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判當日的陽光似乎還殘留在肩頭，然而平靜的表象下，新的暗涌已悄然翻涌。李強將車停在警局門口，望著玻璃幕墻內忙碌的身影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。弟弟李雄戴著白手套整理證物的模樣清晰可見，那副專注的神情，與八歲那年攥著他衣角顫抖的孩童重疊在一起。
"?！?手機震動打斷思緒，陌生號碼發(fā)來一段模糊的視頻。李強瞳孔驟縮，畫面里李雄正在檔案室調取舊案卷宗，鏡頭搖晃間閃過"周正明貪污案"的字樣。發(fā)送者只留下一行字："你以為結束了？"
警局里，李雄將周正明案的相關材料歸檔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一本標注著"2003年基建項目"的藍皮檔案夾。泛黃的紙張間，周正明與建筑商的往來賬目赫然在目，其中一筆五十萬的款項流向了一個陌生賬戶——"明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"，而這家公司的法人，正是王明德的侄子。
"李警官，有人找。"輔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李雄抬頭，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局促地站在門口。對方摘下帽子，露出臉上猙獰的疤痕："我...我是張虎的小弟。有些事，想跟你坦白。"
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。疤臉男攥著水杯的手不停發(fā)抖："那場火...不只是為了滅口。周正明想拆了青藤小區(qū)建商場，你爸當時帶頭抗議，還說要舉報他們官商勾結..."
李雄的筆在記錄本上停頓："所以他們偽造醫(yī)療事故，逼死我母親，再放火燒了我家？"
"是...張虎他們那晚在酒里下了藥，你爸根本逃不出來..."疤臉男突然劇烈咳嗽，嘴角滲出黑血，"他們說...說誰都不能...說..."話音未落，人已癱倒在地。
監(jiān)控畫面里，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在審訊室外一閃而過。李雄沖出門時，只看到電梯緩緩下降的數(shù)字。他立刻撥通李強的電話："哥，出事了！證人死了，可能是被滅口！"
電話那頭傳來急剎車的聲音："你先保護好自己！我馬上過來！"李強掛掉電話，調轉車頭。后視鏡里，一輛黑色SUV正不緊不慢地跟著他。
雨突然傾盆而下，李強將車拐進老城區(qū)的窄巷。后視鏡里的黑色SUV依舊窮追不舍，車頭燈在雨幕中如同野獸的眼睛。他猛踩油門，輪胎在積水的路面打滑，車身擦著墻壁拐進另一條巷子。
然而，前方路口突然沖出一輛貨車，逼得他急打方向盤。車身失控撞向電線桿，安全氣囊彈出的瞬間，李強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。朦朧間，他看到幾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圍過來，鐵棍重重砸在車窗上。
另一邊，李雄在警局地下車庫取車時，發(fā)現(xiàn)輪胎被人劃破。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的來電："李警官，你哥哥在我們手里。想救他，就把周正明貪污的證據(jù)交出來。"電話掛斷前，他聽到了李強壓抑的悶哼。
雨越下越大，李雄攥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。他回到辦公室，取出備份的U盤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原本存有證據(jù)的文件夾不翼而飛。冷汗順著脊背滑落，他想起上午那個來送文件的實習生——對方今天戴著與監(jiān)控里白大褂身影同款的胸牌。
李雄深吸一口氣，調出警局內部監(jiān)控。畫面顯示，實習生在他離開后進入辦公室，只用了兩分鐘就打開了抽屜。更詭異的是，這段監(jiān)控的時間點顯示為三天前。他立刻聯(lián)系技術科，得到的答復是："系統(tǒng)被入侵，所有今天下午的監(jiān)控記錄已被覆蓋。"
