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青蘿驚變暮春的青蘿山籠罩在乳白色晨霧中,
十七歲的林晚背著竹簍小心攀著濕滑的山巖。沾著露水的紫蘇草在崖縫間輕輕搖晃,
她踮起腳尖時,腕間母親留下的青玉鐲突然泛起微光。"第十株了。"少女抹去額角的汗珠,
麻花辮尾掃過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襟。正要轉(zhuǎn)身下山,腳下碎石突然簌簌滾落。
林晚慌忙抓住巖壁,卻見三丈外的灌木叢劇烈晃動,
某種沉重的喘息聲混著草木折斷的脆響急速逼近。淡青霧氣中亮起兩點猩紅。
林晚后背瞬間沁出冷汗。這些年跟著阿爹采藥,從未在青蘿山外圍見過這般兇獸。
她屏住呼吸緩緩后退,右手摸向腰間柴刀??葜嗔训拇囗憛s像驚雷炸開——黑影破霧而出!
那竟是頭通體雪白的巨狼,額間生著赤色晶石,獠牙間吞吐著幽藍火焰。林晚轉(zhuǎn)身要跑,
左腕玉鐲驟然發(fā)燙,某種奇異的力量突然涌入四肢。她本能地側(cè)身翻滾,
堪堪避開擦過后背的利爪。"往東!"腦海中突兀響起清冷女聲。林晚顧不得驚駭,
連滾帶爬沖向山澗方向。身后腥風(fēng)越來越近,她幾乎能感覺到巨狼噴在頸后的熱氣。
轉(zhuǎn)過第七棵老槐樹時,玉鐲突然迸發(fā)青光,前方虛空竟泛起水波似的紋路。少女收勢不及,
直直撞了進去。天旋地轉(zhuǎn)間,她跌入一片開滿星曇花的山谷。月光如銀紗籠罩四野,
本該在盛夏子時綻放的靈花此刻盡數(shù)盛放,花蕊中飄出萬千螢火將兇獸阻隔在外。
林晚癱坐在花海中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青色葉紋。"竟能觸發(fā)星曇幻陣?
"清越男聲自云端傳來。白衣仙人御劍而降時,漫天星曇瞬間凋零成霜。那人廣袖輕揚,
襲來的幽藍火焰便化作青煙消散。
林晚怔怔望著他腰間玉佩——與母親臨終前塞給自己的殘玉,分明是同源靈紋。"小姑娘,
可愿隨我回天衍宗?"仙人指尖輕點,她腕間玉鐲應(yīng)聲而鳴,"你這青鸞鐲,
本就是我派信物。"巨狼突然發(fā)出凄厲嚎叫。林晚轉(zhuǎn)頭望去,只見兇獸額間晶石裂開細紋,
皮毛下竟?jié)B出黑霧凝成鬼面。仙人神色驟變,劍光如銀河傾瀉,
卻在觸及黑霧時發(fā)出金鐵相擊之聲。"小心!"林晚脫口驚呼。
那道黑霧竟分裂出數(shù)十條觸手,其中一條直刺仙人后心。電光石火間,
她掌心的葉紋突然灼痛,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。青色光繭將二人籠罩的剎那,
林晚看見自己發(fā)梢染上淡淡金輝。黑霧觸手撞在光幕上發(fā)出刺耳尖嘯,白衣仙人趁機掐訣,
九柄光劍結(jié)成法陣將兇獸釘入山巖。"先天道體?"他看向少女的目光變得灼熱,
"明日辰時,我在村口等你。"林晚回到茅屋時,掌心葉紋仍在微微發(fā)燙。油燈下,
她摩挲著母親留下的半塊殘玉,上面"天衍"二字隱約可見。窗外傳來夜梟啼叫,
少女將曬干的紫蘇草收進藥簍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最底層躺著朵未凋的星曇花。花蕊中,
細如發(fā)絲的金紋正緩緩游動。第二章 靈根初現(xiàn)天衍宗的山門懸浮在云海之上,
七十二座浮島由鎖鏈相連。林晚攥著褪色的包袱皮,看引路弟子揮袖化出青玉舟。
晨風(fēng)掠過她新?lián)Q的月白弟子服,腕間青鸞鐲被刻意用布條纏住——昨夜村口告別時,
阿爹將曬干的星曇花縫進了她的衣襟。"新弟子都要過問心階。
"面容稚嫩的小修士指著通天石階,"登頂者方可測靈根。"林晚仰頭望去,
漢白玉階隱入濃霧,隱約傳來雷鳴。她深吸口氣踏上第一級,
懷中的星曇花突然散出清涼氣息。前方錦衣少女突然尖叫著滾落石階,手中玉佩碎成齏粉。
"是幻境。"林晚握緊袖口。當?shù)谄叩琅_階亮起紅光時,她看見母親躺在血泊中的場景。
喉間泛起腥甜,腕間布條卻滲出暖流,那些血色幻象頓時如潮水退去。
登頂時朝陽剛好躍出云海。林晚望著測靈臺上懸浮的七色晶石,
發(fā)現(xiàn)昨日救她的白衣仙人端坐高臺。他腰間玉佩流轉(zhuǎn)著水紋,
弟子們恭敬地稱他"明霄長老"。"林晚,木火雙靈根!"執(zhí)事弟子突然高喊。人群嘩然。
測靈石迸發(fā)的青光中浮動著赤色流焰,本該相克的木火靈根竟完美交融。
明霄長老手中茶盞發(fā)出脆響,林晚卻盯著自己掌心——那道葉紋正在吞噬逸散的火靈氣。
"定是測靈石出錯了!"紫衣少女突然沖出人群,"這村姑方才在問心階上作弊!
"林晚認出這是登頂時用毒針暗算自己的柳家大小姐。她沉默著伸出雙手,
任由執(zhí)事弟子查驗。當驗靈符觸及葉紋時,異變陡生!青紅雙色靈光沖天而起,
測靈石表面突然爬滿藤蔓狀金紋。方圓十丈內(nèi)的草木瘋狂生長,
一株枯死的千年銀杏竟瞬間抽出新芽。藥閣方向傳來清越鶴鳴,有位老嫗踏著丹爐疾馳而來。
"不是雙靈根!"藥閣長老枯瘦的手按住林婉肩頭,"這是乙木靈根吞噬離火后的變異!
