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他要是還在這里，也就程映雪能和他對質(zhì)，我倆純粹就是拖后腿的存在。
“他走了。”
程映雪搖了搖頭，并未多說什么。
楚健臉色有些發(fā)白，聲音都小了不少。
“那…那我們現(xiàn)在上哪，去找柱子和白姐??？”
程映雪沒有回答，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她雙手輕點眉心，口中念念有詞。
奇怪的是，我居然看到她的身體，隱隱散發(fā)出一種極淡的金色光澤，微弱但清晰可見。
隨著她的吐納，房間內(nèi)的陰氣似乎被推開了些，光線變得不那么壓抑。
當(dāng)她重新睜開眼睛時，那雙清澈而水靈的眸子中泛著暗金色。
“血祭的陰氣在那個方位，”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渺，“那兒有一個廢棄的工廠，你的兩個同事就在那里?！?/p>
我心中一緊：“他們怎么會在那里？”
程映雪眸子中的金色漸漸消退，沉吟道。
“他們可能是被什么東西引過去的，而非自主意識。我能感覺到，那個廠子里有多股陰氣聚集，那些被召喚的亡魂，應(yīng)該是都被引去了那里。”
我和楚健對視了一眼，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唾沫。
那座廢棄工廠在村子的東南邊緣，據(jù)說正是李家旗下的水泥廠舊廠址。卻因不明原因，早已荒廢多年。
“我們得去救他們?！蔽疑钗艘豢跉?，握緊了拳。
“就咱仨?。俊背∮行┻t疑。
“沒辦法，現(xiàn)在再叫別人，也來不及了?！蔽覔u了搖頭。
不管那個工廠有多危險，這趟水我也要淌。
放任朋友不顧這種事，我紀(jì)琉還做不到。
“可......”
“放心吧，我跟你們一起去?！背逃逞┩铝送滦∠闵啵澳抢镂疫€應(yīng)付得了。”
“沒事，老楚。咱們一起去，小心些就是了。”
我拍了拍老楚的肩，和程映雪對視一眼，點了點頭。
十五分鐘后，我們站在了廢棄工廠的鐵門外。
月光下，這座工廠顯得格外 陰森。
生銹的鐵門上掛著一把破鎖，但鎖已經(jīng)斷開，門縫間露出一片漆黑。
那鐵門半開著，隨風(fēng)發(fā)出“吱呀吱呀”的聲響，聽得人頭皮有些發(fā)麻。
腐朽的木板和斷裂的玻璃窗，在月光下折射出斑駁的光影，愈發(fā)陰冷。
“他們真的在里面嗎？”
楚健搓了搓手，有些局促不安。
程映雪瞇起眼，點點頭：“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，還有…其他東西?！?/p>
“其他東西？”
我微微一怔，隨即恍然。
程映雪口中說的，想必就是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了。
鼓足了勇氣，我伸出手緩緩?fù)崎_了吱呀作響的鐵門，一股霉變和腐爛的氣味撲面而來。
工廠內(nèi)部比想象中還要陰森空曠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我們?nèi)说氖蛛娡惨卜浅Ｓ邢?，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區(qū)域，僅能照出前方不遠(yuǎn)處的路況。
“大家走近一點，別分散?！蔽覊旱吐曇?，并未大聲說話。
他倆會意，向我這邊靠了過來。
我們?nèi)司o挨著走，彼此不敢分開太遠(yuǎn)，所以步調(diào)放得很慢。
腳下是碎石和破碎的玻璃，每走一步都發(fā)出嘎吱嘎吱的響聲，在這空蕩蕩的廠房里回蕩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楚健緊緊地跟在我身后，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變得急促。
程映雪則走在我的右側(cè)，一臉地好奇和興奮，看得我有些汗顏。
她的右手時不時輕撫過空氣，像是在感知著什么。
工廠內(nèi)部雜亂不堪，到處都是散落的機(jī)器零件和碎木板。
地面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，一看就有年頭了。
“快看那邊，”楚健突然指向遠(yuǎn)處，“有個樓梯?！?/p>
順著他手指的方向，我看到一個鐵制樓梯通往二樓。樓梯已經(jīng)嚴(yán)重銹蝕，看上去搖搖欲墜。
“嗯，我能感覺他們在樓上，”程映雪吸了吸鼻子，隨即低聲道，“而且，那里的陰氣也最濃?！?/p>
“那就走吧，大家都小心些?！?/p>
說罷，我們?nèi)诵⌒囊硪淼靥ど夏嵌螛翘?，每一腳踩下去，都引得樓梯嘎吱作響。
“這啥破樓梯啊......”楚健一副苦瓜臉，嘟囔了句。
“畢竟廢棄了么，自然也沒人來翻修?！?/p>
我倒是很好理解，畢竟這也是正常的。
不多時，我們一行人便順著樓梯，到了二樓。
二樓比一樓更加陰森，窗戶大多已經(jīng)破碎，夜風(fēng)從缺口處吹入，發(fā)出陣陣鬼魅般的嗚咽。
我們幾人借著手電筒的光亮，摸著黑前進(jìn)著。
突然，我的手電筒光束，照到了地上的一片腳印。
那是一片鮮紅的腳印，踩在厚厚的灰塵上，非常明顯。
“看，有人來過，”我指著腳印，“而且不止一個人。”
“呵呵，這可不見得是人喔?！?/p>
程映雪嘟了嘟嘴，咯咯地輕笑了聲。
“我去，程姑娘，你別嚇我了......”
我翻了翻白眼，這妮子怎么膽子這么大啊？
可不興再說了，要不褲子都要尿了。
“好嘛，真是的。”
程映雪吐了吐小香舌，不再開玩笑。
順著腳印，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。
腳印一直延伸到工廠的深處，最后消失在一扇半開的鐵門前。
“那是什么地方？”楚健問道，聲音有些打顫。
“應(yīng)該是地下室或者倉庫，”我沉思了幾秒，“像這種老工廠，通常都有地下空間的?！?/p>
程映雪突然抓住我的手臂，凝神望著那鐵門。
“陰氣最重的地方就在這下面?！彼穆曇艉茌p，但語氣卻異常堅定，“你的朋友也在那里。”
“那就闖，拼了！”
我深吸一口氣，猛地推開了那扇鐵門。
“咣當(dāng)！”
隨著鐵門撞擊兩側(cè)的聲音落下，便是一陣死寂。
一股更加濃重的霉味和腐朽氣息撲面而來，還混雜著一種說不出的腥味，讓人作嘔。
門后是一段向下的樓梯，黑洞洞的，看不清路。
樓梯的扶手已經(jīng)銹跡斑斑，有些地方甚至斷裂了。
下到底部，是一條漆黑的通道，左右兩側(cè)各有幾個不知名的房間。
走廊兩側(cè)的房間門大多已經(jīng)腐朽，有些甚至脫離了鉸鏈，歪斜地掛在門框上。
通道盡頭依稀可見一個寬敞的區(qū)域，可能曾經(jīng)是這工廠的倉庫也說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