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
祁同煒推開房門進來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。
“你終于來了?!?/p>
安欣如獲救星般奔過來。
“快,跟師父解釋下,徐江絕不能放?!?/p>
“把文件交給我?!?/p>
祁同煒連看都沒看曹闖一眼,一把奪過所謂的文件,轉(zhuǎn)身便走。
“不過是個徐江,他又不是什么神明……”
“涉及幾起兇案,說放就放,百姓會怎么看咱們?”
大喊著,祁同煒快速上了樓。
片刻之間,
所有人都愣住了,李響、張彪乃至曹闖都目瞪口呆。
這家伙瘋了嗎?
竟敢硬剛領導?
身為警察,服從命令才是首要任務。
“走吧,去看看,去看看……”
“趕緊,趕緊!”
有人擔憂,有人想看戲。
一幫刑警推搡著追出去,跟隨祁同煒來到領導辦公區(qū)。
……
此刻。
局長室里。
快要下班。
孟德海和安長林正準備離開,隨意聊著天。
砰的一聲,祁同煒突然出現(xiàn)在門口。
“報告!”
見此情景,
孟德海和安長林互相疑惑地對望一眼。
“孟局,安局,徐江不能放?!?/p>
祁同煒態(tài)度堅決地上前,遞過文件。
“黃 ** 的命案,按多條線索查下來,徐江是頭號嫌犯?!?/p>
“白江波失蹤,可能已經(jīng)遇害?!?/p>
“司機郭振被殺,瘋驢子已經(jīng)認罪……”
“以現(xiàn)有的線索分析,徐江嫌疑重大,不可能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輕易放過。”
祁同煒語氣嚴肅地說完,轉(zhuǎn)身望向窗外,態(tài)度強硬得很。
屋內(nèi)。
門敞開著。
孟德海先是一陣輕蔑的笑,隨意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。
“你這是來我這兒找茬來的?”
“不敢。”
祁同煒一邊說軟話,一邊底氣十足。
“我覺得徐江肯定有問題,我們刑警隊得花時間去查清楚?!?/p>
“要是現(xiàn)在放人,誰能保證他不會溜?”
這話擲地有聲。
但細品之下,毫無邏輯支撐。
其一,僅憑線索和臆測,并不能構成證據(jù)。
其二,公然違背指令,已屬嚴重違紀。
“祁同煒……”
孟德海滿臉嘲諷,閉口不言。
作為副手的安長林轉(zhuǎn)過頭,冷冷地盯著他。
“你得認清自己的身份,放徐江走,是局里會議一致決定的?!?/p>
“你知道徐江是京海企業(yè)代表嗎……”
“沒確鑿證據(jù)前,胡亂抓人,無異于授人以柄?!?/p>
“再者……”
“把你調(diào)到市局刑警隊,是有特殊原因的,別以為背后有關系,就可以無視上級命令,肆意妄為?!?/p>
這里提到的關系,指的是趙立冬。
“證據(jù)?我有!”
祁同煒冷哼一聲,隨手掏出一支錄音筆。
這是備份版本。
面對孟德海、安長林,以及門外探頭圍觀的全體隊員。
“請兩位領導聽聽,這到底是什么東西?!?/p>
話音剛落,祁同煒按下播放鍵。
滋啦一聲后,談話內(nèi)容傳出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??多大年紀了?”
“我……我叫黃 ** ,二十二歲……”
“你的皮膚看起來不像這個年紀的樣子,這么白……”
嘩!
清晰的對話聲,透過播放設備,傳遍整個辦公室內(nèi)外。
猶如晴空炸雷,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。
孟德海猛然起身,安長林則瞪大了雙眼,目光銳利。
辦公室之外。
十幾名刑警,包括曹闖在內(nèi),全都臉色蒼白,冷汗直冒。
這一回,祁同煒可算是闖下大禍了。
“這些東西你是從哪里搞來的?”
