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只要我一直安全,這支錄音筆就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。"
"不然的話……"
"大家一起完蛋。"
王秘書瞳孔收縮,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。
"看來你知道不少事情?"
"是的,我知道一切。"
祁同瑋平靜地說:"當(dāng)然,你們也可以選擇除掉我。"
"讓什么黑勢力之類的……都行……"
"但是,如果我遭遇不測,這支錄音筆的原件或者某個備份……"
"會在第二天出現(xiàn)在某個電視臺或者某些政府部門的辦公桌上。"
"只要你愿意冒險,我完全能承受得起。"
他語氣從容,卻帶著十足的傲氣。
祁同瑋毫無畏懼。
單說這錄音筆,只要交給陳巖石,憑那老頭的性子,事情就簡單多了。
但問題在于,這支錄音筆只能威脅到何黎明,卻無法影響梁璐她爸梁群峰。
因此,
祁同瑋暫時按兵不動。
他的目標(biāo)是梁群峰。
何黎明不過是棋子罷了。
王秘書氣得笑了起來,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。
這種毫無破綻的對手,最是棘手。
更重要的是,他對祁同瑋的身份和背后的勢力一無所知。
"這是我的電話號碼……"
祁同瑋隨后遞過去一張紙條:"想清楚了就打給我。"
說完,便徑直離開。
走到車前時,像是想起了什么,突然又轉(zhuǎn)過身來。
"哦對了,徐江是你們的人吧?"
祁同煒豎起一根指頭,似笑非笑地說:“那個黃**的案件,非破不可。還有徐江,也一定得抓。”
“至于如何切斷這條線,那是你們的事?!?/p>
“我是警察,只要有一絲線索,就絕不罷休……”
“除非,我自己倒下。”
話音剛落。
祁同煒轉(zhuǎn)身上了車,在王秘書面前猛踩油門,揚長而去。
自從決定對抗梁群峰的勢力,他就從未考慮過退路。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局,那便拉上一堆人陪葬,看看到底是誰先撐不住。
砰!
攥著手機的王秘書,憤怒地一拳砸在車門上。
數(shù)年體制內(nèi)的歷練讓他始終保持冷靜,可此刻,這份平靜早已蕩然無存。
他只想發(fā)泄。
深吸一口氣,強忍怒火。
坐進車內(nèi),加大油門趕往京海官府大樓。
局勢陡然復(fù)雜起來。
這場不見硝煙的爭斗,已經(jīng)悄然拉開帷幕!
晚上9點30分。
京海官府大樓。
“祁同煒?誰是祁同煒?”
聽完王秘書的報告后,趙立冬顯得格外鎮(zhèn)定。
皺眉沉思,雙手背負,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。
“這是想從老虎嘴里拔牙,自尋死路啊?!?/p>
“領(lǐng)導(dǎo)……”
王秘書猶豫著開口,“我覺得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。”
“哦?為何?”
“這個人似乎對我們了解頗深?!?/p>
王秘書補充道:“他對徐江、黃**,甚至對何領(lǐng)導(dǎo)的事情都清楚得很……”
“而且他還提出條件,希望我們保證他在京海的安全?!?/p>
“只要他平安,錄音筆就不會曝光?!?/p>
此言一出,趙立冬臉色驟變,額頭青筋暴起,神情僵硬:“難道是黃**泄露的?”
“不該如此?!?/p>
王秘書搖頭沉思,“徐江說過了,黃**在被處理前,未曾與外界有過聯(lián)系?!?/p>
“胡說八道!”
趙立冬拍桌大吼,“若真沒接觸過,錄音筆怎會出現(xiàn)在**局?難不成它自己長腿跑了?”
