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知杜馨兒接受良好，聽見螺汁的妙用提出也要嘗嘗。
我聽見二人的對(duì)話，眼底的希冀徹底熄滅。
母親喝得津津有味，杜耀祖嚷嚷著也要嘗嘗，杜馨兒讓他喝了一口，母子倆一臉陶醉。
沈平回來后大發(fā)雷霆，杜月兒卻拿出姐姐送來的米肉，說姐姐愿意每次付銀兩，只求換一碗螺汁。
“橫豎那賤人如今賺不了錢，身上螺汁又喝不完?！?/p>
“咱們何不將螺汁賣出去換些銀兩？”
“也給咱們兒子攢些本錢?！?/p>
沈平思索半日，最終同意了。
他們?cè)诖鍍?nèi)小范圍散播消息。
村民最初頗為抵觸，但二人為了賺錢，大肆夸大螺汁的妙用，甚至編出能長(zhǎng)生祛病的謊言。
直到一個(gè)病入膏肓的老人走投無路買了一碗，服用后猶如枯木逢春，眾人終于相信。
螺汁一時(shí)供不應(yīng)求。
甚至有些心態(tài)獵奇的人，要求旁觀取螺汁的過程。
我看著翁蓋開開合合，沈平和杜月兒領(lǐng)著一張張貪婪的面孔到跟前，眼神逐漸麻木灰黑。
身體遍布來不及愈合的傷口。
只有源源不斷流淌的螺汁，證明我還存有生機(jī)。
“奶奶，她好可憐！”
“我不要喝！”
“能不能放她出來？”
小女孩驚恐地看著我殘敗伶仃的身體，扯住老嫗的衣袖，哭叫不已。
老嫗一掌將她掀翻在地，破口大罵：“你這死賤蹄子，還想喝螺汁？想得美！”
“你爹排了半月才給我買到這碗螺汁，你要攪?yán)夏锏暮檬?，我打死你這個(gè)沒良心的！”
“帶你來是要你看看，不聽話就跟她一樣的下場(chǎng)！”
“你也給老娘去賣，補(bǔ)貼你弟弟！”
我看著小女孩瑟縮的樣子，眼底恢復(fù)浮現(xiàn)一絲莫名的情緒。
杜月兒不滿足于和村民喝同樣的螺汁，她總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多一些優(yōu)待，便鬧著要吃螺肉。
沈平不答應(yīng)，她便拿肚子里的兒子說事。
一聽到兒子，沈平就沒招了，只說過幾日。
“前日我取螺汁的時(shí)候，蔣屠夫看上了螺娘，拿出了一金，要買她一夜。”
“你且忍忍，割了螺肉怕他看不上?！?/p>
杜月兒一臉嫌棄：“這老光棍饑不擇食?！?/p>
而后又幸災(zāi)樂禍：“那我就再忍忍，這女人最近一臉?biāo)廊藰?，很沒意思?！?/p>
“看看被野男人搞了，她有沒有變化?！?/p>
次日，沈平一如往常打開翁蓋。
內(nèi)里那個(gè)破敗空洞的女人卻變了樣。
面若桃李，膚如凝玉，美麗而富有生機(jī)。
一如初見時(shí)笑吟吟喚他一聲：“沈郎?！?/p>
他一時(shí)晃神看呆了眼。
我手上的紅痕，幾乎要消失了。
“咦？”我探出螺殼，歪頭看向他：“螺汁不好喝嗎?”
“你為何從來不喝呢？”
不知道是因?yàn)槔⒕芜€是別的原因，哪怕杜月兒喝得再歡，他也沒有沾過一滴。
涼意從腳底升起，沈平看著我的笑顏，第一次感覺到恐慌。
執(zhí)刀的手止不住顫抖。
“割呀?！蔽覍⑹诌f過去，誘哄道：“沈郎，螺汁鮮甜?！?/p>
“你也喝一些，好不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