"明霄長老霍然起身,劍氣割裂了身下蒲團。柳如煙臉色煞白,
她引以為傲的單水靈根在變異靈根面前黯然失色。林晚卻覺得呼吸困難,
體內(nèi)仿佛有萬千根系在經(jīng)脈中瘋長。"孩子,可愿入我藥閣?"老嫗指尖點在她眉心,
暴走的靈氣頓時溫順如溪流,"你這靈根,天生就該煉九轉(zhuǎn)回天丹。""且慢。
"明霄長老瞬移至測靈臺,袖中飛出枚青銅羅盤,"按照宗規(guī),變異靈根需由掌門定奪。
"林晚望著羅盤上浮起的卦象,注意到明霄長老瞳孔驟縮。
他突然改口道:"但藥閣主修木系功法,確是最佳選擇。"當晚,
林晚抱著領(lǐng)到的《青囊藥典》走進偏僻小院。月光照亮窗欞時,
她解開腕間布條——青鸞鐲內(nèi)側(cè)浮現(xiàn)出細密符文,與白日里羅盤上的卦象一模一樣。
叩門聲突然響起。藥閣長老端著白玉藥盅立在門外,佝僂的身形在廊下投出猙獰黑影。
"好孩子,讓婆婆看看你的靈根。"林晚后退半步,懷中星曇花突然發(fā)燙。
她想起白日里明霄長老反常的態(tài)度,以及藥閣長老觸碰自己時,那抹鉆進經(jīng)脈的陰冷氣息。
"多謝長老,但弟子今日有些乏了。"她故意碰翻燭臺,火苗竄上《青囊藥典》的瞬間,
老嫗?zāi)樕蛔?,竟徒手捏滅了南明離火。看著藥閣長老匆匆離去的背影,
林晚顫抖著展開掌心。白天被驗靈符觸碰過的葉紋里,多了粒正在發(fā)芽的種子。
第三章 玉簡玄機藥閣的晨鐘未響,林晚已抱著掃帚站在藏書閣門前。
昨夜掌心那粒種子在經(jīng)脈中扎根,此刻正隨著呼吸吞吐靈氣。
她低頭看著青石磚上自己的影子——發(fā)梢金輝比昨日更盛,
連晨露沾衣都化作細小的靈氣漩渦。“新來的?”執(zhí)事弟子拋來一枚木牌,
不耐煩地指指頭頂匾額,“三層以下隨便進,四層的禁制碰了會死。
”林晚攥緊木牌踏入閣內(nèi),腐朽的墨香中混著某種草藥氣息。
陽光透過雕花木窗斜斜切進黑暗,無數(shù)玉簡懸浮在檀木架上,像夏夜流螢般緩緩游動。
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最近的一枚,青鸞鐲突然輕顫,所有玉簡齊刷刷轉(zhuǎn)向她所在的方向。
“《百草經(jīng)》《離火訣》《水云步》……”林晚指尖掠過冰涼的玉簡,體內(nèi)種子突然躁動。
當她碰到角落蒙塵的青銅匣時,匣內(nèi)驟然迸發(fā)青光,整座藏書閣的玉簡同時發(fā)出嗡鳴。
匣中躺著半截焦黑的木簡,裂紋間滲出琥珀色液體。林晚剛看清“長生”二字,
那液體便順著指尖滲入經(jīng)脈。劇痛讓她踉蹌撞倒書架,成堆玉簡嘩啦啦傾瀉而下?!胺潘粒?/p>
”藥閣長老的怒喝自頭頂傳來。林晚蜷縮在玉簡堆里,看見老嫗的繡鞋踏碎一片青光。
可預(yù)想中的責(zé)罰并未落下,那半截木簡突然浮空而起,映出漫天星辰圖。
藥閣長老枯槁的面皮劇烈抽搐:“《青木長生訣》……這不可能!
”林晚的意識正在被拖入深淵。星辰圖中垂下萬千青藤,纏繞著她的神識往九霄之上攀升。
恍惚間聽見母親在哼童謠,詞句卻化作金色符文烙進識海。等她清醒時,
正躺在自己小屋的竹榻上,藥閣長老端著藥碗坐在陰影里?!昂煤⒆樱?/p>
告訴婆婆你看到了什么?”老嫗的笑聲像枯葉摩擦。林晚盯著碗中沸騰的黑霧,
腕間青鸞鐲突然收緊:“星辰……還有樹?!薄皹洌俊彼庨w長老猛地扣住她手腕,
指甲刺入皮膚,“什么樣的樹?有沒有結(jié)果子?樹根下有沒有石碑?”劇痛讓林晚眼前發(fā)黑。
就在此時,懷中星曇花突然綻放,金紋如游蛇纏上老嫗手臂。藥閣長老慘叫松手,
藥碗墜地化作三只血瞳蜘蛛,簌簌爬回她袖中?!昂?,很好?!崩蠇炌说介T邊,
渾濁眼珠泛起綠光,“明日開始,你每日來藥廬試丹?!痹鹿馔复皶r,林晚攤開滲血的掌心。
白日吸入的琥珀液體在皮下凝成葉片脈絡(luò),與《青木長生訣》的經(jīng)文遙相呼應(yīng)。
她按照記憶運轉(zhuǎn)功法,窗臺瓦縫里突然鉆出嫩芽,轉(zhuǎn)眼長成開滿白花的藤蔓?!叭f物生發(fā),
原來是這個意思……”林晚觸碰花瓣,整株植物突然枯萎,磅礴生氣順著指尖涌回丹田。
種子外殼裂開細縫,露出翡翠般的芽尖。次日清晨,藥廬丹爐映紅半邊天空。
林晚跪坐在蒲團上,看著藥閣長老將七毒蜈蚣扔進沸騰的藥鼎。四周弟子面色青紫,
顯然早已被毒霧侵蝕?!昂认氯ァ!崩蠇炦f來猩紅藥汁,鼎中浮現(xiàn)出她扭曲的倒影。
林晚抿了一口,體內(nèi)種子突然劇震。毒素尚未擴散就被青藤絞碎,化作精純靈氣滋養(yǎng)芽苗。
她佯裝痛苦倒地,余光瞥見藥閣長老興奮地記錄著什么?!敖袢赵嚻呓^散。
”老嫗又遞來琉璃瓶,“你若撐過三日,婆婆便傳你真正的煉丹術(shù)?!鄙钜梗?/p>
林晚摸黑回到藏書閣。青鸞鐲照亮那截焦黑木簡,
她終于看清背面小字——【長生訣補全之時,建木重生之日】。當指尖再次觸碰裂痕,
整座天衍宗地脈突然震動,七十二浮島鎖鏈嘩嘩作響。明霄長老御劍破窗而入時,
林晚正被青色光繭包裹。他劍尖挑起那截木簡,
素來冷峻的面容閃過一絲駭然:“你可知這是初代掌門的本命法器?
