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有意思。"葉龍扯動嘴角想笑，卻牽動傷口疼得倒抽冷氣。他下意識按住胸口，指尖觸到紗布下新生的皮膚——那是忘川水修復的痕跡。
強忍著胸口的抽痛，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一抹真心的笑意。指尖輕輕劃過屏幕，那些為他據(jù)理力爭的評論在眼前跳動：
[作為VIP病房植物人，是主播讓我蘇醒的。奇跡！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龍寶]
[我就是被龍哥從病房救出來的植物人之一，他冒了多大風險你們根本不知道！]
[龍哥要是假的，那些被救的人怎么解釋？]
每一條留言都像一簇小小的火苗，溫暖著他常年冰冷的指尖。葉龍忽然想起周雨晴康復后比耶的照片，想起停尸間護士消散前釋然的微笑，想起VIP病房植物人的蘇醒——這些，才是值得他在意的。
映照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支持留言。那些素未謀面的人，此刻卻像并肩作戰(zhàn)的戰(zhàn)友。葉龍輕輕閉上眼睛，將這份溫暖珍重地收進心底最柔軟的角落。
病房門突然被推開，帶進一陣冷風。
楚山河局長龍行虎步地走進來，向來剛毅的國字臉上罕見地帶著凝重。局長將平板重重拍在床頭柜上，屏幕亮起刺目的紅光——玄門協(xié)會的電子函件上蓋著朱砂大印。
"小子，你這次可捅了馬蜂窩。"楚山河聲音低沉，"玄門協(xié)會聯(lián)合十七家媒體，以'維護玄門正統(tǒng)'為由，要求對你進行資質(zhì)審查。"他粗糲的手指劃過屏幕，"他們不僅質(zhì)疑槐樹精事件是特效，還拿那個老道士的死大做文章。"
"他們要怎么審查？"葉龍語氣平靜，手指卻已不自覺地摩挲著左眼。
楚山河面色凝重：："小子，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。三天后就是玄門天驕年度大比，那群老不死的點名要你去。"他冷哼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鋒芒，"三十歲以下的天驕齊聚一堂，個個都是玄門百年難遇的奇才。上了擂臺，生死自負。"
但轉(zhuǎn)瞬間，這位威嚴的局長又露出狐貍般的笑容："不過嘛...獎勵也是相當誘人。"他壓低聲音，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，"前三名能進玄門秘庫挑寶貝，至于第一名..."
他故意停頓，指節(jié)輕叩桌面發(fā)出催命般的聲響："不僅能獲得玄門至寶'還魂丹'，還能讓玄門答應一個條件——只要不是捅破天的大事，他們都得照辦。"
病房突然安靜下來。窗外暮色漸沉，最后一縷陽光掠過葉龍蒼白的臉龐，照在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上。
"我接。"他突然開口，聲音清朗，"不過有個條件——全程直播。"
楚山河皺眉："玄門最忌諱...直播"
"那就讓他們忌諱。"葉龍指尖突然竄起一簇黑色火苗，在昏暗的病房里映照出他眼中流轉(zhuǎn)的符文。火苗跳動間，他的聲音冷了下來："我去參加大比，不是為了向玄門證明什么..."
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平板上那些支持他的留言，語氣柔和了幾分："而是為了那些一直相信我的人。"
黑焰在他掌心翻涌，映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忽明忽暗，"如果不讓直播，那我就不去了。"（不直播，大比后，我得虧多少信仰值）
葉龍突然抬眼直視楚山河，眼中的金光驟然熾烈："不過局長，我很好奇——"他手指輕叩床沿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，"民調(diào)局什么時候成了玄門的應聲蟲？他們說測試，你們就乖乖照辦？"
病房里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。
"如果民調(diào)局連自己的特聘專員都護不住，"葉龍的聲音很輕，卻字字如刀，"那這份合同，我恐怕要重新考慮考慮了。"他指尖的黑焰猛地暴漲，又瞬間熄滅，"我葉龍，最討厭被人威脅。"
楚山河沉默片刻，突然大笑出聲，笑聲震得窗玻璃嗡嗡作響。老局長一把扯開制服領口，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傷疤——那分明是被符咒灼燒的痕跡。
"小子，看清楚。"他粗糲的手指點了點傷疤，"三年前玄門年會，我當著十七家家主的面，廢了他們?nèi)齻€'天師'的修為。"老局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，"民調(diào)局從不是誰的走狗。"
楚山河突然從懷中掏出一份加密文件，重重拍在床頭柜上，震得輸液瓶微微晃動。
"你以為我們真怕那群老古董？"老局長冷笑一聲，眼角的皺紋里藏著鋒芒，"現(xiàn)在全國每月靈異事件激增300%，光靠民調(diào)局這點人手根本不夠！"
他俯身湊近葉龍，壓低聲音道："這次大比，就是要借你的手，把玄門的氣焰壓下去。"手指點了點文件袋，"只要你能在玄門天驕大比上闖出名堂，以后玄門就得掂量掂量，是不是他們一家獨大！"
"這次大比就是個轉(zhuǎn)折點。"楚山河的聲音像砂紙摩擦，"只要你拿下頭名，就能打破玄門獨大的局面。"他忽然咧嘴一笑，露出森白的牙齒，"我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。"
一份燙金文件從檔案袋中滑落，在陽光下泛著奢華的光澤。葉龍的瞳孔微微收縮，只見上面赫然寫著：
【SS級特殊任務授權書】
獎勵明細：
基礎酬金：500萬元
特批九轉(zhuǎn)玉髓丹×2
民調(diào)總局精英計劃參與權（職位自動晉升為國級正職）
葉龍的目光直接略過前面幾行獎勵，死死鎖定在最下方那行小字上：
"民調(diào)總局精英計劃參與權（職位自動晉升為國級正職）"
他的瞳孔驟然收縮，左眼的暗金符文不受控制地瘋狂流轉(zhuǎn)。國級正職？這已經(jīng)遠遠超出正常獎勵范疇了。
"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？"葉龍的聲音有些發(fā)緊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邊緣，"就算拿下玄門主導權，也不至于..."
