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沈漱玉親自監(jiān)督著對姜煙的懲罰。
那之后,他果然命人來取她的心頭血。
取血的匕首上浸了符水,刺入心口的瞬間,姜煙痛得幾乎昏死過去。
“小寧當日,也是這樣痛嗎?”
沈漱玉輕聲問道,眼中滿是癡狂的悔恨。
他溫柔地擦拭著姜煙臉上的血跡,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,說出的卻是最殘忍的話。
與此同時,他命人斷了姜煙的飲食,只給一碗渾濁的臟水。
看著姜煙被折磨,似乎就能彌補他心中的愧疚似的。
幾日的折磨之下,姜煙已經(jīng)虛弱得說不出話來。
只能用仇恨的眼神瞪著他。
曾經(jīng)感情甚篤的一雙人,如今全然變成了一對怨侶。
到了第七日,姜煙已經(jīng)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曾經(jīng)溫婉秀麗的容顏,如今已經(jīng)變得憔悴枯槁。
沈漱玉卻在這日,帶來了一個精致的錦盒。
他小心翼翼地打開,里面裝著的,竟是青寧被砍下的那條狐尾。
沈漱玉就這樣,在姜煙面前癡迷地撫摸著那條狐尾。
“你知道嗎?這是小寧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,我每日都要抱著它才能入睡。”
“從小寧離開之后,我沒有一日是不在思念她的?!?/p>
“這一切都怪你,如果不是你?她怎么會離開我!”
姜煙突然笑了起來,笑聲嘶啞可怖。
“太惡心了……你自以為深情的樣子,真是令我作嘔……”
沈漱玉不悅地皺眉道:“你瘋了嗎?”
“沈漱玉!”姜煙突然掙扎著坐起來,眼中迸發(fā)出最后的光芒。
“你捫心自問,你真的愛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嗎?”
沈漱玉愣住了。
“你對青寧剖丹斷尾,對我百般折磨,不過是為了減輕你自己的負罪感!”
姜煙咳出一口血,卻仍堅持說道:
“你想享齊人之福,又想兩個女子都對你百依百順,死心塌地。”
“你做了殘忍冷酷的事,卻不敢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懦夫。”
“所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們身上!”
“閉嘴!”沈漱玉猛地掐住她的脖子,眼中滿是慌亂與憤怒。
“根本不是這樣!是你欺騙了我!”
“是你讓我以為小寧要害你!若不是你……”
姜煙艱難地喘息著,卻仍扯出一個嘲諷的笑。
“那……那日下令砍她的尾巴……可也是我逼你的嗎?”
沈漱玉如遭雷擊,松開了手。
回憶涌上心頭。
那日,是他親自下令砍下青寧的尾巴。
是他看著青寧痛得慘叫,卻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一切都是他……
可他不能承認,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錯,那他還有什么資格去挽回小寧?
“不,不是這樣的?!彼咱勚笸?,抱緊了懷中的狐尾。
像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。
“我是愛她的,我只是……只是被對你裝出來的假象蒙蔽了。”
姜煙笑得更加諷刺。
“愛?你也配談愛?你愛的只有你自己!”
沈漱玉聽聞此言,突然暴怒,一腳踹在姜煙心口。
“來人!給我繼續(xù)打!打到她說不出話為止!”
侍衛(wèi)們上前,拳腳如雨點般落下。
姜煙的慘叫聲漸漸微弱,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。
沈漱玉卻抱著狐尾,跌跌撞撞地走出柴房。
月光下,他的臉色呈現(xiàn)青白色。
“小寧……小寧……”
他深情地輕聲呼喚著,仿佛這樣就能喚回那個曾經(jīng)滿眼都是他的小狐貍。
但回應(yīng)他的,只有夜風凄冷的嗚咽。
夜深人靜時,沈漱玉獨自坐在青寧曾經(jīng)住過的房間里。
他撫摸著那條狐尾圍脖,終于落下淚來。
“青寧……”他將臉埋進柔軟的皮毛中,聲音哽咽。
“我后悔了,你回來好不好……我已經(jīng)知道錯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