”光繭中的少女緩緩睜眼,發(fā)間開出星曇。第四章 丹火試煉藥廬地火翻涌如赤龍,
林晚攥著被燙出水泡的掌心,看藥閣長老將三昧真火投入玄鐵丹爐。
四周弟子脖頸浮現(xiàn)蛛網(wǎng)狀黑紋,這是連服七日絕命散的癥狀。"今日煉化九幽藤。
"老嫗枯爪拂過林晚發(fā)間星曇,花瓣瞬間焦黃卷曲,"用你的本命火。
"林晚指尖剛觸到漆黑藤蔓,丹田種子突然瘋狂震顫。蟄伏的青焰不受控制地竄出,
藥鼎表面冰霜蔓延,鼎內(nèi)卻傳出巖漿沸騰之聲。藥閣長老瞳孔收縮,
袖中爬出七只血蛛吞食溢散的青火。"繼續(xù)!"老嫗將鴆羽粉撒入鼎中。
青焰與毒粉相撞的剎那,丹爐迸發(fā)刺目強光。林晚被氣浪掀飛撞上石壁,
腕間青鸞鐲裂開細紋。她驚恐地發(fā)現(xiàn),
那些吸入青火的毒蛛正在異變——原本拇指大小的軀體暴漲至磨盤大,
節(jié)肢末端生出人臉肉瘤。"這才是真正的七情蠱!"藥閣長老癲狂大笑,枯發(fā)被氣浪沖散,
露出爬滿蠱蟲的頭皮,"好徒兒,你的青鸞血可比朱厭獸好用多了。
"林晚翻滾著躲開毒蛛噴吐的黏液。被腐蝕的地面騰起紫煙,
她突然想起《青木長生訣》中"枯榮輪轉(zhuǎn)"的法訣。掌心按上毒蛛腹部的瞬間,
翡翠嫩芽破體而出,將蠱蟲吸成干尸。"你竟敢!"老嫗揮袖擲出萬毒幡,
幡面睜開九只豎瞳。林晚撞破藥廬后窗跌落山崖??耧L(fēng)灌耳時,
丹田種子終于徹底破殼——翡翠幼苗舒展枝葉的剎那,七十二浮島所有靈植盡數(shù)低頭。
她本能地朝虛空抓握,云海中竟凝出青藤結(jié)成浮橋。追兵將至的轟鳴聲中,
少女踏著藤橋奔向鐘樓。那里懸掛的混沌鐘三百年未響,此刻卻因她靠近泛起漣漪。
當指尖觸及青銅鐘壁的瞬間,浩瀚鐘聲震散千里層云。明霄長老的劍光與鐘聲同時抵達。
他揮袖斬斷追來的毒蛛,卻在看見林晚周身縈繞的青焰時神色劇變:"涅槃火?
你母親究竟是......"話音未落,藥閣長老的毒瘴已籠罩鐘樓。
萬毒幡上的豎瞳流出血淚,天衍宗護山大陣竟被腐蝕出缺口。林晚發(fā)間星曇突然凋零,
花瓣落地化作金色結(jié)界,將毒瘴阻隔在外。"原來是你。"藥閣長老盯著金紋結(jié)界,
突然撕開自己的臉皮——皮下赫然是張布滿鱗片的男人面孔,"三百年前青蘿圣女壞我好事,
今日便用她女兒的血祭幡!"明霄長老的劍陣與毒瘴相撞迸發(fā)日芒。
林晚在強光中看見記憶殘片:母親抱著嬰孩跪在暴雨里,將青鸞鐲戴在嬰兒腕間,
遠處天衍宗山門正淌著血河?;煦珑娡蝗浑x地飛旋,將她吸入鐘內(nèi)世界。
青銅穹頂?shù)褂持呛?,林晚丹田中的幼苗瘋狂生長,在識海凝成一株通天建木。
鐘壁浮現(xiàn)出古老祭文,她觸碰文字的瞬間,九重天外傳來鳳鳴。當林晚渾身浴火破鐘而出時,
正看見明霄長老的劍刺穿藥閣長老心臟。可那具軀殼里爬出的竟是一條雙頭蠱蛇,
吐著信子嗤笑:"太遲了,涅槃現(xiàn)世的消息,
此刻已傳遍魔道九宗......"暴雨傾盆而下,卻澆不滅林晚周身青焰。
趕來支援的掌門凝視她發(fā)梢跳動的火苗,手中拂塵應(yīng)聲而斷:"即刻開啟鎮(zhèn)魔塔,
請?zhí)祥L老出關(guān)!"第五章 秘境異變鎮(zhèn)魔塔的青銅門開啟時,九重雷云在天衍宗上空匯聚。
林晚跟著掌門穿過刻滿符咒的甬道,石壁間滲出的血水竟自動避開她周身三尺。
太上長老的白骨王座懸浮在塔心,顱骨眼眶中跳動著幽藍魂火。"青鸞血?
"骸骨發(fā)出金石相擊之聲,指骨突然刺入林晚眉心,"不對,
這靈紋是......"翡翠幼苗在威壓下暴漲,建木虛影撐裂塔內(nèi)結(jié)界。
太上長老的骸骨寸寸崩裂,魂火卻興奮地鉆入林晚識海:"原來是你!
三百年前就該隕落的......"轟鳴聲吞沒了后半句話。整座鎮(zhèn)魔塔劇烈震顫,
七十二根封魔鏈同時崩斷。林晚在碎石飛濺中跌落深淵,
下方傳來鎖鏈拖動的嘩啦聲——被釘在玄冰柱上的女子抬起頭,與她眉眼有七分相似。
"娘親?"林晚脫口而出的瞬間,丹田幼苗突然開花。女子頸間鐵索應(yīng)聲而碎,
眼底卻翻涌著黑霧:"晚兒,讓娘看看你的涅槃火。"冰涼指尖觸到脖頸時,
林晚腕間青鸞鐲突然炸裂,碎片割破兩人手腕。交融的鮮血在虛空凝成鳳凰圖騰,
玄冰柱轟然倒塌。女子面容扭曲地尖叫,皮下鉆出萬千蠱蟲——分明是魔道傀儡偽裝的假象!
