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帆:“那個……你能不能放我下來?
紀滄海:“為什么?
因為大約在四百萬年前,人類的祖先為了適應干燥的草原環(huán)境,學會了直立行走,所以我這雙靠幾百萬年時間進化來的雙腿不是廢的。
凌云帆:“太別扭了……”
紀滄海笑了笑:“可是我以前經(jīng)常這樣抱你,你從沒有覺得別扭?!?/p>
凌云帆:“……放!”
屁!
紀滄海:“放?”
凌云帆有氣無力:“放我下來……”
紀滄海看起來心情極好:“不放。”
凌云帆:“……”
硬了硬了,拳頭硬了。
凌云帆試著講道理:“……你要知道,我把過去全都忘得一干二凈了,所以你現(xiàn)在對我而言是陌生人,我真的覺得很別扭,你放我下來吧,我自己能走?!?/p>
紀滄海笑容收斂,沉默片刻,看了懷里人一眼后,依舊沒有松開凌云帆,還手臂收緊往懷里托了托:“你膝蓋都滲血了,何必勉強自己,況且馬上就到了?!?/p>
這話紀滄海倒是沒說謊。
兩人從醫(yī)院走廊電梯直達至負二層停車場后,沒走兩步,紀滄海在一輛車的面前駐步,并且終于舍得將懷里的凌云帆放下來。
之前試圖離開一直在走路時,凌云帆分明沒覺得膝蓋疼,緩了一陣后重新屈膝,膝蓋傷處傳來的尖銳刺疼竟直擊神經(jīng),凌云帆連忙伸手扶了下車穩(wěn)住身子,強裝從容。
不過話說回來,紀滄海不小心撞到自己時所開的車是輛轎車,并不是眼前這輛SUV。
凌云帆好奇地看了眼車標,瞳孔震動。
臥槽,光是這一輛車就足夠還清他身上的債了。
如今的他和紀滄海,那真是一個是云中鯤鵬水中龍馬,一個是房上雞溝中蝦。
“上車吧?!奔o滄海紳士地替人打開副駕駛的門,看向凌云帆。
凌云帆站在車門前,望著車里窄小密閉的空間,面露猶豫。
理智告訴他,無論紀滄海的目的是什么,他都應該立刻攤牌。
他不過是為了可憐的尊嚴在裝失憶,他能裝多久?
一個謊言需要無數(shù)謊言來掩蓋,他終究會露餡,到時候丟面子和現(xiàn)在丟面子有什么區(qū)別?何必在這浪費時間?
凌云帆深深吸了一口氣,沉下心緒,冷靜地轉頭看向紀滄海:“其實我……”
紀滄海突然開口打斷凌云帆:“其實我們已經(jīng)異地戀半年了?!?/p>
“?。俊绷柙品蹲?。
趁他怔愣的這一會功夫,紀滄海按住凌云帆的肩膀,將人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,并迅速地關上車門。
凌云帆:“不是,等等……”說真話是需要勇氣的,他剛鼓起的勇氣??!就這么給攪和沒了!
紀滄海步伐極快地走到左側車門,上車后才稍放松一些,他側過身幫凌云帆系安全帶,并說:“你的名字是凌云帆,凌空的凌,直掛云帆的云帆,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了,半年前,我因為企業(yè)集團的事不得不出國,于是我們開始異地戀?!?/p>
“?。俊绷柙品牭靡汇兑汇兜?。
紀滄海因低著頭將安全帶壓進卡扣里,凌云帆看不見他的神情,只聽見他說:“分別的這些日子,我每天都在想你?!?/p>
“但是一個月前?!奔o滄海直起身,給自己系好安全帶,“你深更半夜給我打了個電話,說自己出事了,之后突然間了無音訊,我怎么都聯(lián)系不上你。”
紀滄海發(fā)動車,將車平穩(wěn)地開出醫(yī)院車庫,繼續(xù)道:“我心急如焚,拋下手里所有的事回了國,只想趕緊找到你,然后昨天晚上,你終于肯再次聯(lián)系我,你說了一個地點,讓我來接你,我立刻驅(qū)車前往,但因為路不熟,一直找不到你說的地方,只能在大路上邊慢慢開著邊尋找?!?/p>
“誰知,你忽然從小巷子里竄出,撞到我車子并暈了過去,我連忙把受傷的你帶到了這家醫(yī)院。”
紀滄海說完,還反問了凌云帆一句:“這些事,你還有印象嗎?”
凌云帆目瞪口呆:“……”
他有個p的印象啊啊??!
紀滄海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又真又假的事的!
要不是唯物主義堅定地在他腦袋上敲木魚,他都快懷疑自己因車禍穿越到平行時空了?。?/p>
“我……我不記得了……”凌云帆一時間不知說什么,支吾半天,憋出這句。
“沒關系?!奔o滄海輕聲,好似在說給自己聽,“反正我把你找到了?!?/p>
“那你……那你……”當下情況太過撲朔迷離,把凌云帆整不會了,一個你字磕巴了半天,蹦出一句,“你從國外趕回來,公司的事,不要緊嗎?”
問完后,凌云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瘋,怎么還順著紀滄海胡編的事問起來了。
紀滄海聽完,輕輕笑出聲,然后說:“已經(jīng)不要緊了,工作都交接完了。”
凌云帆:“那就好?!?/p>
紀滄海:“你閉眼休息一下,馬上就到家了?!?/p>
凌云帆:“……嗯?!?/p>
他突然感到好奇,紀滄??谥械募?,會是什么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