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勒云看完彈幕這才關(guān)了直播,給手機充上電,起身去泡腳,出租屋內(nèi)狹窄的衛(wèi)生間面積很小,只夠一個人在里面轉(zhuǎn)身,而且是靠太陽能熱水,這兩天是陰天,邱勒云放了半天熱水,還是老樣子,水管流出來的水都是冰涼的。
邱勒云只好用水壺?zé)_,然后倒在盆里泡腳。
此時已經(jīng)是夜里十二點多了,樓道里傳來人聲,住在邱勒云隔壁的是個中年男人,每天晚上很晚才到家。
男人咳嗽了兩聲,而后在樓道里吐了口痰,伴隨著手機刷視頻的聲音,十分響亮,最后開鎖進門,傳來的關(guān)門聲讓邱勒云感覺墻皮都震了震。
泡完腳,邱勒云又燒了一桶熱水,在逼仄的衛(wèi)生間擦洗身體,洗漱完都一點鐘了,邱勒云窩進被子里,側(cè)躺著沉沉睡去,夜里無夢,只是外面的風(fēng)聲偶爾呼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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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一早八點鐘,周若年被鬧鐘吵醒,今天周六,但是他得起來寫作業(yè)了,他今年才高一,但是當(dāng)代高中生的作業(yè)只多不會少,周若年還算自律,即便是周末也很少睡懶覺。
他像往常一樣起來洗漱吃早飯,然后上樓回書房寫作業(yè),每天這個時候只有阿姨在做早餐,周如欣和溫知禮都還沒起來。
周若年喝了牛奶,正打算上樓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他哥正從外面回來,只見溫覆容一身黑色運動裝,長腿三兩步進門,臉上還帶著點運動過后的汗水。
看到周若年,溫覆容:“早”。
“早……”,周若年有點傻眼,他以為他是家里起最早的,結(jié)果他哥比他更早。
“哥,你去鍛煉回來了?”。周若年咕嚕咕嚕喝完一杯牛奶,朝著他哥問到,餐盤里還有雞蛋和蝦仁等他去消滅。
溫覆容掏出手機看了眼,回答道:“嗯,出去跑了一圈”。
“你呢,怎么今天起這么早?”,溫覆容問道,小時候的周若年很懂事,絕對不會賴床,每天都起的很早,后來慢慢地融入家里,才學(xué)會了偶爾睡懶覺,這些年溫覆容其實不常在家里,也不知道現(xiàn)在周若年的作息習(xí)慣,只是主觀上猜測有點網(wǎng)癮的小孩會睡到太陽曬屁股的時刻。
周若年剝開雞蛋,立刻為自己正名道:“我一直都這個點起床的!不賴床!”。
“早起寫作業(yè),晚上就可以玩了”,周若年實誠道。
看得出小孩很想在哥哥面前樹立一個不錯的形象,溫覆容輕笑著點點頭。
“習(xí)慣不錯,繼續(xù)保持”,溫覆容說完就往樓上走去,周若年看著他哥的身影,從身形就能看出他哥經(jīng)常在鍛煉身體,想到這里,周若年又多了一個小目標(biāo),假期就開始鍛煉身體!然后有朝一日擁有像哥一樣的身材!
洗漱完畢,溫覆容換了身休閑的衣服,套上大衣,上午他要出去一趟辦事,晚上過去跟朋友吃飯,也就是方赫晨他們一幫人。
溫覆容獨自開車到了市醫(yī)院,寒冬時節(jié),好在啟州地處南方,不常見雪,不過空氣里還是一股凜冽的寒意襲來。
停好車,溫覆容走向住院部,邁過十幾級臺階,不斷有人在醫(yī)院內(nèi)穿梭來往,溫覆容個子高挑,一襲大衣顯得人十分顯眼。
三樓一間病房內(nèi),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,手上打著點滴,時不時看著窗外的道路,一排排梧桐樹葉子變得干枯,隨風(fēng)寥落。
腳步聲很輕,溫覆容帶了個果籃,推開門走到病床前,男人也聽到了動靜,轉(zhuǎn)過頭看到了溫覆容,而后瘦削面頰上露出笑容來。
“小溫來了,咳咳……”,男人擺擺手,示意他到一旁的凳子上坐。
溫覆容放下果籃,走向病床邊坐下,“唐老師,這兩天好點了嗎?”。
說話間視線落到這位唐老師身上,長期的病痛纏身,足夠讓人神形變樣,以前站在講臺上神采奕奕的中年教師,因為生病,長出了一頭白發(fā),整個人瘦了一大截。
唐彩豐靠在被子上,望著溫覆容淡淡地笑了笑,輕聲說道:“好多了,就是偶爾咳嗽,你怎么一大早就過來了,現(xiàn)在都工作了,周末不好好休息”。
窗外一陣冷風(fēng)刮過,溫覆容替他把被子掖好,“上周沒過來看您,這次得空就過來了”。
看著溫覆容坐那給他削水果,唐彩豐心里感慨,溫覆容當(dāng)年在學(xué)校的時候還是個小少年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這么高了,是個成熟的男人了。
“你也不用每次都來,現(xiàn)在年輕人工作壓力又大,天天往我這跑也累,阿姨照顧著我就夠了”,唐彩豐慢悠悠地說著,聲音沙啞,像是老舊的風(fēng)箱,氣喘得不太均勻。
溫覆容:“也還好,沒那么累,您一個人待在這也無聊,得有人來看看您”,修長的手指捏著水果刀,不一會兒就削好了,一條完整的蘋果皮抖落,溫覆容把蘋果遞給唐彩豐。
都說蘋果是世界上最無聊的水果,食之無味,但唐彩豐喜歡吃,生病的時候吃一個感覺嘴里都甜滋滋的。
唐彩豐接過蘋果,笑瞇瞇地說道:“有心了,這一年多虧了你,要不然我都入土了”。
聽到這話,溫覆容嘴唇動了動,到底沒說出什么話來。
唐彩豐是他的高中老師,在寧水一中的時候,唐彩豐當(dāng)了溫覆容班上三年的班主任,見過那么多老師,溫覆容不得不承認,唐彩豐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師,對學(xué)生認真負責(zé),高中那幾年盡職盡責(zé),把班上學(xué)生當(dāng)自己孩子一樣,溫覆容高一那會兒打籃球傷了手臂和腿,唐彩豐二話沒說背著他去校門口,又送他去醫(yī)院,三年下來師生感情更好了。
去年的時候,溫覆容回了寧水一趟,結(jié)果在路上碰到了唐彩豐,彼時的唐彩豐已經(jīng)生病,從學(xué)?;丶业穆飞匣璧沽耍粋€人重重地摔倒在路邊,也沒人看見送他去醫(yī)院,好在溫覆容及時看見了,當(dāng)場叫了急救,最后查出來是癌癥。
唐彩豐無兒無女,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,最后查出癌癥的時候也掉了一顆眼淚,他原本想著回去就辭職,然后好好過剩下的日子,也不去醫(yī)院的折騰了,浪費時間也浪費錢,說來也唏噓,一個老教師,到緊要關(guān)頭卻拿不出治療的錢。
還是溫覆容勸住了他,把他接到啟州市醫(yī)院住院治療,還專門請了個阿姨照顧他,平時有空了還會去看他,大半年下來病情倒是有所好轉(zhuǎn),只是也沒徹底好。
這事溫覆容父母也知道,兩人都支持兒子的做法,周如欣還特意拿出錢來,給溫覆容的這位老師治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