"可惜了這副好皮囊。"戲謔男聲從頭頂傳來,紫袍男人踏著魔龍俯沖而下,
"本想用青蘿圣女的殘魂釣大魚,沒想到等來只小鳳凰。"林晚捏碎青鸞鐲碎片,
涅槃火順著血脈逆流。當火焰吞沒蠱蟲傀儡時,
她借著火光看清塔底景象——數(shù)以千計的冰棺懸浮在血池之上,
每具棺槨都封存著天衍宗歷代長老的尸身!魔龍吐息轟碎冰棺群,
滔天血浪中浮起十二尊魔神雕像。紫袍男人抬手結(jié)印,
雕像瞳孔同時亮起:"你以為我們想要的是涅槃火?三百年前種在你母親靈臺里的魔種,
今日該成熟了。"林晚識海突然劇痛,建木枝葉間竟結(jié)出漆黑果實。魔氣順著根系污染丹田,
翡翠幼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。危急時刻,鎮(zhèn)魔塔外傳來混沌鐘響,
明霄長老的劍氣劈開血池,卷著她沖出魔陣。"帶她去萬妖林!"掌門渾身浴血地攔住魔龍,
"只有青鸞冢能凈化魔種!"御劍穿過護山大陣缺口時,林晚看見七十二浮島盡數(shù)染血。
藥廬方向升起墨綠色毒云,數(shù)萬弟子正在化作行尸走肉。明霄長老的劍穗突然斷裂,
他反手將本命劍塞給林晚:"東南三千里,快走!"魔龍利爪穿透他胸膛的瞬間,
林晚瞳孔燃起金焰。涅槃火不受控制地焚毀周身衣物,卻在觸及皮膚時化作青羽仙衣。
她本能地揮劍斬向魔龍,劍光竟引動九天神雷!紫袍男人驚險避開雷劫,
手中魔鏡照出她背后虛影——通天建木已半數(shù)染黑,樹梢卻棲著浴火重生的青鸞。
"原來如此......"他狂笑著捏碎傳送符,"魔種與涅槃火同源,我在妖皇殿等你!
"林晚抱著明霄長老逐漸冰冷的軀體跌進傳送陣。青光吞沒視野前,
她最后看見的是掌門自爆元嬰的強光,以及鎮(zhèn)魔塔底沖天而起的血柱。
萬妖林的腐葉淹沒膝蓋時,懷中染血的本命劍突然發(fā)出輕吟。劍柄浮現(xiàn)出母親的面容虛影,
指引她望向霧氣深處若隱若現(xiàn)的青玉碑林。第六章 青冢初遇萬妖林的月光泛著譎青紫,
林晚握著霜見劍劈開纏人藤蔓。劍柄殘留的溫度讓她眼眶發(fā)酸,
這是明霄長老最后塞給她的溫暖。腐葉下突然竄出白骨利爪,她揮劍斬去時,
丹田魔種突然抽搐。"小心幻毒蛾!"清冷男聲自頭頂傳來。冰藍劍光如銀河傾瀉,
將漫天磷粉凍成冰晶墜落。玄衣青年踏著霜花飄然落地,
劍穗上青玉環(huán)與林晚懷中殘玉發(fā)出共鳴。他眉眼似昆侖雪峰般凜冽,
卻用劍氣為她圈出方寸凈土。"云澈師兄?"林晚想起藥廬聽過的傳說,
"你不是在寒潭閉關(guān)......""玉佩。"云澈指尖凝出冰蓮,將她腕間傷口凍結(jié),
"青鸞血的味道會引來大妖。"話音未落,四周古木突然扭曲。三丈高的鬼面蛛撕開樹皮,
腹部人臉發(fā)出嬰兒啼哭。云澈將林晚護在身后,霜見劍出鞘時,方圓十丈瞬間冰封。
然而劍氣穿透蛛身卻發(fā)出金鐵之聲,林晚突然瞥見妖物額間魔紋:"是魔種控制的傀儡!
"丹田建木感應(yīng)到同類氣息,竟自行催發(fā)涅槃火。青焰順著劍痕竄入蛛體,
魔紋在火光中發(fā)出慘叫。云澈眼底閃過一絲詫異,劍勢陡然變化,
冰霜裹著青火織成天羅地網(wǎng)。妖物轟然倒地時,
林晚突然按住胸口——魔種正在吞噬戰(zhàn)斗余波。云澈的冰蓮及時封住她心脈,
指尖無意擦過頸側(cè):"冒犯。""多謝......"林晚話音戛然而止。
青年左肩滲出黑血,方才竟是用身體擋住了暗處射來的毒刺。云澈面不改色地震碎毒刺,
霜見劍突然指向東南方樹叢:"出來。""別動手!"灌木中滾出個灰頭土臉的少年,
頭頂貓耳沾滿草屑,"我是來送藥的!"自稱阿沅的半妖少年掏出個臟兮兮的玉瓶,
云澈的劍氣卻割破他衣袖。數(shù)十根毒針叮當落地,其中一根刻著藥閣暗紋。
林晚突然抓住少年手腕:"你見過個穿綠衣的姑娘嗎?眉心有朱砂痣。""你說素塵姐?
"阿沅尾巴炸成毛團,"她在青鸞冢被藤妖困住了!"云澈吞下解毒丹,
霜見劍在空中劃出符咒。冰凰虛影清啼時,他低頭查看林晚掌心魔紋:"跟緊我。
"三人穿過血色沼澤時,林晚發(fā)現(xiàn)云澈總走在她左側(cè)。
這個習(xí)慣與記憶里某個模糊身影重疊——七歲那年跌落山崖,似乎也有個少年這樣護著她,
只是那人腰間掛的是銀鈴而非玉佩。"到了!"阿沅突然指著前方。參天古木盤結(jié)成鳥巢狀,
每根枝椏都掛著青銅棺槨。素塵的呼救聲從中央懸棺傳來,她腳下陣法正在吞噬血色月光。
云澈揮劍斬斷纏住懸棺的藤蔓,林晚卻盯著棺槨上的圖騰——正是青鸞鐲內(nèi)側(cè)的星紋。
當她觸碰到懸棺的瞬間,整座青鸞冢突然震動,所有棺蓋同時開啟!
無數(shù)青色光點匯聚成女子虛影,與林晚眉心相觸。云澈的劍氣慢了半拍,
竟眼睜睜看著少女浮空而起,發(fā)間生出青鸞翎羽。
"晚兒......"虛影撫過她眼尾淚痣,"娘親等你很久了。
"第七章 同心結(jié)契青鸞虛影消散時,林晚眉心血痕綻放如花。云澈接住墜落的少女,
發(fā)現(xiàn)她發(fā)間翎羽正化作星光滲入體內(nèi)。素塵從懸棺跌落,懷中神農(nóng)鼎迸發(fā)青光,
鼎口噴出的藥霧竟讓魔種暫時沉寂。"傳承需要三日融合。"素塵抹去嘴角血漬,
指尖探出藥靈根須纏住林晚手腕,"但魔種在吞噬她的壽元。
"阿沅突然豎起貓耳:"那些棺材在動!"青銅棺槨中爬出青甲傀儡,
眼窩跳動著與魔種同源的黑焰。云澈將林晚輕放在祭壇中央,霜見劍劃出冰墻:"守好陣眼。
"劍光與青甲相撞迸發(fā)刺目星火。素塵咬破指尖在神農(nóng)鼎畫符,藥香凝成屏障護住林晚。
阿沅化作黑豹撕咬傀儡關(guān)節(jié),卻被反震得口鼻溢血:"這些玩意關(guān)節(jié)處有暗紋!
