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杰坐在馬車內(nèi),懨懨欲睡,思索片刻,緩聲問道:
“怎么還沒到?”
駕馬車夫朗聲回應:
“兩位公子!到了?!?/p>
兩人緩緩走下馬車。
頓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,只見街道兩旁,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與一些不知名的稀奇玩意兒,讓人為之一顫。
人嘛!倒是稀松平常只有區(qū)區(qū)百十來人。
陳杰打量著這些路人;這些人個個面色平靜,腰間皆別有刀劍,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。
普通人家一般是不會別有刀劍在身側(cè),除非是看家護院之人,要么這些人便是各地游俠,身懷一些異術,但實力尚淺,
真正的高手可是不會出現(xiàn)在這種凡間黑市。
想來!這些人都是打算來這方圓百里唯一的黑市中出手些寶貝,或購置些。
陳杰手里扇著扇子,悠悠開口笑道:
“江哥!前方不遠就是拍賣場,這外面的東西看似精致,但……里面的東西才是絕品呀?!?/p>
江毅目光還在掃視周圍,剛想回話,猛的被一股強烈撞擊推倒在地。
陳杰轉(zhuǎn)過頭看到江毅倒在地上,急忙上前攙扶。
這時。
一名高七尺,身材微胖,衣裳華麗的青年男子昂首挺胸慢步走了過來,眼里盡是不屑之意。
“這是哪來的鄉(xiāng)巴佬?好狗不擋道,這都不知道?”
路過的人們看清此人面孔后,小聲嘀咕了幾句,如見瘟神般紛紛逃離。
“那是方宇。”
“這倆小子要倒大霉啦。 ”
“快走快走!等會被他盯上可就麻煩了。”
此人名喚“方宇”仗著家父高官身份,自視清高,常以欺凌弱小為樂。
霎時間!
街道上各個小攤老板以及路人皆望風跑路,唯有方宇及身后十幾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不動聲色,只因這樣的情景他們他熟悉不過。
江毅被陳杰扶起后,眼里盡顯憤意,挺了挺腰,面對強勢的方宇及手下眾人,依舊朗聲開口:
“豈有此理,明明是你撞到我,反而還在這惡語傷人,還有沒有王法?”
方宇雙手抱于胸前,眼神冷冽,揚聲大笑:
“你小子可是第一個敢直視我,沖著我這么說話的人!王法?哈、哈哈……王法?這云泉州我爹可不就是王法嗎?”
方宇身旁一長相賊眉鼠眼的手下冷笑一聲附和道:
“我們少爺乃是這云泉州方大統(tǒng)領之子!識象的趕緊磕頭認錯,我們少爺就不與爾等計較,如若不然,定讓爾等嘗些苦頭?!?/p>
聽罷!
陳杰捂著嘴,心里樂開了花,大統(tǒng)領哎,好大的官吶!怪不得兒子敢這么囂張,就是不知道一會還有沒有這份膽魄。
江毅聞言,心頭一震,大統(tǒng)領,這官可不小啊,聽說統(tǒng)領是僅次于州府老爺?shù)拇蠊?!今天這是踩著狗屎了不成,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撞。
看著江毅跟陳杰毫無作為,鼠眼男便揮手示意身后壯漢準備動粗。
十幾名壯漢把江毅和陳杰團團圍住,個個面露兇狠之色,仿佛要吃人一般。
鼠眼男打量一番,又囂張開口道:
“兩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,既不主動跪地求饒,那就讓弟兄們活動活動筋骨?!?/p>
“得罪了我們少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,勸你們還是莫要自討苦吃的好!乖乖磕頭認錯?!?/p>
那鼠眼男說得振振有詞,好似一切都理所應當。
面對這樣的處境,陳杰顯得極為冷靜,似這樣的情況他已早有預料一般。
江毅展開雙臂護在陳杰身前,眼神緊盯方宇等人,目中堅毅無人能悍,朗聲道:
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們還想打人不成?”
陳杰見江毅這一刻還挺身擋在自己身前,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,敬意又多了幾分。
面對江毅的勇敢無畏,方宇冷笑一聲,朝著旁邊的鼠眼男使了個眼色。
鼠眼男當即吩咐道:
“動手?!?/p>
一聲令下眾壯漢摩拳擦掌,個個眼底透出激動之情。
說時遲那時快,陳杰繞到江毅跟前出聲高喊:
“兄臺!我們兩人初到貴地,還不知有什么規(guī)矩,有什么冒犯之處還請你小人不記大人過,饒過我們這次?!?/p>
陳杰出言快速,方宇頓時露出一臉得意之色,顯然并未察覺有何不妥之處。
方宇朗聲笑道:
“你們看看,你們好好看看!這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?給點壓力馬上就變懂事人,不是……?”
見此一幕,陳杰會心一笑;哎!看來五大三粗并不都是聰明勇武之人。
一旁那鼠眼男眼睛滴溜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側(cè)頭對著方宇低聲說道:
“少爺!他……他說您是小人吶!您怎么還笑啦?”
聞聽此言,方宇頓時怒從心中起,話都說得口齒不清;
“你小子……竟敢戲耍于本少?!?/p>
“我是不是給你臉啦?”
方宇氣得怒目圓睜,大口喘粗氣。
陳杰看著方宇這般,說話還直喘氣,忍不住又調(diào)侃道:
“方大少爺身體不佳,大晚上就不要出來啦,萬一遇到個什么!突然翹了辮,還真難尋兇手?”
方宇捂著胸口,嘴唇泛白,顯然氣得不輕。
方宇輕咳了一聲!鼠眼男心領神會當即吩咐道:
“愣著干什么,送這兩個臭小子上路,動手。”
驟然間!一聲渾厚的聲音傳來:
“動手?你倒是動一下我看看?”
