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鐵門再次關(guān)閉的聲響讓青寧渾身一顫。
地牢重歸黑暗，只有她微弱的呼吸聲和血滴落在地的輕響。
腹部的傷口火辣辣地疼，但更疼的是胸腔里那個空蕩蕩的地方——
那里曾經(jīng)裝著對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愛。
但隨著妖丹的失去，現(xiàn)在似乎都變得空蕩了起來。
血腥氣盈滿了整間房間。
滴答的水聲將她驚醒，青寧虛弱地抬起頭來。
眼前的陳設(shè)還是她之前所熟悉的那個，可是她腹部的傷口還在浸著血。
她怔怔地發(fā)現(xiàn)，之前的那一切，竟然不是夢——
腹部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，她身體里的靈氣也微弱至極，幾乎用不了分毫。
她嘗試調(diào)動妖丹，可是那半顆妖丹在身體里，也相當(dāng)于沒有。
一切已成定局，她徹底失去了妖丹，成了廢人。
好痛——
“吱呀——”
門又響了。
沈漱玉端著藥碗走了進(jìn)來。
他穿著平日素愛的那身月白色長袍，俊美的面容在昏暗的火把下顯得格外溫柔。
“小寧，今天感覺好些了嗎？”沈漱玉蹲下身，動作輕柔地?fù)崦陌l(fā)。
腹部的痛源源不斷的刺激著她，青寧渾身顫抖起來，艱難的抬起手，抓住他的手臂，眼眸猩紅，聲嘶力吼的質(zhì)問。
“漱玉，為什么要這么對我！”
“你明明對我說，說你要永遠(yuǎn)同我在一處，白頭偕老，永不分離?！?/p>
“難道都是在騙我嗎？”
沈漱玉眼中閃爍著復(fù)雜光芒，用手愛憐的理了理她雜亂的發(fā)絲，不忍道：“小寧，我沒有騙你?！?/p>
“同你相處的這段時日太美好了，一開始，我只是想要救煙兒，可是現(xiàn)在，我是真的愛上了你?！?/p>
“我舍不得挖下你的心……所以我只是取下你的妖丹給煙兒用，就樣就能保全你的命了?！?/p>
只是……取下妖丹……
青寧一下子怔愣住，絕望的情緒鋪面而來。
他明知她最怕疼，他明知妖丹對一個妖來說有多重要……
他怎么能如此輕描淡寫？
沈漱玉似乎沒覺得有什么問題，只是耐心地舀了一勺湯藥喂到她嘴邊。
“看，這是補(bǔ)氣血的藥，我親自熬的?！?/p>
青寧呆呆看向他那雙深情的眼，絕望、茫然的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能那么狠心絕情的剖了她的妖丹給別人。
為何今日又關(guān)切地來到她的面前，又是一副這么深情的面孔。
她看不懂了。
他愛她嗎？可是為什么要這么對她？
他不愛她嗎？可是為什么又來關(guān)心她？
苦澀的藥在她嘴里蔓延，連帶著她的心都更苦了。
可這藥才喝了一口，沈漱玉下一句話又把她扔入地獄。
“煙兒生來便有不足之癥，雖然她已經(jīng)得了你的妖丹，但仍需再取七天心頭血，為她穩(wěn)固妖丹?！?/p>
青寧的眼眶瞬間被淚水浸滿，心像是浸到了海底一般，又沉又冷。
原來關(guān)心她，給她喂藥，也只是為了取她的心頭血。
好給那個“煙兒”用。
眼看著他又舀了一勺藥喂過來，青寧抗拒的別開頭。
沈漱玉嘆了口氣：“別這樣，我也會難辦。”
說罷，他捧起她的臉，強(qiáng)行掰開她的嘴將藥灌了進(jìn)去。
藥汁順著喉嚨滑下，青寧被嗆得張不開口。
還沒等她順過氣，就有兩個人上前來，牢牢把住了她的臂膀，防止她掙脫。
另外一個她常在沈漱玉的身旁看見的暗衛(wèi)，則拿著一把匕首上前來。
前日里被剖丹的疼痛還沒散去。
她一看見那鋒利的寒光，就想起了被活生生割開身體的痛苦。
恐懼縈滿心頭，明知道不會換來誰的同情，她仍然忍不住出言哀求。
可是那柄匕首，終于還是毫不猶豫地刺向青寧的心口。
“啊——！”凄厲的慘叫在房間中回蕩。
青寧劇烈掙扎著，可是她連能保護(hù)自己的靈氣都使不出來一絲。
只能被牢牢按著，割開皮肉，鮮血順著心上的傷口淌了下去。
“放過我吧，求求你，沈漱玉——”
“放過我吧，好痛……”
她哀哀哭泣著。
可沈漱玉的手很穩(wěn)，像沒聽見似的，將那幾滴心頭血用瓷瓶接好。
他將手中瓷瓶遞給身旁人，低聲吩咐道：“快拿去給煙兒煎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