"林晚在混沌中看見三百年前的畫面:母親將嬰兒托付給明霄長老,
轉(zhuǎn)身引燃涅槃火沖向魔潮。她想要呼喊,
卻被血色月光拖進更深層的識海——建木根系纏繞著魔種,金黑雙色火焰在靈臺廝殺。
"晚兒。"清冷嗓音破開迷霧。云澈的虛影竟出現(xiàn)在識海,他眉心劍紋流著血,
手中霜見劍化作冰鏈鎖住魔種:"跟我念《清心訣》。"現(xiàn)實中的云澈本體唇角溢血,
右手持劍苦戰(zhàn),左手卻與林晚十指相扣。阿沅撞飛偷襲的傀儡,
驚見兩人相連處結(jié)出冰霜:"他竟在分神護她心脈!"第三日破曉,
最后具傀儡在劍光中崩碎。云澈以劍拄地,白衣浸透血色。素塵突然厲喝:"退開!
"林晚周身迸發(fā)青焰,建木虛影沖天而起。樹冠托起朝陽的瞬間,她額間浮現(xiàn)青鸞圖騰,
魔種被暫時壓入根系深處。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,是云澈來不及收回的擔(dān)憂神色。
"你的手..."林晚發(fā)現(xiàn)他掌心冰裂痕跡。云澈抽回手捏訣療傷:"無妨。
"阿沅叼著魚干湊過來:"美人姐姐醒得正好,該去找青鸞鏡了。
"他尾巴指向祭壇下方裂開的甬道,"昨夜有星輝落在那兒。
"素塵卻盯著云澈后頸若隱若現(xiàn)的黑紋:"你動用了本命元氣?這毒...""舊傷而已。
"云澈拂袖打斷她,霜見劍卻發(fā)出哀鳴。甬道盡頭是座水晶宮,
林晚腕間翎羽自動飛向?qū)m門凹槽。當青鸞鏡顯現(xiàn)時,
云澈突然按住她肩膀:"鏡靈會窺探心魔。"話音未落,
鏡面已映出林晚心底最恐懼的畫面——云澈被魔龍貫穿胸膛,與明霄長老死狀重疊。
她踉蹌后退,卻被鏡中伸出的藤蔓纏住腳踝。"別看!"云澈捂住她眼睛,
劍氣斬斷藤蔓卻驚動鏡靈。整座宮殿開始崩塌,青鸞鏡化作流光沒入林晚丹田。
阿沅背著受傷的素塵急奔:"出口在西南!"四人墜入寒潭那刻,云澈將林晚護在懷中。
刺骨潭水卻未沾濕她分毫——青年用冰霜凝成氣罩,自己后背撞上礁石悶哼出聲。
林晚摸到他后腰猙獰的舊傷,突然與記憶里山崖下接住自己的少年重合。
"當年寒潭..."她聲音發(fā)顫。云澈蒼白的臉上閃過慌亂,
抬手冰封了潭水出口:"先療傷。"深夜篝火旁,素塵為眾人解毒。
林晚盯著云澈獨自調(diào)息的背影,發(fā)現(xiàn)他悄悄拭去袖口血跡。
阿沅忽然湊近嗅她發(fā)梢:"姐姐身上有股冷香,和劍修大哥的一樣。"林晚耳尖發(fā)燙,
借口取水躲到溪邊。卻見月光下云澈正在浣洗染血的繃帶,后背舊傷潰爛處爬滿青紋。
她脫口而出:"你當年為什么騙我說去云游?"云澈手中冰蓮墜入溪流。
十五歲的雨夜突然清晰——少年劍修跪在掌門殿前:"徒兒愿入寒潭鎮(zhèn)守魔淵,
只求師父抹去林晚記憶。""因為..."他轉(zhuǎn)身時扯到傷口,咳嗽著露出苦笑,
"我修的是無情道。"林晚眼眶發(fā)酸,卻見云澈突然神色劇變。他撲過來將她護在身下,
霜見劍擋住破空而來的骨刺。溪水倒映出漫天魔鴉,為首者手持與藥閣長老相同的萬毒幡。
"找到你們了。"魔修笑聲震落樹葉,"魔主有令,涅槃火要活的!
"云澈的血滴在林晚手背,燙得她心臟抽痛。建木感應(yīng)到危機自動顯形,青鸞鏡從丹田飛出,
在虛空映出萬千劍影——竟與霜見劍的招式完全契合。"抓緊我。"云澈攬住她腰身,
劍光化作冰凰直沖云霄。身后傳來阿沅的喊叫:"東北方有妖市結(jié)界!
