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頭這不想還好,一想就難免著急,一著急就咳嗽起來。
好一會兒,她才緩過來,看向江歲安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正看著自己,眼神里帶著擔(dān)憂。
丫頭安撫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腦袋,柔聲安慰,“嚇到你了吧?!?/p>
江歲安搖頭,雖然早就知道丫頭身體不好,可如今親眼看到對方因咳嗽而慘白的臉,他還是感到心驚。
想到原本的計劃,江歲安垂眸,“夫人的病可找大夫看過?”
丫頭:“自然是看過的,不過也是老毛病了,養(yǎng)養(yǎng)也就好了?!?/p>
話雖如此,丫頭卻清楚,她的病怕是難以好了。
“這樣嗎?我前些年下……”,江歲安頓了頓,看了丫頭一眼,“……游歷的時候,曾聽聞有人獲得了一種靈藥,那靈藥能夠治世間所有的病,想來夫人的病應(yīng)該也是能治的。”
丫頭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,柔聲道,“不過是個傳聞,就算是真的有,得到它也絕非易事?!?/p>
江歲安默默地點頭,沒有再說什么。
沒過一會兒,管家就來請江歲安去書房。
“想來是二爺找你了,快去吧。”丫頭笑著說。
江歲安點點頭,起身跟著管家離開。
隨著“吱呀”一聲輕響,江歲安邁進書房。
只見二月紅正坐在書桌旁,眉眼含笑地看著他。
他抬手示意,“坐吧?!?/p>
江歲安神色平靜,不動聲色地走過去,坐下。
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。
二月紅也不著急詢問,倒是提起茶壺,給少年倒了一杯茶。
江歲安看著他的動作,突然開口,“二爺,恐怕要讓您失望了……”
…………
兩人在書房談了許久。
出于禮貌,離開前,江歲安特意去跟丫頭說了一聲,婉拒對方讓他留下吃飯的邀請后,就離開了。
當(dāng)然,手里還提著幾包糕點。
這還是江歲安不忍拒絕丫頭的情況下接受的。
踏出紅府,江歲安回頭,深深地看了一眼。
不出意外地話,直到丫頭病重前,他們應(yīng)該都不會有什么交集了。
雖然這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結(jié)果,可現(xiàn)在回頭看看,心里還是有一些難過。
不過,他并不后悔。
收斂心中的情緒,江歲安面色淡然地轉(zhuǎn)身離開。
【宿主,別難過,還有我呢!我會一直陪著你的?!肯到y(tǒng)關(guān)切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。
江歲安:“……別隨便立flag?!?/p>
【真的,宿主!你別不信呀!大不了,大不了……我跟總部申請,這次任務(wù)結(jié)束就退休,一直陪著宿主!】
系統(tǒng)急切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慌亂,仿佛生怕被江歲安質(zhì)疑這份承諾。
江歲安一頓,隨即哼笑了一聲,“可別,我怕被你領(lǐng)導(dǎo)舉報拐賣幼‘統(tǒng)’。”
【宿主……】系統(tǒng)幽怨。
江歲安卻是眉眼下彎,眸中浸滿了笑意。
【欸?宿主,這不是回家的方向吧?】
“先不回去,去買點菜晚上做飯吃。”
【?。?!可以燉雞湯嗎?】
“你又吃不到,還管我做什么菜?”
【哎呀,宿主……吃不到還不準(zhǔn)我看看嘛?!?/p>
…………
瞧著二爺皺眉沉思的模樣,丫頭伸出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背,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關(guān)切:“二爺……”
二月紅回過神來,望向丫頭,勾起一抹溫潤的笑,反手握住了她的手:“我沒事。那孩子,你看著如何?”
一提到這事,丫頭眼里有了笑意,“那孩子,是個好的。”
她將剛才兩人的對話說了一遍。
二月紅靜靜地聽著,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。
當(dāng)“靈藥”二字鉆進他耳朵里時,二月紅表情一愣,握著丫頭的手也不自覺地用力了幾分。
丫頭陪著二月紅這么多年,對他想要治好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清楚不過的。
瞧見他這般反應(yīng),丫頭忙輕聲勸慰:“二爺,那靈藥也不過是個傳聞而已……”
話雖委婉,二月紅卻也知道丫頭是想提醒自己,不要太過較真。
他垂眸,轉(zhuǎn)而提起了自己與江歲安在書房的對話。
從二月紅的表情上,丫頭本已料到他收徒的事沒有成。
只是當(dāng)聽到少年拒絕的緣由時,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
“天煞孤星?怎……怎么會?”
二月紅嘆了口氣,“他認為,成了我的徒弟會給紅府帶來災(zāi)禍。”
一想到少年毫不在意地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,他都感覺一陣心驚。
聽到這,丫頭沒忍住紅了眼,她都不敢想象,一個孩子因為這個原因不與他人接觸,總是一個人該有多孤獨。
“二爺……”
見狀,二月紅又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,他將丫頭攬入懷里,輕聲安慰,“放心吧,我過會兒就去找八爺,會有辦法的?!?/p>
丫頭紅著眼,點了點頭。
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。
二月紅的思緒漸漸放空。
其實,他隱瞞了一些事情。
徒弟這事的確是八爺跟二月紅說的,但是對方的原話卻不是他說的那樣,反倒是暗示他不要收這個徒弟。
雖然沒有明說什么原因,但能讓八爺都親自登門提醒的應(yīng)當(dāng)是重要的。
這也是為什么他叫人跟著江歲安觀察了一段時間,卻沒有第一時間上門收徒的原因。
只不過接觸之后,他確實是起了收徒的心思。
只是沒想到,八爺那天沒有明說的原因竟是這個……
二月紅當(dāng)天下午就去了齊鐵嘴的盤口。
“什么?你說那孩子拒絕了?”齊鐵嘴看著二月紅,眼睛瞪得溜圓。
見二月紅點頭,齊鐵一只手迅速抬起,掐指算卦,嘴還不斷念叨著,“不對勁,不對勁吶?!?/p>
二月紅見狀,皺起眉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:“哪里不對?”
突然,齊鐵嘴掐算的動作頓住,眉頭擰成了個“川”字,“按道理來說,那孩子拒絕了你,你倆的師徒緣分應(yīng)當(dāng)是盡了,可我剛剛分明算出你們二人之間的緣分反倒是更加清晰了,這事兒著實古怪啊?!?/p>
說罷,他突然意識到什么,猛地看向二月紅,“二爺?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?”
二月紅此刻也明白了,雖然江歲安拒絕了他,可他卻并不打算把那孩子當(dāng)做陌生人對待,反而是想照顧一二。
如此,兩人之間的緣分自然是斷不了的,只是不是師徒緣分罷了。
見二月紅沉默,齊鐵嘴哪能不清楚,“哎呀,二爺。這,這可使不得??!你……你可知那孩子的命格……哎呦!”
二月紅卻是淡定地喝了口茶,“我知道,天煞孤星?!?/p>
“你怎么知道?”齊鐵嘴震驚。
“那孩子告訴我的,”二月紅垂下眼,“八爺,你說,那孩子會不會一直把親人的離世歸咎在自己身上?”
齊鐵嘴沉默了,好半晌,他才開口,“罷了罷了,那你這次來,是想問我如何幫那個孩子?”
二月紅點頭:“是?!?/p>
齊鐵嘴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其實,這命格也不是不能化解。只需找到他命中的貴人方可解決?!?/p>
“貴人?”二月紅皺眉,“如何才能找到?”
“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勸你遠離他了?!饼R鐵嘴沒好氣地說道,“除了貴人,也就剩一個辦法了?!?/p>
“那就是──修身行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