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腐爛的愛在無盡時散開 十三釀 29956 字 2025-04-24 19:38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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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里只有飄動的窗簾和傾瀉而入的陽光。

茶幾上放著一個淺色紙盒,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:“物歸原主”。

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他這些年送她的所有禮物:那條海豚項鏈,學術會議紀念鋼筆,甚至還有他隨手給她的實驗室通行證。

每一樣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,像從未被使用過。

宋晴朗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,遲鈍地感到細細密密的疼痛。

他瘋了一樣翻遍整個公寓,

衣柜里沒有她落下的衣物,浴室沒有她常用的洗發(fā)水味道,連廚房都沒有她最愛用的那個馬克杯,杯底還刻著他名字縮寫的那只。

他們的合照,她寫滿筆記的教材,她存在過的痕跡,什么都沒有了!

最后他在書房抽屜最底層找到一本裝訂整齊的筆記本。

翻開第一頁,是溫盡夏工整的字跡:《宋晴朗教授學術報告整理記錄》。

三百多頁的筆記,記錄了他這四年來的每一場講座、每一次學術發(fā)言,甚至包括他隨口提過的研究設想。

最后一頁的日期是酒吧事件前一天,末尾寫著一行小字:“希望教授的研究一切順利?!?/p>

宋晴朗的視線模糊了。

他這才想起,溫盡夏連告別都是安靜的——沒有歇斯底里的質問,沒有當眾讓他難堪,甚至臨走前還幫他整理了全部學術資料。

就像她曾經存在于他生命中的方式:溫柔、妥帖,又悄無聲息。

窗外傳來畢業(yè)典禮的歡呼聲,彩帶和學士帽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光。

宋晴朗跪坐在一地散落的紙張中間,突然意識到,那個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女孩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
宋晴朗站在空蕩蕩的宿舍里,手中的咖啡杯突然跌落在地,發(fā)出刺耳的碎裂聲。

或許溫盡夏早就發(fā)現他把她當替身的事情了!

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竄入他的腦海,讓他渾身發(fā)冷。

他原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——每次和鐘青青見面都選在溫盡夏上課的時間,所有通話記錄都及時刪除,連送給鐘青青的禮物都是用現金買的。

他以為這一切天衣無縫,鐘青青不過是他無法宣之于口的執(zhí)念,一個需要他保護的養(yǎng)女,怎么可能影響到他和溫盡夏的關系?

可現在看來,溫盡夏早就知道了。知道他把她當替身,知道那些深夜離開的借口都是謊言,知道他每次親吻她耳后那顆痣時,心里想的都是另一個人。

“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宋晴朗喃喃自語,手指深深掐入掌心。

他想起溫盡夏越來越沉默的眼神,想起她不再主動給他發(fā)消息,想起她某天突然把頭發(fā)別到耳后,刻意遮住那顆痣的樣子。

所有細節(jié)串聯起來,組成一個他不敢面對的事實——她早就知道了,卻安靜地配合他演完了這場戲。

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,是鐘青青發(fā)來的自拍。

照片里她穿著性感的吊帶裙,耳后那顆痣被化妝品刻意凸顯。曾幾何時,這個畫面會讓宋晴朗心跳加速,現在卻只讓他感到一陣惡心。

“夏夏......”

他痛苦地閉上眼,眼前浮現出溫盡夏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——那么平靜,那么決絕。

他猛地睜開眼,一拳砸在墻上。不,他絕不會就這樣放手!

“周院長!”宋晴朗猛地推開院長辦公室的門,“溫盡夏的畢業(yè)證是怎么回事?”

周院長從文件中抬起頭,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冷靜得刺人:“宋教授,請注意你的儀態(tài)?!?/p>

“我是她的指導教授!”宋晴朗把手中的論文摔在桌上,“沒有我的簽字,她憑什么......”

“就憑這個?!敝茉洪L推過來一份文件,《導師更換申請表》上赫然是溫盡夏工整的簽名,而審批欄里周院長的簽字日期顯示是十天前——正是酒吧事件爆發(fā)的那天。

宋晴朗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:“她......她不可能,她去了哪里,我要見她!”

周院長的聲音異常平靜:“她最后的要求就是,別告訴你,她在哪兒?!?/p>

宋晴朗不敢相信,他捂著心口,竟然咳出了一大口血。

溫盡夏離開的第二十天。

宋晴朗已經連續(xù)七天泡在“迷夜”酒吧。

曾經一絲不茍的教授現在襯衫皺得像抹布,金絲眼鏡上沾滿指紋,整個人散發(fā)著濃重的酒精味。

“再來一杯威士忌?!彼昧饲冒膳_,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。

酒保猶豫著推過酒杯:“宋教授,您今天已經......”

“我說再來一杯!”宋晴朗猛地拍桌,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。

就在這時,一個油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:“喲,這不是宋教授嗎?”

張總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出現在視線里,啤酒肚幾乎要撐破西裝扣子。他自來熟地坐到宋晴朗旁邊,身上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古龍水味。

“聽說您那個小替身跑啦?”張總湊近他耳邊,酒氣混著口臭噴在宋晴朗臉上,“要我說,女人嘛,再找一個就是了......”

宋晴朗的拳頭已經攥緊。

但張總接下來的話讓他全身血液瞬間凍結。

“不過您那學生確實帶勁,皮膚白得跟牛奶似的,腰細得一只手就能掐住......”張總猥瑣地比劃著,“就是性子太烈,那天在廁所差點把我手咬斷......”

玻璃杯在宋晴朗手中爆裂,威士忌混著鮮血流了滿手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還能什么意思?就是睡了她唄,要我說,也難怪你這么舍不得,雖然哥哥就這么一次,可是那銷魂的身段,夢里也是有過不少......”

宋晴朗的身體瞬間墮入寒窟,他終于明白了溫盡夏鎖骨下那些淤青的是什么,那天他的夏夏被......

“你他媽再說一遍?”宋晴朗揪住張總的領子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。

張總卻笑得更加惡心:“裝什么裝?不是您讓鐘小姐安排的嘛!那小丫頭片子親口說的——我小叔叔說了,溫盡夏就是個替身,隨便玩......”

宋晴朗的拳頭帶著三年來的悔恨砸了下去。張總的鼻梁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,鮮血噴濺在吧臺上。

“你放屁!”宋晴朗又一拳砸在他肚子上,“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!”

兩人扭打在一起,撞翻了桌椅。張總抄起酒瓶砸在宋晴朗頭上,玻璃碎片混著鮮血滑落。但宋晴朗感覺不到疼,他滿腦子都是溫盡夏那雙含著淚卻依然溫柔的眼睛。

“她那么干凈一個人?!彼吻缋势鴱埧偟牟弊?,眼淚混著血水滴在對方扭曲的臉上,“你也配碰她?!”

保安沖過來拉開他們時,宋晴朗的左眼已經腫得睜不開。他癱坐在地上,突然想起那天溫盡夏問他“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么”時,自己給出的殘忍回答。

警笛聲由遠及近。

宋晴朗摸出手機,鬼使神差地撥通了溫盡夏的電話——當然,依舊是關機提示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4-24 19:38:4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