"魔鴉撞上結(jié)界發(fā)出慘叫,四人跌進燈火通明的鬼市。云澈終于支撐不住單膝跪地,
林晚接住他時摸到滿手溫?zé)?。素塵掰開他緊握的左手,掌心赫然是朵冰雕的晚香玉。
"這是..."林晚想起兒時在山洞養(yǎng)過的野花。"劍氣化形最多維持三日。
"素塵將藥靈注入他心脈,"他一直在用這種方式...抵抗無情道反噬。
"第八章 妖市迷蹤鬼市的燈籠是用鮫人皮做的,照得云澈臉上青色血管根根分明。
素塵把最后半株還魂草塞進他口中,
藥靈在經(jīng)脈中游走時發(fā)出滋滋響聲——那些魔毒正啃食著靈氣生長。"他撐不過子時。
"賣藥的老黿伸出枯爪,"除非用碧血靈芝。
"阿沅把貓耳壓進亂發(fā):"碧血靈芝長在魔淵裂縫,那是魔主的地盤!"林晚握緊青鸞鏡,
鏡面突然映出云澈心口——那里纏著金黑雙色鎖鏈。
她想起傳承記憶里的畫面:三百年前有個劍修自愿被鎖魔鏈貫穿,只為鎮(zhèn)壓即將破封的魔主。
"我去。"林晚扯下青鸞翎羽,"這個能換......""我要的不是這個。
"老黿獨眼盯著她發(fā)梢跳動的涅槃火,"魔淵東側(cè)有座鎮(zhèn)魂塔,替我取回塔頂?shù)凝敿住?/p>
"素塵突然捏碎藥杵:"那是魔主飼寵之地!"云澈在昏迷中攥住林晚衣袖,
霜見劍自動出鞘半寸。林晚輕輕掰開他手指,
將冰雕晚香玉塞回他掌心:"阿沅留下照顧他們,我天亮前回來。
"鬼市盡頭的地縫冒著紫煙,林晚踏進魔淵時,青鸞鏡突然發(fā)出預(yù)警。
鏡中映出無數(shù)雙猩紅眼睛,她轉(zhuǎn)身劈劍,斬落的卻是幾縷銀色長發(fā)。"夜闖魔淵,勇氣可嘉。
"紫袍男人自陰影走出,正是鎮(zhèn)魔塔出現(xiàn)過的魔修,"本座滄溟,來取涅槃火。
"林晚催動建木防御,卻發(fā)現(xiàn)魔種在興奮地顫動。滄溟手中魔鏡照出她背后虛影:"真有趣,
青鸞圣女當年封印的魔主殘魂,竟在你體內(nèi)生根。"劍氣突然破空而至,
霜見劍釘入滄溟腳前三寸。云澈白衣染血立在崖邊,眼中冰焰灼灼:"她的命,你取不走。
""無情道修士動情的樣子真惡心。"滄溟揮袖召出骨龍,
"讓我看看道心碎裂的劍修還剩幾成功力!"云澈劍訣引動九天神雷,卻因內(nèi)傷嘔出黑血。
林晚的涅槃火自動纏上霜見劍,雙色火焰絞碎骨龍時,她看到云澈后頸封印裂開蛛網(wǎng)紋。
"走!"云澈攬住她腰身墜入裂縫,霜見劍在魔潮中劈出血路。鎮(zhèn)魂塔內(nèi)萬魂哀嚎,
林晚看著云澈徒手撕開噬魂藤:"你早知道魔主殘魂在我體內(nèi)?
""三百年前我親手斬滅的魔主..."云澈抹去唇角血跡,"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分身。
"塔頂龜甲懸浮在血池之上,池中浮現(xiàn)的卻是云澈的記憶——十五歲少年跪在鎮(zhèn)魔淵前,
任鎖魔鏈穿透琵琶骨:"弟子愿永鎮(zhèn)魔淵,換林晚平安。"林晚突然頭痛欲裂,
建木根系在識海瘋狂生長。當她碰到龜甲時,整座魔淵劇烈震動,
滄溟的狂笑自地心傳來:"多謝小鳳凰解開最后一道封??!"云澈搶過龜甲捏碎,
里面掉出枚鳳凰形狀的玉佩——與他隨身攜帶的正好是一對。魔氣沖天而起的瞬間,
他咬破舌尖血祭霜見劍:"抱元守一!"冰凰與青鸞虛影交頸長鳴,陰陽二氣結(jié)成太極陣。
滄溟的魔爪被道韻彈開,云澈卻因強催禁術(shù)經(jīng)脈盡斷。林晚哭著接住他下墜的身體,
涅槃火自動渡入他心口。"別哭..."云澈用最后力氣擦去她眼淚,
"其實晚香玉...是我種的..."鬼市老黿拿到龜甲殘片時,
云澈的心跳已微弱如風(fēng)中殘燭。素塵將神農(nóng)鼎倒扣在他胸口:"唯有同生蠱能續(xù)命,
但需要道侶精血為引。"阿沅尾巴焦了大半,卻叼來朵碧血靈芝:"從魔修那搶的!
"林晚割開手腕時,青鸞鏡突然映出雙修法訣。她紅著臉將唇貼上云澈冰涼的嘴角,
涅槃火順著相觸的肌膚涌入他丹田。霜見劍發(fā)出歡鳴,劍柄浮現(xiàn)出并蒂蓮紋。
子時更鼓響起時,云澈睫毛顫動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與林晚十指交握,同心結(jié)契在腕間若隱若現(xiàn)。
少女枕著他肩膀熟睡,發(fā)間混著兩人的氣息。"醒了就吃藥。"素塵扔來藥碗,意味深長道,
"雙修功法雖能緩解傷勢,但魔種會吸收你們的靈氣。"阿沅蹲在房梁裝睡,
貓耳卻豎得筆直。云澈輕輕拂開林晚額前碎發(fā),
卻見窗外飄進盞血色孔明燈——天衍宗的求救符!符火中浮現(xiàn)掌門殘影:"鎮(zhèn)魔塔失守,
速尋...啊!"影像被魔爪掐滅,最后傳來的是滄溟的聲音:"游戲該結(jié)束了。
"林晚驚醒時,同心結(jié)契傳來云澈的心跳。他正凝視著求救符灰燼,
霜見劍懸浮在兩人之間:"我送你出鬼市。""這次別想丟下我!"林晚握住劍柄,
雙修靈氣引發(fā)劍鳴如泣,"三百年前你替我鎮(zhèn)魔淵,如今該我護著你。
"云澈眼底堅冰終于碎裂,他低頭輕吻她手背結(jié)契:"好。
"第九章 劍閣往事鬼市入口的千年槐樹突然劇烈震顫,
垂落的枝條如同無數(shù)鬼手般將四人團團圍住。林晚的裙擺被妖風(fēng)掀起,青鸞鏡在掌心發(fā)燙,
鏡面映出樹干深處游動的猩紅紋路——那分明是天衍宗禁術(shù)《血傀術(shù)》的印記。
"是掌門師兄的靈力波動。"云澈劍指抹過霜見劍鋒,冰藍劍氣在樹皮上刻出北斗七星陣。
年輪裂開處滲出粘稠黑血,竟混雜著細小的魔蟲,"他至少入魔三年了。
"阿沅突然發(fā)出野獸般的嘶吼,蜷縮在地劇烈抽搐。素塵掀開他后背衣物,
妖丹所在位置浮現(xiàn)出與槐樹相同的魔紋。藥靈化作青色根須刺入少年丹田,
拽出半截扭動的血蠱:"是入門試煉時的驗靈符!他們早就在所有新弟子身上種蠱!
