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胡說什么?”
孟五加話音落下后,最先急得跳腳的不是王夫人,反倒是堂上那原本正經(jīng)端坐的梁縣尉。
他惱羞著臉,狠狠將手中的驚堂木拍在案上。
那聲音極大,沒嚇著孟五加,倒是將地上的王夫人給嚇了一跳。
像是被孟五加揭掉了身上最后的遮羞布。
在捕快們懷疑的視線中,梁縣尉欲蓋彌彰道:“孟五加,你怎能胡言亂語毀本官清譽(yù)!”
“我是不是胡言亂語,梁縣尉和王夫人心中當(dāng)有數(shù)?!?/p>
孟五加在梁縣尉和王夫人緊張不已時,只反過來先問了他們一句。
“王二郎,在平康坊遇害之后,最先趕到平康坊的是誰?”
“是我!”
王夫人梗著脖子回答著孟五加,隨即卻是松了一口氣。
她還當(dāng)孟五加有什么證據(jù),原是信口胡謅。
“我接到我兒遇害的消息匆匆趕去,就看見我兒死得好慘,他是去孟家退婚出來后遇害的,你孟五加自然嫌疑最大!”
“那就奇怪了?!?/p>
孟五加記得方才梁縣尉說過的所有話,她慢慢梳理著。
“死者王二郎在平康坊遇害,平康坊作為洛都排得上名號的酒樓,平日里人來人往?!?/p>
“就算王二郎身邊的小廝福生不見了蹤影,那平康坊其他人在發(fā)現(xiàn)王二郎的尸體后,當(dāng)也會先同縣衙報官。”
“且平康坊距離縣衙更近,而王家到平康坊的距離相較之下,還要遠(yuǎn)些許?!?/p>
“如此,無論如何最先抵達(dá)平康坊的,都該是縣衙的仵作和捕快,為何會是王夫人和王家的仆人先抵達(dá)呢?”
整個過程,縣衙的捕快又在做什么?
“是梁縣尉,在接到報官之后不作為?”
“還是梁縣尉在接到報官后,并未急著派出仵作和捕快,前往驗尸及勘驗現(xiàn)場?反而瞞下此消息,先同王夫人通了信呢?”
言至此處,孟五加故意露出詫異的表情:“梁縣尉此舉,似乎并不符合查驗流程,而且似乎有違律法吧!”
在梁縣尉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時,孟五加沒給他思考反駁的機(jī)會,接著用話堵住梁縣尉的嘴。
“若梁縣尉和王夫人沒關(guān)系?”
“為何王二郎遇害后,縣衙的捕快還未趕到現(xiàn)場勘驗,仵作亦未替王二郎驗過尸?!?/p>
“僅憑王夫人一口咬定我就是兇手,梁縣尉就無條件相信王夫人,將無辜的我給抓來?”
“這似乎,也并不符合正常的審問流程?”
“按照正常流程,王夫人無憑無據(jù)控告我為兇手,我當(dāng)會被被列為嫌犯,縣衙也的確有權(quán)請我來配合調(diào)查。”
“但是請,而非方才大張旗鼓的闖進(jìn)我家,將我強(qiáng)行帶來!”
“方才捕快的態(tài)度,以及梁縣尉的態(tài)度,都已經(jīng)告訴我一個真相?!?/p>
“梁縣尉對王夫人的話,深信不疑,這種信任絕不是一個縣尉對死者家人的信任......”
孟五加接連拋出的兩個問題,已經(jīng)足矣讓王夫人和梁縣尉臉色驟變。
足矣讓旁邊原本正經(jīng)嚴(yán)肅的捕快,面面相覷。
孟五加緊接著,拋出第三個問題。
“王夫人,你袖口的花樣,無論是樣式還是刺繡手藝都十分特別,應(yīng)該是你自己繡的吧?”
在孟五加的追問中,王夫人心虛得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她總覺得此刻,無論如何回答孟五加,都會叫孟五加抓住錯處。
索性緊閉著嘴,不再開口。
可就算如此也瞞不過孟五加,孟五加忽將視線移到了梁縣尉身上。
“梁縣尉,別遮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