二姑娘可以瞇一會(huì)?!毕破疖嚭?,透進(jìn)風(fēng)來,清檀倒了水遞到對(duì)方手中。
沈苑玉手接過:“該是辛苦你們,隨我跑一趟才對(duì)?!?/p>
“跟著二姑娘,才不辛苦,老夫人心里可是記著姑娘的,這回林家,老夫人還讓你帶了這么多東西?!?/p>
沈老夫人,為人通透。
武安侯年輕時(shí),路經(jīng)平臨,被自家母親所救。
年輕氣盛,并是在平臨那地方,辦了粗淺的婚禮。
后來回了華京,武安侯又娶了李大娘子為妻。
母親帶著兩女出現(xiàn)在武安侯府面前。
沈老夫人惦著血脈之情,做主留下姐妹兩人。
后來母親而去,她們收于李大娘子名下,皆是嫡女之名。
這么多年,沈老夫人與平臨林家的往來,也從來沒斷過。
“我與外祖,外祖母已是多年未見。”
平臨距離華京并不算近,路途遙遠(yuǎn)。
此次也是借了林老夫人的壽辰,得以回去。
“二姑娘,是陸大公子?!瘪R車突然停下,傳來馬夫的聲音。
陸長胤?
都已經(jīng)出了華京城,他怎么會(huì)來?
下了馬車,便是見對(duì)方身影。
“陸大公子?!?/p>
一襲青衫錦衣,陸長胤一手拉著棕色馬匹,臉上微有些許汗珠。
顯然是一路騎馬追趕而來。
“阿苑,聽說你要去往平臨?”他的聲音微有幾分急促。
“我外祖母壽辰,姐姐已嫁去太子府,不方便回,我自該回母家一趟?!?/p>
眸子黯淡幾分,喚作已往,這般事情,她會(huì)提前與他說。
他卻不知道,那以往跟在他身后,口口聲聲喚他長胤哥哥之人,為何態(tài)度一改這般。
“阿苑,你到底是怎么了?近日,你對(duì)我頗為冷淡?!?/p>
“那日我以為你只是落了水,心情也未緩過來,才說出那般冷情之話?!?/p>
“可是……這幾日,你都未來找我,阿苑,是不是我做錯(cuò)了什么。”
“你與我說,我可以改的?!彼笫掷^,將她整個(gè)手心緊握,滿眼期色?!按銖钠脚R而回,我讓母親上沈府提親,好不好?”
少年的聲音帶著希冀之色,他本是讀書之人,很少會(huì)有這般越矩。
如今的這般,女子冷淡的眼神,似要隨時(shí)從他身邊消失一般。
她看他的眼神變了,不似從前。
甩開對(duì)方手來,沈苑背過身子去,不再看對(duì)方眼中的情愫:“我說了,我們之間不合適,陸大公子,你會(huì)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?!?/p>
“以前,是我年紀(jì)輕,不懂事,不明白很多事情,可是如今想明白了。”
“我對(duì)你,似兄長一般,從無情意?!?/p>
從無,情意?
“阿苑,你說你對(duì)我,從無情意?”陸長胤晃身退后一步,險(xiǎn)些沒站穩(wěn)。
他不敢相信,這是阿苑,會(huì)說出來的話語。
“對(duì),從無情意,陸大公子,你的相送之情,我受不起?!?/p>
說完,沈苑已是上了馬車內(nèi)。
馬車自陸長胤身側(cè)而過,車簾而遮,未得見里面女子面容半分。
只唯獨(dú)留下他一個(gè)人,失魂落魄。
遠(yuǎn)處,山林官道一側(cè),一輛馬車車簾被人放下。
“沒想到這陸長胤,還是一個(gè)癡情之人呢,為了一女子,這般追出華京城?!?/p>
男子乃是尚書府的二公子,搖著折扇,一襲藍(lán)色錦衣。
黎少江斜躺著的身子,隨意開口,目光看向?qū)γ嬷说纳砩稀?/p>
“你很閑?咱們此次去往平臨,要做的事情,還有很多?!币豢诓栾嬒?,楚淮語氣不平不淡。
“殿下,說得對(duì),說得對(duì)?!笔掌鹫凵?,黎少江也不再多言。
馬車一路向著官道而去。
在一處岔口,楚淮下了馬車,騎著馬只身一人,走了另外一條路。
……
平臨位于東恒國西南之地,趕路數(shù)日。
夜晚,歇在一處縣鎮(zhèn)客棧之內(nèi)。
沈苑正欲歇下,客棧之外,便是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。
屋內(nèi)燈火,忽然一熄而滅。
“別動(dòng)。”剛是起身,沈苑脖頸之處,就被一把冰冷的長劍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