"林晚想起初入宗門時柳如煙刻意刁難,當時驗靈符觸及掌心葉紋的異樣灼痛,
此刻都成了刺骨的寒意。青鸞鏡感應(yīng)到她的情緒波動,
自動調(diào)出封存的記憶碎片:明霄長老隕落前夜,曾將染血的玉簡塞給巡山弟子,
那弟子衣袖上繡著柳葉暗紋。"劍閣地宮..."云澈突然咳出黑紫色血塊,
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劍傷。那傷口泛著詭異金芒,竟與霜見劍的寒氣相互撕扯,
"第三重密室...有我要的東西..."霜見劍劈開結(jié)界的剎那,鬼市已成人間煉獄。
魔化的修士啃食著同伴血肉,商鋪招牌上掛滿腸肚,
滄溟的獰笑從每具尸體口中同時傳出:"來劍閣找我呀,
小鳳凰帶著你的小情郎..."劍閣地宮的石碑林布滿蛛網(wǎng),林晚舉著青鸞鏡照亮碑文,
每塊石碑都刻著弒師者的名字。在最后一排斑駁的碑面上,她看到了云澈的化名"寒江雪"。
七具冰棺呈北斗狀排列,棺中尸體竟與云澈容貌別無二致,每具心口都插著霜見劍的碎片。
"三百年來第七次輪回。"素塵指尖觸碰棺內(nèi)冰霜,藥靈感應(yīng)到極寒下的暗流,
"無情道修士的斷情之法,竟是不斷斬殺心動化身?"云澈突然揮劍劈碎石碑,
劍氣掀開地宮暗格。塵封的玉簡被冰霜包裹,展開時浮現(xiàn)血色篆文:【丙辰年七月初七,
青鸞圣女攜涅槃火種叛宗,掌門令云澈誅之。然其女林晚逃脫,
著令...】林晚的涅槃火突然失控暴走,
青焰中浮現(xiàn)出令她肝膽俱裂的畫面——母親被霜見劍貫穿心口,持劍者轉(zhuǎn)過身來,
赫然是青年模樣的云澈!"是你..."她踉蹌后退,建木根系失控地刺穿地磚,
"當年是你殺的...""那具身體不是我!"云澈徒手握住霜見劍刃,鮮血順著劍鋒滴落,
澆熄了暴動的青焰,"三百年前我尚在輪回,
那是..."阿沅的貓瞳突然縮成豎線:"頭頂!"滄溟的骨爪撕裂虛空襲來,
卻在觸及云澈眉心時被突然冰封。詭異的是魔氣竟順著霜見劍倒流回云澈體內(nèi),
霜白:"快走...我在吸收魔淵積累三百年的戾氣..."地宮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,
真正的霜見劍本體破土而出。萬道劍光如銀河傾瀉,云澈與七具化身在光華中合而為一,
額間顯現(xiàn)上古劍紋。林晚卻被狂暴的劍氣掀飛,后背撞碎了封印魔主左眼的琉璃盞。
第十章 殘瞳之禍魔瞳化作流光,如閃電般迅速沒入林晚右眼的瞬間,
青鸞鏡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力量一般,發(fā)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悲鳴。這悲鳴聲如此凄厲,
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。而就在這一瞬間,云澈的劍勢也受到了影響,
硬生生地偏轉(zhuǎn)了三寸。滄溟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喜色,他趁機毫不猶豫地遁入虛空裂縫之中,
同時還不忘留下一句:“多謝小鳳凰解封魔主左眼!這份大禮本座收下了!
”阿沅的妖丹在這一刻徹底碎裂,她的身體也在瞬間發(fā)生了變化,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豹,
咆哮著撲向魔瞳。然而,就在這時,素塵的藥靈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,開始暴走起來。
只見那神農(nóng)鼎竟然倒懸著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,直接罩住了整座劍閣。
“我有辦法轉(zhuǎn)移魔瞳!”素塵的聲音在劍閣中回蕩著,“但需要云澈的劍心為引!
”林晚的右眼此時正不斷地淌下血淚,她的視野也被割裂成了兩半。左眼所見,
是那搖搖欲墜的劍閣,而右眼卻映出了一幅三百年前的景象。那是一片尸山血海,
無數(shù)的尸體堆積如山,鮮血染紅了大地。而在這血海中,她看到了一個年輕的云澈,
他跪在暴雨中,懷中抱著青鸞圣女逐漸冰冷的尸身,滿臉都是絕望和哀傷。最后,
他舉起了霜見劍,毫不猶豫地自刎,那濺出的鮮血,染紅了整條往生河。
“原來我們……”林晚喃喃自語道,她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迷茫。按住心口發(fā)燙的同心結(jié)契,
"每一世都..."云澈的劍意凍結(jié)時空,
霜見劍本體毫不猶豫刺入自己靈臺:"以無情劍心為引,換魔瞳離體!
"劍心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,漫天冰晶折射出他支離破碎的微笑。
魔瞳剝離的代價是劍心盡毀,這是一個極其沉重的代價。林晚抱著昏迷不醒的云澈,
毫不猶豫地沖進了往生河。然而,當她踏入河水的瞬間,卻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河水竟然逆流而上,
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。在這危急時刻,阿沅叼來了半截招魂幡碎片,
它似乎知道一些關(guān)于這里的秘密。阿沅告訴林晚:“往生河的盡頭有一座奈何橋,去找孟婆,
用她那里的續(xù)心燈,或許能救云澈一命?!绷滞硇募比绶?,
抱著云澈拼命朝著奈何橋的方向游去。終于,她來到了奈何橋頭,
看到了一個正在舀著猩紅湯水的老嫗,那便是孟婆。孟婆的腳下,
堆積如山的頭骨讓人毛骨悚然。孟婆緩緩抬起頭,看著林晚,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。
她手中的青鸞鏡映出了林晚和云澈的身影,也映出了她腳下那堆積如山的頭骨。
“一魂換一燈?!泵掀诺穆曇羯硢《n老,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,“小鳳凰,
你要用誰的記憶來換這續(xù)心燈呢?”林晚心中一緊,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。這時,
青鸞鏡上突然浮現(xiàn)出了往生錄,上面記錄著云澈每次輪回都要飲盡忘川水的經(jīng)歷。
林晚這才明白,原來云澈每一次的重生,都伴隨著失去記憶的痛苦。林晚咬了咬牙,
她決定用自己與云澈的初見之憶來換取續(xù)心燈。她割下了一縷青絲,放入了孟婆的湯鍋中。
就在發(fā)絲落入湯鍋的一剎那,異變突生。原本平靜的血河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,
無數(shù)鐵鏈從河中伸出,緊緊地纏住了林晚和云澈。而那一直隱藏在斗篷下的鬼差,
也突然掀開了斗篷,露出了一張讓林晚震驚的面容——竟然是藥閣長老!“主上要的人到了。
”藥閣長老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,“魔主右眼,恭候多時!
