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“首長,你怎么在這兒?”
走在最前面的,正是早段時間林遠參加許建山葬禮時,在殯儀館門口碰到的那個小伙子,趙凱。
此時趙凱在見到林遠后,瞬間就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,急忙問道。
“首長?”
聽到這話,門邊的那個大高個也被嚇了一跳。
偷偷瞥了一眼林遠,又趕忙湊到趙凱的身邊,把他給拉到了一旁。
“你們認識???”
“怎么…怎么還叫他首長?”
趙凱明白這里面肯定有貓膩,于是眼睛一轉(zhuǎn),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,沖著他低聲反問。
“這什么情況?”
“朱俊豪你不要命了,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,就敢過來抓?”
大高個朱俊豪看到趙凱這樣子,心里愈發(fā)忐忑。
“這…這也不是我想抓的啊,是馬所安排的!”
“馬向東?他怎么說的?”
朱俊豪不敢怠慢,立馬就跟趙凱解釋。
“他就是讓我來臨江大酒店這個房間把里面住的人給帶回所里去,別的沒有說啥了!”
又迅速瞥了一眼林遠,朱俊豪又問。
“這人到底是誰啊?”
想到趙凱之前借調(diào)在縣委辦給領(lǐng)導(dǎo)當(dāng)過一段時間的秘書,肯定見過一些大人物,此時朱俊豪還更加緊張。
“武警總隊的,上次去省里出差見過一次,市領(lǐng)導(dǎo)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的那種!”
“你小子今天要是把他給抓進去了,這輩子恐怕就完了!”
因為不知道林遠是哪個部隊的,趙凱便隨便編了個來頭,還故意用浮夸的語氣嚇唬朱俊豪,想著趕緊把這些家伙給打發(fā)走。
“這特么的!我好像沒有哪里得罪過馬向東啊,他為什么要這么害我?”
聽到趙凱的話,朱俊豪瞬間就表現(xiàn)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,嘴里還低聲暗罵著。
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“沒事兒,剛剛看他那樣子,好像還記得我,你趕緊帶著他們先走,我跟他解釋一下,就說是個誤會!”
“這種領(lǐng)導(dǎo)格局都很大,不會在意這點兒小事的!”
趙凱一本正經(jīng)對他說道。
“好,好!”
“兄弟那就拜托你了,到時候我請你吃飯!”
說罷,朱俊豪即刻就對著旁邊的幾個手下招了招手,帶著他們匆忙離開。
路過林遠的時候,臉上堆砌著笑臉,還對著他點頭哈腰。
等到他們都進了電梯后,趙凱才長舒了一口氣,跑到了林遠面前。
都沒有等他開口說話,林遠就笑道。
“你小子可以啊,吹牛皮都不用打草稿的,居然張口就來,還說我是武警總隊的?”
在部隊的時候,林遠他們接受過專業(yè)的聽力訓(xùn)練,所以盡管剛剛趙凱跟朱俊豪都刻意壓低了聲音,但他們說話的內(nèi)容,還是全部都被林遠聽了去!
“您都聽到了???”
趙凱臉上泛起一抹尷尬,又笑了笑。
“我不這么說,那家伙不會怕啊!”
沖著趙凱贊賞地點了點頭,林遠沒有再說什么,而是即刻就招呼著他進屋。
剛關(guān)上門,趙凱還顯得有些迫不及待,立馬又開口問道。
“首長,您上次葬禮上不是回部隊了么,怎么現(xiàn)在…”
“我轉(zhuǎn)業(yè)了!”
通過這兩次的接觸,林遠感覺趙凱是個值得信任的人,所以就沒有猶豫,徑直說道。
“分配到了省住建廳,又被安排下來臨江縣掛職,擔(dān)任副縣長!”
聽到這話,趙凱瞬間又是愣住,顯得十分不可置信。
過了好一會兒后,這小伙子的眼眶竟然還慢慢開始泛紅,眼角還閃爍著些許的淚花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
笑了笑,林遠問道。
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(tài)后,趙凱連忙抹了把眼睛,又搖了搖頭,抬眼沖著林遠說道,“沒事,沒事!我這是高興呢!”
“您肯定是為了許書記才轉(zhuǎn)業(yè)的吧?能有您這樣的生死兄弟,相信許書記的事情,一定可以水落石出!”
看到趙凱這個樣子,林遠頓時也有些感慨,篤定點了點頭后,又招呼他坐下,還遞給了他一瓶水,開口問道。
“你呢,這是怎么回事?不是在縣公安局機關(guān)工作么,怎么又到街道派出所來了?”
輕聲嘆了一口氣,又面露苦笑,趙凱說道,“因為去參加了許書記的葬禮,被發(fā)配到這兒來了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林遠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,連忙追問道。
“在許書記葬禮期間,縣紀委出臺了一份《關(guān)于嚴格管理領(lǐng)導(dǎo)干部參加或操辦婚喪事宜的指導(dǎo)意見》的文件,所以在我頂風(fēng)去了殯儀館后,就被領(lǐng)導(dǎo)喊去喝茶了,過了沒幾天,縣局人事調(diào)整,就把我安排到了這里!”
“還下發(fā)文件不讓人去參加葬禮?”
頓時,林遠就怒不可遏,把手里的礦泉水瓶子都給捏癟。
“他們這也欺人太甚了!”
雖說之前知道臨江縣的政府機關(guān)里,有些家伙很囂張,但是林遠沒有想到,他們竟然過分到了這種地步!
難怪當(dāng)時他還疑惑,想著說縱使許建山再怎么被調(diào)查,也不至于說葬禮那么冷清,敢情還是有文件束縛?
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有些凝重,兩人都沒有說話,等過了好一會兒后,林遠才緩緩開口。
“你在臨江縣工作這么久,之前又跟過一段時間許書記,想必很多事情都很熟悉,給我介紹一下情況吧!”
“關(guān)于縣里面的領(lǐng)導(dǎo),以及那個新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,或者其它你覺得有價值的!”
趙凱聽到林遠的這話,連連點頭,甚至都沒有思考,就迫不及待開口說道。
“林縣長,許書記的死,或許跟我們縣公安局的局長趙德海有關(guān)!”
其實那天在殯儀館的門口,趙凱就想要告訴林遠。
但是當(dāng)時林遠走得太匆忙了,壓根就沒有給他機會。
原本趙凱還覺得自己人微言輕,恐怕只能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在心里了,但沒想到,這么快又有了機會!
“怎么說?”
林遠連忙追問。
趙凱也不敢怠慢,連忙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,把自己知道的事情,全部都說了出來。
原來,趙凱從縣委辦回來之后,趙德海見他有秘書經(jīng)驗,就把他安排在了縣公安局的辦公室,讓他給自己當(dāng)聯(lián)絡(luò)員。
在許建山出事的那天晚上,趙凱無意間聽到趙德海接了個神秘電話。
“我記得那天,平日里一般到下班時間就會走的趙德海,竟然還罕見的在辦公室加班,而作為他的聯(lián)絡(luò)員,領(lǐng)導(dǎo)沒有走,我肯定也要留下。”
“當(dāng)時大概是十點半左右吧,我想著說晚上局里沒有服務(wù)人員,就端著一瓶剛燒好的水,打算去給他換壺茶。”
趙凱表情嚴肅,認真回憶著每一個細節(jié)。
“剛走到他辦公室門口,透過虛掩的門縫,我看到他在打電話,便想著說一會兒再過來,可就在站在那兒的幾秒鐘,我聽到了幾句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