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咚、咚、咚。
金甲衛(wèi)士步調(diào)整齊劃一，甲胄碰撞聲敲打著地面，帶著肅殺之氣踏入大殿。
柳貴妃身著華服，頭戴鳳冠，在一眾衛(wèi)士簇擁下緩步而來，自帶一股皇家威儀。
凜塵瞥了過去，心里快速盤算。
柳貴妃，皇帝寵妃，但聽說野心不小，背靠著云境東部大族柳家。
她來干什么？
“喲，凜家今天可真熱鬧?！绷F妃聲音不高，卻帶著一股壓力，“是本宮來得不巧，擾了凜少主的興致？”
顧輕竹上前，姿態(tài)不顯卑微：“貴妃娘娘大駕光臨，凜家蓬蓽生輝。只是家門不幸，出了幾個敗類，正在清理門戶。驚擾娘娘，還請恕罪。”
岳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立刻躬身：“娘娘明鑒！凜家哪里是清理門戶，分明是濫殺無辜！李峰乃皇室預(yù)備役，周家也是良善人家，凜少主因私怨就要痛下殺手，臣斗膽請娘娘做主！”
凜塵嗤笑出聲，也上前一步：“貴妃娘娘，岳幻身為武尊，暗中幫他徒弟搶婚，更在我凜家婚禮上搞偷襲，這事兒大家可都看著呢。現(xiàn)在他又把娘娘請來，是想拿皇室壓我凜家，還是說......這李峰跟娘娘關(guān)系匪淺啊？”
柳貴妃臉色沉了下去：“凜塵，注意你的話！本宮只是恰好路過，聽岳長老提及此事，過來看看。李峰是不是皇室預(yù)備役，一查便知。凜家行事，總得顧及皇家顏面吧?！?/p>
凜山聲音低沉，帶著軍伍的煞氣：“娘娘，我凜家鎮(zhèn)守邊疆，拋頭顱灑熱血，護這云境安寧，可不是為了讓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在我家地盤上撒野的！今天這事，是我凜家內(nèi)部事務(wù)，誰對誰錯，自有公道，但敢犯我凜家，絕不輕饒！”
空氣霎時緊繃，大殿里落針可聞。
這時，凜塵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串聯(lián)起來。
柳家？《七殺劍訣》？李峰剛才那一劍的影子......
還有岳幻這老東西突然去找柳貴妃？
呵，原來是這么回事！
難怪李峰這小子有恃無恐，背后靠山不小嘛。
“貴妃娘娘，我凜家一向敬重皇室，但今天這事兒，恐怕不能給娘娘面子了。”凜塵踱步向前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晰地傳遍全場。
“李峰搶我婚禮，辱我凜家，按規(guī)矩，就該死。娘娘要是硬要保他，莫非......他是娘娘您暗地里收的徒弟？”
這話一出，滿座皆驚。
柳貴妃臉色明顯變了：“凜塵，你胡說什么！”
凜塵卻不慌不忙：“李峰練的《七殺劍訣》，據(jù)說是柳家不外傳的功夫吧？外人怎么會？還有他剛才拼命時那一劍，帶著柳家‘柳葉飛花’的影子，只是變了點花樣。這么多巧合，娘娘怎么解釋？”
柳貴妃臉色陰晴變幻，顯然沒料到凜塵眼這么尖。
“再說了，”凜塵逼近一步，“李峰身上的那點氣息，跟娘娘您可有點像，同出一源嘛。這師徒關(guān)系，瞞得了別人，可瞞不過我凜塵?！?/p>
岳幻也愣住了，他顯然也不知道這層內(nèi)幕。
柳貴妃沉默了一瞬，忽然輕輕笑了起來：“凜少主眼力果然不差。不錯，李峰是本宮看著順眼，私下指點過幾招。但這又如何？皇室愛惜人才，培養(yǎng)幾個好苗子，也是常事。難道凜家要因此與皇室生分不成？”
凜塵冷笑：“娘娘這話說的?；适遗囵B(yǎng)人才，自然是光明磊落。您這暗中培養(yǎng)，還讓弟子跑到我凜家婚禮上搶人，擺明了是打我凜家的臉，挑釁我凜家威嚴！”
“放肆！”柳貴妃聲音陡然拔高，“本宮今天來，是給凜家留個體面。若凜家非要跟皇室對著干，后果自己掂量！”
凜海脾氣最沖，當(dāng)即就笑了：“娘娘這話可就錯了。我凜家三代忠良，鎮(zhèn)守邊疆，從沒二心。今天這是家事，娘娘非要插手，反倒讓人多想。莫非是皇上不信任我凜家了，想借這事敲打敲打？”
柳貴妃面色再變，凜海這話太直接，直接把事情挑到了皇室層面。
凜塵見狀，接過話頭：“娘娘若真是為皇室著想，就該明辨是非。李峰搶婚，岳幻偷襲，丟的是皇室的臉面。您要是包庇這種人，傳到皇上耳朵里，怕是對娘娘您也不好吧？”
柳貴妃不說話了，手指輕輕敲著座椅扶手，像是在快速盤算。
凜山此時開口，聲音沉穩(wěn)如山：“娘娘，我凜家自有家規(guī)處置。若娘娘執(zhí)意要管，那就請回宮稟明皇上，請皇上圣裁。到時候，家父和大哥也會從邊疆趕回，親自向皇上解釋清楚?！?/p>
這話聽著恭敬，實則份量極重。凜家老爺子和老大要是回京，那動靜可就大了。
柳貴妃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。
凜塵心里門兒清，柳貴妃今天來，八成也是想試試凜家的水深水淺。
“娘娘，我看不如這樣。”凜塵忽然語氣一轉(zhuǎn)，帶上點商量的口吻，“李峰既然是娘娘看重的人，那我凜塵就給娘娘這個面子，饒他一條狗命?！?/p>
“但他，必須當(dāng)眾給我磕頭認錯，然后滾出云境，永遠不準再回來！否則，別怪我凜家翻臉不認人。”
柳貴妃看著凜塵，似乎有些意外他的“退讓”，隨即道：“凜少主倒是識大體。那周家的人呢？”
“周家？勾結(jié)外人，蒙騙我凜家，死罪難逃?！眲C塵語氣冰冷，“不過，既然娘娘開口了，我可以只殺主謀周常青夫婦，其他人，流放邊疆充軍?！?/p>
他這話說得像讓步，實則半點沒松口。
柳貴妃沉吟片刻，終于點了頭：“好，本宮就不多問了。李峰，跟本宮回宮，日后不得再踏足云境?！?/p>
李峰臉色慘白，如同死人，但在柳貴妃的示意下，只能屈辱地低頭應(yīng)下。
周婉清見狀，徹底崩潰，哭喊著撲上去：“不要！李峰，你不能丟下我！”
李峰卻看也不看她，聲音冷得像冰：“周婉清，從今天起，你我再無瓜葛?！?/p>
凜海上前一步，聲音像是從胸膛里直接砸出來：“娘娘，這事兒，我們凜家自己有規(guī)矩。您要是真想管，拿著皇上的手諭來，我們凜家接著。”
這話硬邦邦的，一點面子沒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