暴雨中，李強被拖進一輛面包車里。綁架者蒙著他的頭，其中一人用變聲器說："想要你弟弟的命，就別再查下去。"話音未落，面包車突然急剎，刺耳的撞擊聲傳來。
李強感覺有人將他拽下車，蒙眼布被扯掉的瞬間，他看到一輛銀色轎車橫在路中間。駕駛座的車窗降下，露出一張戴著狐貍面具的臉："想活命就上車。"
車門打開，李強毫不猶豫地鉆進去。銀色轎車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，后視鏡里，面包車被另一輛警車截停。狐貍面具摘下，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，嘴角掛著玩味的笑："久仰了，李強。我是市局反黑組的蘇晚。"
與此同時，李雄孤身一人來到約定地點——廢棄的明輝生物科技工廠。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在地上，他握緊配槍，小心翼翼地往深處走去。突然，頭頂?shù)牡鯚袅疗?，周正明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："李警官，歡迎來到我們的游戲場。"
空曠的廠房里，李強被綁在鋼架上，嘴角淤青，眼神卻依然銳利。李雄的心猛地一沉，正要舉槍，周正明的聲音再次響起："放下武器，不然我讓你哥哥先嘗嘗新藥的滋味。"
陰影中走出幾個穿白大褂的人，推著一輛載滿儀器的推車。李強看到車上的注射器，里面是泛著詭異藍光的液體。周正明從樓梯上走下來，手里把玩著李雄丟失的U盤："你以為找到這些證據(jù)就能扳倒我？太天真了。"
"你到底想干什么？"李雄咬牙問道。
周正明大笑："當年王明德的新藥實驗失敗了，但我找到了更好的小白鼠——你們兄弟。只要證明新藥能致人猝死且不留痕跡，那些不聽話的人..."他看向李強，"就會像你父親一樣，意外'死亡'。"
李雄的手機突然響起，是蘇晚的來電。他按下接聽鍵，蘇晚的聲音急促傳來："別輕舉妄動！我們已經鎖定位置，支援馬上到！"
周正明似乎察覺到了什么，臉色一變："動手！"白大褂們立刻撲向李強，注射器的針尖即將刺入皮膚。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李雄扣動扳機，子彈擦著周正明的耳邊飛過。
混亂中，廠房外響起警笛聲。周正明咒罵一聲，抓起U盤就跑。李雄趁機沖向李強，解開繩索的瞬間，一個白大褂舉著注射器偷襲。李強反手奪過注射器，液體濺在對方手臂上，那人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，皮膚迅速潰爛。
"這東西有毒！"李強拉著李雄往外跑。身后，周正明啟動了工廠的自毀裝置，爆炸聲震耳欲聾。他們在火光中沖出廠房，蘇晚帶著特警隊及時趕到。
"周正明往東邊跑了！"李雄喊道。蘇晚點頭示意，立刻帶隊追擊。李強和李雄站在警戒線外，看著熊熊燃燒的工廠，久久沒有說話。
"哥，對不起。"李雄打破沉默，"是我太莽撞，差點害了你。"
李強拍了拍他的肩膀："該說對不起的是我。我早該想到，他們不會善罷甘休。"他望著遠處閃爍的警燈，"不過這次，他們跑不掉了。"
醫(yī)院里，疤臉男被搶救過來，卻陷入昏迷。李雄守在病房外，蘇晚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咖啡："周正明在逃跑時出了車禍，人還在搶救。不過U盤我們找到了，里面的證據(jù)足夠讓他萬劫不復。"
"謝謝。"李雄接過咖啡，"你為什么會..."
"三年前，我?guī)煾敢彩且驗檎{查貪腐案'意外死亡'。"蘇晚望向窗外的雨幕，"我一直在等機會，直到發(fā)現(xiàn)你們兄弟的案子和我?guī)煾傅乃烙嘘P聯(lián)。"
雨漸漸停了，天邊泛起魚肚白。李強和李雄站在醫(yī)院天臺，看著城市從沉睡中蘇醒。手機突然震動，是技術科發(fā)來的消息："周正明的電腦已破解，發(fā)現(xiàn)更多官商勾結的證據(jù)，涉及多位高層。"
李雄握緊手機："哥，這案子比我們想象的更大。"
李強望著朝陽，眼神堅定："不管有多深的水，我們都要把它攪個底朝天。爸媽在看著我們，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也在看著我們。"
晨光照在兄弟倆身上，將影子拉得很長。新的戰(zhàn)斗，才剛剛開始。而他們，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