方宇充耳不聞,手指向陳杰江毅,作勢立馬就要將二人置于死地。
“繼續(xù)!給我弄死他們倆?!?/p>
剎那間!
一把把透著寒光的利刃架在方宇及手下眾人脖頸處……
方宇身后那幽暗小巷中,緩緩走出一名身穿樸素棕色衣服的白發(fā)老者。
老者名喚“唐湖”!所有人皆稱其為“唐伯”,身高不足六尺,體型瘦弱,兩鬢斑白,似五旬老者。
唐伯打量一番方宇,嘆息道:
“年輕人,口氣倒是挺大!不過……體弱浮躁、易沖動,終難成大事,廢物爾爾?!?/p>
局勢的逆轉(zhuǎn),令江毅愣神不已,本想著今晚是在劫難逃,沒成想竟會演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。
見唐伯朝著這邊微微躬身,陳杰拉著江毅恭微微點頭示意。
面對利刃抵喉,方宇依舊一副盛氣凌人且得意的嘴臉厲聲道;
“臭老頭兒!我看你們是都不想活了,這可是云泉州地界!
本少乃是方統(tǒng)領的兒子,本少若是少了一根汗毛,我爹必率千軍萬馬將爾等踏為齏粉?!?/p>
方宇面容不懼,一旁的手下皆膽戰(zhàn)心驚,尤其是那鼠眼男,更是瑟瑟發(fā)抖。
面對方宇這般威迫,唐伯平靜如常,漫步朝著陳杰走來,嘴角微微上揚;哼!區(qū)區(qū)一個大統(tǒng)領,老夫尚不放在眼里。
唐伯示意手下人放一人回去報信。
方宇見手下被放回去搬救兵了,瞬間興奮得大喊大叫;
“臭老頭兒,你就等著吧,看我等會非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。”
唐伯緩抬手示意手下噻住其嘴。
唐伯緩緩走到陳杰跟前,又輕輕拍了拍陳杰身上灰塵,顯出一臉祥和:
“阿杰,老夫記得第一次見你時還哇哇大哭,當時抱你,還尿了我一身,一轉(zhuǎn)眼十幾年過去都長這么大啦!怎么還是這么調(diào)皮呢?”
陳杰撓了撓后腦,臉蛋泛紅,似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唐伯,小時候的事您現(xiàn)在還記得呢?”
陳杰頓了頓又接著說道:
“唐伯!這是我的好兄弟江毅?!?/p>
“江哥!這是我唐伯?!?/p>
唐伯上下打量一番江毅,朗聲開口:
“你小子我看行,雖然實力不怎么樣!但……人品還算不錯?!?/p>
言罷,唐伯皺緊眉頭略微生氣臉轉(zhuǎn)到陳杰跟前,質(zhì)問道:
“你小子這般有恃無恐,難道是早就知道我會出手。”
陳杰目光瞟向江毅,言語堅定,心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朗朗開口:
“沒有啦!出門在外,我可不想一直被人保護,我的好兄弟能為我挺身而出,我也不能讓他獨自面對不是?”
唐伯一臉嚴肅,質(zhì)問道:
“你又不曾習武,談何護人?我若是出現(xiàn)不及,你們倆現(xiàn)在怕是被這些人打得……?”
陳杰俏皮著笑道:
“怎么會呢?唐伯,這可是您老的地盤呀。”
唐伯也是無奈的笑了笑,又與陳杰暢聊了一番。
驟然間!
幾百名鎧甲整齊手握長矛的士兵,從各處涌來把眾人團團圍住。
唐伯搖了搖頭,在他眼中這點人根本算不了什么,甚至還有些失落:
“來得倒是挺快!不過……就來這么點臭魚爛蝦?我還以為真能調(diào)來千軍萬馬。”
方宇見到救兵的到來,哼唧個不停,掙脫了口中的束縛,高喊道:
“給我將這些人碎尸萬段!挫骨揚灰?!?/p>
言罷!
“啪!”一聲響起。
唐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方宇那大圓盤子臉上!
“啪!”
又一聲巨響!
方宇臉上瞬間就出現(xiàn)大大兩個血紅色手印,一時間方宇似被扇懵了,竟不哭也不鬧了,呆呆的愣住。
長這么大,又身為高官獨子,何時受過如此屈辱之事,緩了緩,方宇咬緊牙關,眼中露出一股狠厲之色。
江毅眼中充滿羨慕之色,唐伯看似已有四五十歲,但身手竟會這般快捷,眼睛沒來得及眨就給方宇兩個大嘴巴子。
士兵們也被這唐伯強大的氣場震懾住,一時間也不敢再上前。
面對上百名氣勢凌人的官兵圍堵,他竟還打方宇兩記巴掌,這換誰也得震驚,這人要么是活得不耐煩了,要么就是身份不簡單。
士兵身后緩緩迎面走來一位中年男子心平氣和道;
“閣下,今日之事雖是我家少爺有過在先,但也不至于動手打人?!?/p>
男子名喚“胡友”!身高六尺有余,下巴留有一撮白胡,臉上無鄒,身穿一身淺藍衣裳,手拿一把鐵扇,三十來歲模樣。
方宇聽到這話,猛的反應過來,掙扎著大喊:
“胡管家!你來得正好,給我先弄死這個臭老頭兒,弄死他們?!?/p>
霎時間!士兵們齊聲吶喊,將包圍圈慢慢縮緊。
“哈”
“哈”
“哈”
唐伯及手下皆面不改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