老局長的手指在虛空中一點，投影立刻展開——全國各地靈異事件呈指數(shù)級增長，紅色預警區(qū)域已經(jīng)連成一片。
"以后的世界，將會是你們這批人的戰(zhàn)場。"楚山河的聲音低沉而堅定，"需要有人能震懾住那些桀驁不馴的天驕，指揮得動那些深藏不露的人才。
葉龍下意識摸了摸左眼，沒有回答。
"這個職位不是白給的。"楚山河收起笑容，"精英計劃只是入場券，后面還有更殘酷的考驗。通不過，隨時會被淘汰。"
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葉龍，"但我相信你可以。"
窗外的陽光突然被云層遮擋，病房里暗了下來。葉龍盯著文件上"國級正職"四個字，突然笑了："那局長您...？"
"我？"楚山河苦笑著搖頭，枯瘦的手指點了點自己渾濁的眼睛，"老啦。潛力耗盡的老骨頭，連玄門那幾個老不死都鎮(zhèn)不住，更別說...天驕的無限潛力。"
"咚咚。"
輕叩門扉的聲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靜。林雪端著餐盤站在門口，瓷白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未散的紅暈，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。她抿了抿唇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："......吃飯。"
楚山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，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："老頭子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恩愛了。"他故意把"恩愛"兩個字咬得極重，快步往門口走去。對了，"明天我再通知你玄門那邊對直播的答復。"
"老、頭！"林雪的臉瞬間漲得通紅，銅錢劍"錚"地出鞘三寸，劍身上的七星紋路青光暴漲，"你要是活膩了，我現(xiàn)在就送你上路！"
但老局長早已腳底抹油，關門的速度快得不像個年近六旬的老人。病房里頓時只剩下兩人，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尷尬。
病房里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點滴落下的聲音。
葉龍看著她紅透的耳尖，突然玩心大起："喂我？"他故意拖長尾音，眼中閃著狡黠的光。
"你！"林雪氣鼓鼓地把餐盤往床頭柜上一摜，米粥濺出幾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，燙出一小片紅痕也渾然不覺，"愛吃不吃！"她轉(zhuǎn)身就要走，卻被葉龍突然扣住手腕。
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，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葉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腕內(nèi)側急促跳動的脈搏，像只受驚的雀兒，在他掌心撲棱棱地顫動。
"對不起。"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間纏繞的繃帶，那里還殘留著七星引魂術的淡淡血氣。聲音不自覺地放柔："讓你...擔心了。"
林雪整個人僵在原地，銅錢劍穗上的青銅鈴鐺突然無風自動，發(fā)出細碎的清響。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，在她低垂的眼睫上灑落細碎的金粉，襯得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格外柔軟。
林雪僵在原地，銅錢劍穗上的鈴鐺無風自動，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。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，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。
沉默在病房里蔓延。良久，她別過臉去，瓷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："......傻瓜。"這兩個字說得又輕又快，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。
葉龍望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，突然覺得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。如果往后余生都能看到這樣的她，似乎......也不錯。
"咳。"林雪突然清了清嗓子，像是要打破這曖昧的氣氛。她手忙腳亂地從腰間錦囊里掏出一個物件，"給、給你！"
那截千年槐樹靈根在她掌心泛著翡翠般的光澤，晶瑩剔透的根須間還流轉(zhuǎn)著淡淡的靈氣。葉龍接過時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她的掌心，惹得少女像觸電般縮了縮手。
左眼深處泛起幽暗的金芒，幾行古樸的文字如煙似霧般在視野中凝聚：
【千年木精本源·可吸收】
葉龍凝視著掌心那截晶瑩如玉的靈根，只見它突然化作一縷翠綠色的流光，如同被某種古老契約召喚般，緩緩向著他的左眼飄去。那流光在觸及瞳孔的瞬間，暗金色的符文驟然亮起，如同饑餓的猛獸般將這股精純能量盡數(shù)吞噬。
整個吸收過程不過瞬息之間，卻讓病房內(nèi)的空氣都為之一滯。林雪不自覺地屏住呼吸，看著葉龍左眼中的符文在吞噬完最后一絲綠芒后，流轉(zhuǎn)得更加靈動璀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