”第十一章 黃泉驚變忘川河的濁浪拍打著腐朽的木舟,
林晚將云澈冰涼的手腕貼在自己頸側(cè),試圖用體溫焐熱那具逐漸僵硬的身軀。
阿沅化作的黑豹伏在船頭,金瞳倒映著河面漂浮的幽綠鬼火,
每一簇火光里都困著扭曲的人臉。"還有三里到奈何橋。"素塵指尖的藥靈絲線纏著羅盤,
鼎中沸騰的藥汁散發(fā)刺鼻腥氣,"但河底有東西跟著我們。"林晚的右眼突然刺痛,
魔瞳在皮下跳動。透過渾濁的河水,
她看見無數(shù)蒼白手臂正扒著船底——那些浸泡千年的仙尸穿著天衍宗道袍,
空洞的眼窩里鉆出猩紅水草。"抓緊!"素塵將神農(nóng)鼎砸向河面,
鼎中爆發(fā)的青光卻讓尸體更加狂暴。一具掛著藥閣玉牌的女尸破水而出,
腐爛的手指直插林晚咽喉。霜見劍自動出鞘斬斷尸臂,云澈在昏迷中悶哼一聲,
唇角溢出血線。林晚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的靈力正通過同心結(jié)契源源不斷匯入自己體內(nèi),
而男人心口的劍傷已蔓延至鎖骨。"他把自己當你的靈力爐鼎了。"素塵扯開云澈的衣襟,
露出丹田處冰裂狀的金紋,"劍心碎裂還敢強渡靈力,
真是..."黑豹突然發(fā)出預(yù)警的低吼。河面升起濃稠血霧,數(shù)百具仙尸踏浪而立,
每具胸腔都跳動著漆黑的魔種。阿沅的利爪撕開撲來的腐尸,
卻被魔種噴出的黏液灼傷前肢:"這些鬼東西在保護母體!"林晚的右眼驟然滾燙,
魔瞳視野穿透血霧,看見河心漩渦中沉浮的巨型肉瘤。那東西表面布滿跳動的血管,
正將魔種通過水草輸送給仙尸。她反手握住霜見劍,
劍柄殘留的寒意刺入掌心:"阿沅引開尸群,素塵姐護住云澈!"涅槃火裹著劍氣劈開血浪,
卻在觸及肉瘤時被黏液吞噬。青鸞鏡突然從懷中飛出,
鏡面映出肉瘤核心——竟是孟婆佝僂的身影!老嫗抬起爬滿蛆蟲的臉,
手中湯勺化作骨杖:"小鳳凰,把你的眼睛獻給老身!"河底伸出無數(shù)鐵鏈纏住木舟,
林晚揮劍斬擊的瞬間,云澈突然睜眼。那雙本該溫柔的眸子泛起銀芒,
抬手便凍結(jié)了整個河面:"放肆。"極寒劍氣橫掃八方,仙尸群瞬間冰封碎裂。
"云澈你..."林晚的呼喚卡在喉間,男人周身縈繞的紫薇星輝刺痛了她的眼。
"本座乃北極紫薇帝君。""云澈"指尖凝結(jié)冰晶王座,居高臨下地俯視眾生,
"區(qū)區(qū)魔種也配染指仙軀?"星輝化作鎖鏈捆住孟婆,卻在觸及肉瘤時引發(fā)劇烈爆炸。
滔天血浪中,奈何橋轟然倒塌。林晚拼死撲向云澈,卻被星輝震飛。魔瞳視野穿透漫天血雨,
她終于看清真相——所謂的孟婆不過是魔主右眼的化身,
整條忘川河都是困住魔主軀干的封??!"醒來??!"林晚將青鸞鏡按在云澈心口,
鏡中浮現(xiàn)兩人在劍閣地宮十指相扣的畫面,"你說過要陪我弒神..."紫薇星輝突然紊亂,
云澈眉心的劍紋滲出黑血。阿沅趁機吐出妖丹擊碎冰鏈,
素塵的藥靈絲線趁機纏住帝君手腕:"他的神識在反抗!快用同心結(jié)契!
"林晚咬破舌尖吻上云澈冰冷的唇,鮮血交融的剎那,往生河底升起通天建木。
魔瞳與青鸞火在樹干交融,樹冠托起的不是星辰,而是三百年來兩人每一世相遇的記憶光影。
"晚...兒..."云澈的銀瞳泛起漣漪,霜見劍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劍尖刺向自己心口,"走!
"劍刃貫穿胸膛的瞬間,紫薇星輝與涅槃火在空中炸出日輪般的光暈。
奈何橋廢墟中升起魔主右眼的真身——與青鸞圣女一模一樣的女子輕笑:"好徒兒,
為師等你很久了。"她指尖纏繞的,正是天衍宗掌門的殘魂!
第十二章 紫薇劫輪回井的罡風(fēng)撕扯著林晚的衣袖,她死死摟住云澈冰冷的軀體,
阿沅化成的黑豹用利齒咬住她腰帶。素塵殘存的藥靈化作青藤纏住三人,
在時空亂流中艱難地維持著平衡。"他要醒了!"阿沅突然松口化為人形,
少年耳尖的絨毛被罡風(fēng)削去大半。云澈銀瞳中紫薇星輝暴漲,抬手便凝出冰霜王座。
林晚被星輝震飛,后背撞上井壁浮現(xiàn)的北極星圖。"本座歷劫九百世,倒是頭回見情劫反噬。
"帝君神識操控的云澈輕撫王座扶手,每根手指都纏繞著星河,"小鳳凰,
你可知觸碰天命的代價?"林晚抹去嘴角血漬,青鸞鏡映出對方周身流轉(zhuǎn)的星軌。
那些本該筆直延伸的光帶,此刻卻如亂麻般纏在云澈心口。她突然笑了:"帝君的心,
亂了呢。"星輝化作鎖鏈絞住她脖頸,卻在觸及肌膚時被涅槃火燒熔。
林晚借著同心結(jié)契的感應(yīng),在識海中看見兩個廝殺的魂體——云澈的殘魂燃著青焰,
正徒手撕扯帝君神識化成的星網(wǎng)。
"晚兒...毀掉...北極星圖..."男人破碎的呼喊在神識中回蕩。
阿沅突然撲向星圖中央的紫微垣,半妖之血在井壁濺出詭異符紋。素塵殘魂趁機鉆入神農(nóng)鼎,
鼎身浮現(xiàn)上古祭文:"林姑娘,用建木根系刺破貪狼星位!"林晚的右眼魔瞳驟然劇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