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的正妃,當(dāng)擇選世家貴女,溫良賢惠者為之。別的不說,你的身份就不夠格?!?/p>
盛清越稀奇的看她一眼,“原來姑娘還知道啊?!?/p>
那語氣,仿若將她的心思全都看了個清楚。
夙夜又羞又惱,怒火上來就想把她丟下去,卻礙于殿下的威嚴(yán)不敢造次。
終于到了別院,皇甫宸命人去請了女醫(yī),讓人查驗(yàn)過右肩的傷,最后上了藥,才詢問起詳細(xì)情況來。
盛清越事無巨細(xì)的說了,皇甫宸的眉頭越皺越緊,待到她說完,立刻對著夙夜怒斥:“跪下!”
夙夜一言不發(fā)的跪下了。
皇甫宸的侍衛(wèi)長葉鋒吃了一驚:“殿下,怎么了?”
皇甫宸不理他,徑自看著夙夜道:“你可知錯了?”
盛清越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喝茶,夙夜低著頭,很是不服氣,“屬下知錯。”
“那就自己下去領(lǐng)鞭子?!被矢﹀泛敛蝗萸?。
葉鋒急忙跪在夙夜身邊,“殿下,盛姑娘現(xiàn)在好好的,看在夙夜往日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就饒過她這次吧。”
盛清越低笑一聲,“我這也算好好的?”
葉鋒想起盛清越右肩上的擦傷,啞口無言。聽女醫(yī)說,那右肩擦傷了好大一塊,血肉模糊,雖然能夠愈合,卻會留下疤痕。
皇甫宸道,“明明能夠在第一時間把人救出來,她卻遲遲不動。再遲一點(diǎn),人可就沒命了?!?/p>
盛清越低笑道:“殿下的話可真不中聽。怎么都像是在咒我?!?/p>
葉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可他和夙夜從小一起長大,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罰。
“殿下,夙夜也只是一時意氣用事,才犯下大錯,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?!?/p>
皇甫宸靜默不語。
葉鋒見說不動,有點(diǎn)著急,轉(zhuǎn)頭看向盛清越:“盛姑娘,您能不能勸勸殿下,夙夜真的只是一時糊涂?!?/p>
盛清越放下茶盞,笑道:“鳳姑娘怎么說,也救了我的命?!?/p>
葉鋒急忙點(diǎn)頭。
卻不防她下一句就是:“但話說到底,也是殿下讓她這么做的。所以說要謝,我也只該謝過殿下,與她毫不相干?!?/p>
葉鋒啞然無語:“……”
“甚至,就像殿下說的,若不是她猶豫不決,我也不會受傷。我這個人,可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?!?/p>
葉鋒吶吶的,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盛清越靠回椅子里,重新又端起茶盞,咂了一口,才接著道:“所以話說回來,若不是我受了傷,不待你們殿下下令,我自己就直接拿條鞭子動手了!”
葉鋒張口結(jié)舌,想說些什么,她冷眼掃過,“怎么?還真打算讓我?guī)麆邮?!?/p>
“還不下去!”
葉鋒楞了一下,才反應(yīng)過來,笑道:“謝盛姑娘大人大量!”
說罷,就拖著夙夜退了出去。
皇甫宸看了盛清越一眼,低笑道:“你這一點(diǎn),跟你父親一點(diǎn)都不像。盛相可是出了名的謙謙君子,做人做事向來留有三分余地?!?/p>
盛清越卻笑道:“發(fā)生了今天這樣的事,殿下還認(rèn)為我跟父親一點(diǎn)都不像?我倒覺得是一脈相承,為達(dá)目的,不擇手段?!?/p>
皇甫宸并不接話,只是道:“孤看那盛府你此刻是回不去了。不如就在這里住著,好好休息。順便也準(zhǔn)備一下?!?/p>
“準(zhǔn)備什么?”
“北疆戰(zhàn)事稍歇,皇弟得勝還朝,三日之后,父皇要為他召開慶功宴,京中三品以上官員攜女眷出席?!?/p>
“慶功宴?”盛清越眼波流轉(zhuǎn),“讓閨閣女子去做什么?”
“誰知道呢?!被矢﹀沸Φ溃盎实鼙任倚〔涣藥讉€月,年已及冠,此番我已經(jīng)找到自己的太子妃,父皇可不是要操心起皇弟的婚事了?!?/p>
兩人說了番話,見夜色已深,盛清越精神不濟(jì),便先回客房休息去了。
回去了卻睡不著,躺在床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想了很多。
說起皇甫宸的皇弟,她也是認(rèn)識的。
當(dāng)今陛下兒子不多,僅有六個,皇甫宸排行第三,乃中宮嫡子。而他那個皇弟,名喚皇甫宣,因擊退蠻夷,受封肅王,位高權(quán)重,這京中不知多少女子仰慕他的俊美與威嚴(yán),想著要嫁他為正妃。
不過她之所以記著皇甫宣,卻不是因?yàn)樗膽?zhàn)功赫赫,而是上輩子,這個男人對盛清卿不假辭色,還屢次跟她作對。
當(dāng)然,因?yàn)橹鹘枪猸h(huán)的強(qiáng)大,皇甫宣最后被皇甫宸以謀朝纂位的罪名,判了斬立決。
行刑的那一天,她還親眼去看過,這人從不負(fù)戰(zhàn)神之名,臨死前依舊挺直了脊背,勸諫皇兄莫要因妖女誤國。
盛清越把玩著床頭垂下的流蘇,心頭暗道,這樣的人,無疑是她天然的盟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