孟德海陰沉著臉質(zhì)問。
“白金瀚,徐江的辦公室里?!?/p>
祁同煒隨口編造了一個借口:“昨晚我們抓捕徐江和他的手下后,按照規(guī)定,我對他的辦公室進行了搜查。”
“在其中一個抽屜里發(fā)現(xiàn)的?!?/p>
“兩位領導,現(xiàn)在是不是可以繼續(xù)對徐江采取行動了?”
“另外……這個和黃某對話的人是誰?”
“需要按照法律程序?qū)λ麑嵤┳ゲ秵???/p>
只見孟德海的太陽穴青筋暴起,幾乎是用快要噴火的眼神盯著祁同煒。
“為什么之前沒有拿出來?”
“因為擔心兩位領導會有壓力,所以我一直沒敢拿出來?!?/p>
祁同煒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。
“看來你是故意的?!?/p>
孟德海將水杯重重地砸在桌上。
“祁同煒,你的膽子不小啊……”
安長林瞇著眼睛,嘴角帶著冷笑說道:“聽說你今天一早就去了省城,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吧?”
“確實如此?!?/p>
祁同煒明白有些事情已經(jīng)隱瞞不了,索性直接承認。
“何黎明權勢滔天,在整個京海沒人敢動?!?/p>
“我也怕兩位領導承受太多壓力,于是……自作主張去了京州?!?/p>
“我已經(jīng)讓人……把錄音筆的副本送到了朝廷御史臺。”
糟了!
糟了!
糟了糟了糟了……
辦公室外,抱著看戲心態(tài)的刑警隊員們,心里差不多都是這種想法。
祁同煒肯定是瘋了。
絕對瘋了。
直接向朝廷御史臺舉報何黎明,這簡直是在全面開戰(zhàn)。
安欣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了。
貼著墻根,屏住呼吸仔細聽,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。
他萬萬沒想到。
祁同煒出乎意料地直接攤牌了。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播放錄音,這無疑是對何黎明的致命一擊。
然而,別忘記,在何黎明未受到上級處分之前,他在京海的地位無可撼動。在這期間,很多事情都會發(fā)生變化,包括祁同煒自己是否也會面臨危險。
這次舉動既是一種挑釁,也是一種宣戰(zhàn),簡直強勢到了極點。他完全豁出去了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曹闖慌了神,分不清是因為心虛還是震驚,用胳膊肘碰了碰安欣。
“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這事?”他質(zhì)問道。
“我哪知道這么多啊……”安欣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祁同煒的忠實粉絲,滿心欽佩。他無辜地說:“我只是覺得這小子不一般,但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?!?/p>
“完了完了,這下我們都完了……”李響緊張得吞咽口水。
“玩這么大,師父,這在創(chuàng)造支隊的歷史上也少見吧?”李響驚訝地問。
“你就愛多嘴……”曹闖瞪了他一眼,接著靠墻聽聲音。
鏡頭轉(zhuǎn)到辦公室里,孟德海和安長林陷入沉思,目光直勾勾盯著錄音筆,沉默無言。這已不只是證據(jù),而是足以摧毀一切的東西。
交給誰呢?京海御史臺分部也沒這個權力處理。
“這和徐江無關……”孟德海緩緩開口,打破了長久的寂靜。
“你不是在徐江面前搜出來的,他完全可以否認?!?/p>
“徐江有律師,錄音筆上有他的指紋嗎?”
“如果沒有,依然不能證明是徐江的……”
祁同煒愣了一下,剛才光顧著施展技能,卻沒注意目標,難道跑偏了?
“黃 ** 臨死前,是跟徐江他們一起上了游艇的……”
“游艇上那么多人,為什么只有徐江是嫌疑人?”
孟德海反問道。
“祁同煒,你當過緝毒警察,應該明白抓住證據(jù)的重要性吧?”
“對付毒販,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他那里找到那個關鍵的東西?!?/p>
“其他手段,都有可能被翻供?!?/p>
“你明白嗎?”
