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鳶別看,會做噩夢?!?/p>
“好~都聽無音哥哥的?!?/p>
我躺在怨鬼潮中,目眥欲裂地看著這一幕。
直到這一刻,我才意識到自己曾經(jīng)愛上的,是一個什么樣的人。
心中最后一絲對樊無音的期待,也轟然破碎了。
足足三天三夜過去,怨鬼才被重新鎮(zhèn)壓。
樊無音將我從忘川撈出時,我已經(jīng)幾乎看不出人形。
“清晚,你辛苦了,我會好好補償你。”
他說罷,就要來攙扶我。
可我卻猛地將他推開,聲音嘶啞干澀地說,
“補償?好??!”
“樊無音,縱然我以血肉鎮(zhèn)壓了怨鬼,可冷雪鳶犯下大錯也是事實。”
“按照地府律法,理應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!不知佛子大人,愿不愿意秉公執(zhí)法呢?”
我死死盯著樊無音。
他怔了怔,眼中下意識露出一絲抗拒。
可我卻無論如何不肯松口。
最終,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
“阿鳶固然有錯,可她身體孱弱,萬萬吃不得地獄之苦?!?/p>
“我愿代她受刑。”
說完,便決絕地給自己戴上鐐銬,走向地獄。
我怔怔地望著他,許久許久過去,癲狂地大笑起來。
笑著笑著,眼眶中便滲出兩行血淚。
他就這么愛她!
好,既然如此,我便成全他們!
又是三天三夜過去,樊無音滿身是傷地從地獄歸來。
他幾乎路都走不穩(wěn)了,可當冷雪鳶哭著撲到他身上時,他卻還是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她。
“阿鳶別怕,我沒事。有我在,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?!?/p>
安撫好冷雪鳶后,樊無音向我走來。
“我已代阿鳶受過了罰,你莫要再為難她。”
“明日就是你我大婚,切莫再出什么亂子了?!?/p>
我知道,他其實是想說,要我安安分分地將功德雙手奉上,別再耍什么花招。
“好,樊無音,你放心?!?/p>
“大婚我會準時參加,從今以后,我不會再強求什么?!?/p>
說完,我便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樊無音望著我的背影,心中那一絲慌亂再次浮現(xiàn)出來。
可他來不及思考,就被懷中的冷雪鳶嬌聲打斷。
罷了罷了,明日,便一切都結(jié)束了。
……
大婚當天,沉寂了數(shù)千年的地府驟然熱鬧起來。
聽說佛子與閻君之女成親后,四方鬼主五方修羅全都趕來了看熱鬧。
我剛穿好嫁衣,便聽到門外的竊竊私語聲——
“你們看到了嗎?明明今日是清晚公主成親,可那雪鳶公主卻也穿上了嫁衣,款式還遠比清晚公主華麗!”
“是啊,不知道的,還以為她才是新娘子呢……”
我諷刺地勾了勾唇,什么都沒說,默默等待吉時到來。
直到拜堂那一刻,樊無音姍姍來遲。
他望著精心打扮過的我,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驚艷。
卻轉(zhuǎn)瞬又恢復了平靜。
“清晚,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?!?/p>
“來,將功德交于我,我們一起飛升!”
望著樊無音期待的目光,以及冷雪鳶那毫不掩飾的渴求視線,
我勾起唇角,冷聲說,
“再見了,樊無音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