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(jīng)過一周的練習(xí)。
沈修堯和夏然都穿上自己的的演出服。兩人一前一后走到舞臺中央,向觀眾鞠躬,端正的坐在琴凳上。
夏然深呼吸,沈修堯側(cè)著頭朝他微微一笑。
琴聲起,全場安靜。
夏然彈了人生中最滿意的一場演奏,彈到高潮時,他側(cè)頭與沈修堯?qū)σ暎『?,這位明媚陽光的少年也正看著自己。
曲畢。
兩人起身,沈修堯伸手與夏然的手交握,站在鋼琴側(cè)邊向臺下的觀眾致敬。
致敬我們無法說出口的愛之夢。
將這雷鳴般的掌聲深埋心底里。延綿不絕的掌聲像是對臺上兩人的鼓舞,直到兩人下臺掌聲才漸漸平息下來。
夏然的心怦怦直跳,這不是來自于表演節(jié)目的緊張。
下臺后他與身邊沈修堯?qū)σ暋?/p>
兩人眼神里都是掩不住的情感要溢出來,眾人以為他們只是彈了一首愛之夢,但是他們卻是站在舞臺上彈奏了屬于他們的愛之夢。
他們兩人在后臺卸妝后,換下了正式的演出服穿回校服,走到另一個操場。此時的操場沒人,同學(xué)們都在參加元旦晚會。
“修堯,我今晚可能要激動的睡不著了。”
沈修堯摸摸他的頭,“我這個元旦假期可能都睡不著?!?/p>
“有人會知道嗎?例如那些學(xué)鋼琴的?!?/p>
“不會,沒人會發(fā)現(xiàn)?!?/p>
夏然吞咽因?yàn)檫^于緊張而分泌出來的口水,直視著沈修堯。
片刻后,夏然偏開目光望向別處,“以后我的鋼琴演奏會上,會有《愛之夢》?!?/p>
正如此時夏然所想的是以后他會堅(jiān)定的和沈修堯在一起。他不會選擇夏華銘劃給他的人生目標(biāo),他不要做商人。
沈修堯走在夏然身邊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“我不要做商人,我要做鋼琴家。我要成為最浪漫的藝術(shù)家,我要我的世界花香四溢,我要我的心靈永無拘束,我要我的生活被愛意融化。我,夏然!永遠(yuǎn)浪漫。哈哈~”
說完后,夏然揚(yáng)著嘴角,滿眼笑意的看著沈修堯,“我一定會成功的,對嗎?”
這樣明媚自信的少年,很難讓人覺得他會不成功。
“我信你,只要你做,那么你就會成功?!?/p>
繞著操場逛了一圈后,夏然激昂的心情漸漸平復(fù)下來。
“修堯,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畢業(yè)后想要做什么?”
“我會選工商管理。我可能會成為與我爸爸一樣的商人,但這并不妨礙我喜歡鋼琴。”
“生活和夢想,會相悖嗎?”
沈修堯認(rèn)真思考后,說:“不會,如果你認(rèn)為你的夢想就是你的生活,那你盡管去做。我是從小到大,就想成為像我爸爸那樣的人。所以我熱愛鋼琴,但他只是我熱愛的一部分?!?/p>
“那以后我做大藝術(shù)家,你做大企業(yè)家?!毕娜恍χ瓷蛐迗?,“藝術(shù)家很窮的,你可以一直請我喝奶茶嗎?”
沈修堯輕笑出聲:“會,會帶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?!?/p>
兩人慢慢走回教室,不開燈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,夏然盯著他的唇,久久沒移開目光。他們在隱晦的角落若有似無的嘴唇相貼,隨即分開。
多年后的沈修堯依舊懷疑這一刻似夢似錯覺。
直到元旦晚會結(jié)束后,同學(xué)們熙熙攘攘的回教室。夏然和沈修堯才分開,各自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。
黑板上的時鐘轉(zhuǎn)了一圈又一圈。
高考前的最后兩個月,夏然有一次三天的請假。
夏華銘帶回了一個小他14歲的孩子,是他爸爸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。陳曉姝尖叫崩潰,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夏然一個人身上。
他都默默承受著,“爸爸,如果你有別的兒子了,我可不可以考音樂學(xué)院?!?/p>
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夏華銘甩在臉上的巴掌,和母親毀掉了琴房里的鋼琴。
這一次連母親也沒有站在他身邊。
三天后夏然回到學(xué)校,沈修堯看見他。
“這幾天,我沒聯(lián)系上你?!?/p>
“家里出了點(diǎn)事情?!毕娜粵]有撒謊,但是其實(shí)他聽到沈修堯在對講機(jī)里找他。他沒有勇氣回。
“解決了嗎?”