祁同煒顯得有些焦慮。
徐江絕對不能放,那個關鍵的東西也不能放過。
但孟德海和安長林態(tài)度強硬,事情變得棘手起來。
“給我們一點時間……”
思考了一會兒,祁同煒急切地說:“我會找到證據(jù)的,一定可以找到?!?/p>
“沒時間了?!?/p>
孟德海提高了聲音說道:“瘋驢子只承認殺過郭振,完全不承認跟徐江有關?!?/p>
“即便順著線索追查,我們也只能羈押他二十四小時?!?/p>
“你自己看看,還剩多少時間?”
“要是強行關押,徐江的律師肯定會立刻向我們京海市局提出申訴……”
祁同煒連連搖頭。
他明白了。
真的明白了。
白江波的那個重要線索。
只要找到白江波的那個重要線索,就能繼續(xù)拘留徐江。
可是。
用什么理由告訴他們,自己知道白江波的那個重要線索藏在哪里呢?
“曹隊,曹隊……”
正在此時。
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。
孟德海和安長林聽到后抬起頭,皺眉才意識到外面有人求救。
“滾進來!”
曹闖、安欣、李響、張彪等十幾個刑警,推推搡搡地沖了進來。
低垂著頭,滿臉尷尬。
“曹隊,曹隊……”
緊接著。
剛才的聲音更加靠近了,一名年輕的小警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。
“陳書婷來了?!?/p>
“白江波的妻子陳書婷來報案,說徐江殺害了她的丈夫。”
話音剛落。
辦公室里的眾人突然抬起頭。
這他媽來得也太及時了吧?
只有祁同煒和安欣露出輕松的表情,心領神會地對視了一眼。
“走!我去接應……”
仿佛早已預料到似的,祁同煒想也沒想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兩位領導,徐江這次是不能再放了吧?”
剛到門口,便傲慢地瞥了兩人一眼,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,隨后轉(zhuǎn)身消失于門外。
曹闖等人自覺無趣,隨便找個由頭,匆匆離開。
轉(zhuǎn)瞬間,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老者。
安長林站起身關上門,回頭時,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枚錄音筆上。
“接下來該怎么辦?”
“要是我知道就好了?!泵系潞W猿暗匦α讼拢霸缭摪哑钔瑹標突厥l(xiāng)派出所?!?/p>
“不對勁啊,老孟?!?/p>
安長林沉思片刻說道:“昨天趙立冬開會時,特別強調(diào)讓祁同煒待在京海市局?!?/p>
“按理說,祁同煒該與他們是一伙兒的吧?”
孟德海背對著屋內(nèi),望向窗外,眼神帶著幾分玩味。
“這不明擺著嗎?”
“錄音筆根本不是從徐江那里拿來的……”
“祁同煒來京海第一天,應該就已經(jīng)有了錄音筆。”
“借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黃案之名留在京海?!?/p>
“再用錄音筆要挾何黎明,迫使對方留下真實檔案。”
“后來為何又反咬一口呢?因為祁同煒需要政績?!?/p>
安長林聽后似懂非懂,仍感困惑。
“什么叫政績?”
孟德海轉(zhuǎn)過身,笑意盈盈。
“你難道忘了我們掌握的情報?這小子可是梁群峰的女婿……”
“靠這一層關系,誰敢動他?”
“殺死何黎明,揭露京海**,本身就是顯赫的政績?!?/p>
“政法研究生學歷,一等功榮譽,加上京海掃黑先鋒稱號?!?/p>
“如此資歷,在他這個年齡,誰能比得上?”
安長林聽得膽戰(zhàn)心驚,呼吸幾乎停滯。
“這么說,連何黎明也被他騙了?”
“豈止是何黎明?”
孟德海聳聳肩:“我們京海所有人,哪一個沒被他戲弄?”
市局大樓。
“警官同志,我要舉報?!?/p>
“徐江殺了我的丈夫白江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