“……”
王秘書無奈地抿了抿嘴。
夜幕低垂,2001年的京州市正邁入新世紀的步伐。一幢幢嶄新的高樓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(shè)中,老城區(qū)周邊區(qū)域也納入了城市發(fā)展規(guī)劃。夜晚的街道上,大卡車和水泥車川流不息。
在漢東省的一個官邸區(qū)內(nèi),梁群峰坐在客廳沙發(fā)上,手握著座機電話,另一端傳來一名男子的工作匯報聲。他用嚴肅的語氣說道:"作為基層民警,你的職責(zé)就是為民眾服務(wù)。對工作挑三揀四,缺乏責(zé)任感與使命感,這是非常嚴重的問題。祁同煒的事,石原鄉(xiāng)派出所難辭其咎。如果處理不當(dāng),那就是你們警察部門的失職。至于處分方式,你們自行決定吧。"
電話掛斷后,梁璐洗完澡,吃著水果從臥室走出來,好奇地問:"爸,祁同煒又惹什么事了?跑到石原鄉(xiāng)還不安分,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?"
“心懷大志的人,走到哪都不得安生?!绷喝悍遢p蔑地笑了笑。
“石原鄉(xiāng)的人向省廳反映了情況,省廳那邊的人隨后就給我打了招呼?!?/p>
“聽說祁同煒今天下午把單位里的領(lǐng)導(dǎo)挨個兒訓(xùn)了一遍?!?/p>
“接著又以某女子失蹤案為由,借機跑到了京海?!?/p>
“這人還真是不死心啊……”
梁群峰帶著一種俯視的姿態(tài),覺得這事兒挺可笑的。
“還不是你縱容的?!绷鸿蠢涑盁嶂S地哼了一聲,靠在沙發(fā)里,身子往父親懷里一靠。
“當(dāng)初那記一等功,根本就不該授予他?!?/p>
“看他現(xiàn)在得意的樣子,真把自己當(dāng)成多大的人物了……”
“依我看,當(dāng)時就應(yīng)該隨便找個理由,直接把他派到山溝子里去?!?/p>
聽罷。
梁群峰寵溺地望著女兒,眼里滿是笑意。
“你呀,感情上受了傷,就想著拿祁同煒出氣。”
“這能怪我嗎?”
梁璐嗲聲嗲氣地說:“還不是因為陳陽老在我面前顯擺?!?/p>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梁群峰不耐煩地擺擺手,“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不干涉。不過我要告訴你,祁同煒這孩子很靠譜。”
“大學(xué)時我就聽說過學(xué)生會主席的事。有才又有貌,政治覺悟也高?!?/p>
“確實是塊好料子,這也是為什么我希望他能成為我的女婿。”
“比起你以前那些男朋友,祁同煒強多了。”
梁璐聽了,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,仿佛祁同煒已經(jīng)是她囊中之物,只等對方主動低頭。
“但愿如此吧……”
梁群峰摸了摸女兒的頭,“希望這小子能明白過來,回過頭來找你求婚?!?/p>
“雖然你們年紀差了些,但如果真能走到一起,年齡根本不成問題。”
梁璐咬著蘋果,憧憬著即將來臨的愛情,笑得更加甜膩。
“爸,你覺得祁同偉會不會是想調(diào)到京海市公安局去?”
“他竟然還想來京州?!绷喝悍鍩o奈地瞪了女兒一眼,“石原鄉(xiāng)只是京海市下屬的一個基層單位。”
“明天吧,我讓別人給京海市局打個電話……”
“徹底掐滅祁同煒的所有希望,逼得他非來找你不可,這樣總可以了吧?”梁璐滿意地笑了。
她翻了個身,把頭埋進父親懷里,撒起嬌來。
“我就知道,我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父親?!?/p>
“你呀,都三十好幾的人了,還是這么不靠譜?!?/p>
此時,梁璐的母親正貼著面膜走出衛(wèi)生間:“咱們省政法系統(tǒng)的老大,為了女兒做這種事,真好意思說出口。”
“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”梁群峰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,“這是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,我不關(guān)心誰關(guān)心?”