“被解決了?!毕娜恍χ此?,“沒事了我才來學(xué)校的呀?!?/p>
沈修堯覺得他情緒不太對,但是上課鈴聲響了。
“別不開心,晚上給你帶上次那個榛子仁蛋糕好不好?”
夏然面對這么溫柔的沈修堯忍不住紅了眼眶,“好。”
沈修堯最近聽到父母說最近夏遠(yuǎn)集團(tuán)的財務(wù)被徹查,可能要被清算。
夏然說的家事,他便沒有再去打聽。
時間終于來到高考前夕,晚上兩人依舊坐在一起復(fù)習(xí)。
夏然看著講臺上日歷的說:“終于快要結(jié)束了?!?/p>
沈修堯幫夏然放松手指,握著他的手給他按摩放松手部關(guān)節(jié)?!皟商?,考完就結(jié)束了。暑假你有什么計(jì)劃要去哪里旅游嗎?”
夏然想去洱海,“我媽媽可能不會讓我去。”
自從知道夏華銘出軌后,陳曉姝對夏然的管控越來越強(qiáng),不許夏然的房間鎖門,不許夏然撫琴,也不許夏然上樓的照顧那些花兒,他依舊很久沒有上樓頂了。
樓頂?shù)拈T,上了鎖。
鎖住的是夏然的夢。
“如果學(xué)校組織的可以嗎?”
有一瞬間,夏然的眼皮抬了一半又垂下去,“不會的。我媽媽她….不會讓我離開她所在的范圍?!?/p>
沈修堯不解,為什么夏然的媽媽沒有給夏然一絲自己的空間,
自小夏然的媽媽就管他管的很嚴(yán),大到未來目標(biāo)方向,小到吃喝穿衣。
“沒事,如果你在家無聊。我可以用對講機(jī)和你聊天?!?/p>
“你不去旅游嗎?同桌他們都計(jì)劃好了要去哪里旅游。”
“我等分?jǐn)?shù)出來之后陪你填志愿,填完再考慮?!?/p>
高考的兩天過得很快,這兩天夏華銘沒有回來,陳曉姝用夏然高考了的理由讓夏華銘回來吃晚飯,夏然那天晚上等了很久,并沒有等到他的回來。
吃完飯后,陳曉姝又在夏然的房間待到他睡著了才走。
高考完的那天晚上,夏然洗澡洗了一個半小時。他受不了這樣的控制欲很強(qiáng)的母親,受不了強(qiáng)權(quán)的父親。但是他理解母親需要靠他抓住父親的心,他懦弱的選擇配合陳曉姝,做一個乖孩子。
沈修堯察覺到夏然這段時間以來的情緒低落,考完試后的兩天里,對講機(jī)沒有傳來消息,對面樓頂?shù)臒魶]有開過。
他讓管家做了一些甜品,親自送過去夏家。摁門鈴等了很久,陳曉姝才出來開門。
沈修堯看見她的狀態(tài)也并沒有多好,“陳阿姨,我家保姆做的蛋糕和甜水,拿一些過來給你們吃。夏然在家嗎?”
“修堯啊,客氣了。夏然高考前段時間學(xué)習(xí)累了,這幾天都在房間補(bǔ)覺呢。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嗎?”
“暑假在家無聊,想著夏然如果有時間可以出去一起打打羽毛球有個伴兒。”
“好,阿姨等會問問夏然。如果他去的話我讓他去找你好嗎?”
“好的,謝謝陳阿姨?!?/p>
沈修堯那天并沒有等到夏然的回復(f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