“好好好,你們繼續(xù)吵吧……”
梁璐的母親瞪了他一眼,端著洗好的櫻桃坐到沙發(fā)上看電視去了。
“別打擾我看《杉菜和道明寺》了……”
第一次到京海,住宿成了頭等大事。祁同煒身上沒錢,又不想住酒店,于是撥通了安欣的電話,要了地址,打算暫時在他那兒落腳。
開車到達樓下時,已經(jīng)接近晚上十點了。他還沒吃飯,在附近的夜市攤買了一份炒米粉和兩罐啤酒,然后提著上了樓。
從地墊下拿出鑰匙,剛打開門,突然一聲尖叫響起。
“啊——”
祁同煒被嚇了一跳,手中的飯菜和啤酒嘩地一聲全掉在地上。
他抬頭一看,面前站著一個女人。
祁同煒頓時認出那是安欣的青梅竹馬孟鈺,同時也是現(xiàn)任京海市公安局局長孟德海的女兒。
兩人目光相遇。
還好,她穿了衣服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孟鈺也是一愣:“你怎么進來的也不吭聲啊?!?/p>
“???”
祁同煒滿臉疑惑:“安欣沒說家里有人,我怎么知道?”
“那你開個門也不出聲?。俊?/p>
“??”
祁同煒皺眉瞪眼,手指著滿地狼藉的飯菜與酒水,氣急敗壞地問:“美女,咱們也得講點道理吧?”
“行行行,”安欣隨口應(yīng)付了一句,“她跟我說今天不回來,我就過來看看……”
孟鈺舒了口氣說道:“你就是他提到的那個……獲得一等功的優(yōu)秀學(xué)生吧?”
“什么叫一等功的優(yōu)秀學(xué)生?”祁同煒越發(fā)不滿。
他暗罵一聲,拿起掃帚開始清理地上的食物殘渣,又拖了地板。這頓晚飯算是泡湯了,本想輕松一下呢。
“是漢東大學(xué)政法系的尖子生啊?!?/p>
孟鈺顯然剛洗完澡,濕發(fā)未干,穿著睡衣,“聽說還拿過一等功,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,真是厲害?!?/p>
“……”
祁同煒一臉疑惑:“他怎么全告訴你了?”
“嘿嘿,其實……當(dāng)時安欣給叔叔打電話時我在旁邊聽見的。”
孟鈺熟絡(luò)地上前,上下打量祁同煒,“她說隊里來了位很棒的人才……”
“他挺喜歡,就讓叔叔去查了你的背景?!?/p>
“結(jié)果這一查,才發(fā)現(xiàn)不得了?!?/p>
“優(yōu)秀學(xué)生、一等功、緝毒警,年紀輕輕就被叔叔夸成好苗子?!?/p>
祁同煒大吃一驚。
他實在搞不明白,自己剛到京海,不過是鄉(xiāng)派出所的小警員,為何現(xiàn)在連市局一把手孟德海都知道了?
不合常理。
但從某方面來說,祁同煒忽然意識到,一定是系統(tǒng)在幫忙宣傳,不然絕對不會有這么大動靜。
“你好?!泵镶暽斐鍪?,“我是京海日報記者,孟鈺?!?/p>
“嗯?!逼钔瑹樜樟宋帐?,“你就是孟局長的女兒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孟鈺愣住。
“你剛才提到叔叔……”
祁同煒笑了:“能幫安欣查我的資料,那必定是級別很高的警官,而且姓孟?!?/p>
京海市里,除了孟局,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合適的人選。”
“嘿嘿,真聰明?!?/p>
孟鈺興奮地挑了挑眉。
“聰明又有什么用?”
在祁同煒看來,孟鈺就像一張毫無雜質(zhì)的白紙。
他覺得這是一個契機,便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。
“安欣一直好奇我為何去石原鄉(xiāng)當(dāng)一名普通民警……”
“還不是因為你太出色了?”
話音剛落,祁同煒打開了唯一的那罐已損壞的啤酒,坐在木制沙發(fā)上,一口飲盡。
“此話怎講?”
身為記者的孟鈺,立刻被八卦情緒撩撥起來。
“有人想把我女兒嫁給我,但我拒絕了?!?/p>
祁同煒毫不掩飾地說:“結(jié)果我就拿了個人一等功,然后就被發(fā)配到山溝里去了?!?/p>
“這難道不是濫用職權(quán)嗎?”
孟鈺驚訝得瞪大眼睛:“是誰干的?”
“漢東省政法系統(tǒng)的梁群峰……”
祁同煒半開玩笑地轉(zhuǎn)身,咧嘴一笑:“孟大記者,敢不敢報道這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