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風(fēng)輕輕吹過江毅臉頰,道路兩旁嫩葉焦綠,隱隱飄來一股清流。
陳杰與江毅駕馬行駛于前往云泉州的鄉(xiāng)間小路之上。
這路說寬不寬,說窄又不窄,恰夠兩人騎馬并行。
陳杰突然發(fā)問:
“跟江兄相處多日還不知江兄今年好幾?”
多日相處下來,只知對方姓名,卻不知各自年齡,一直江兄,江兄的叫確實有些不妥。
江毅目光中帶些憂愁:
“如今雖已十七,再過八月便至十八!正是過年前夕,不過……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?”
聽完陳杰一臉喜色:
“如今我也十七,再有十一月就躋身十′八這一大關(guān)!那以后就稱你為江哥!可好?”
江毅頓了頓,目光瞟向著陳杰,打量一番,緩緩說道:
“好好好,那我就卻之不恭,喚你小杰!如何?”
陳杰眼睛滴溜一轉(zhuǎn),隨即笑得滿面春風(fēng),眼里盡顯呆純。
“‘江哥’‘小杰’!甚好,甚好,在家中時他們都喚我阿杰!正愁有些膩。”
江毅嘴角上揚,眼眸微瞇:
“你若是喜歡,我也可以叫你阿杰!嗯……?”
聽完,陳杰神情一愣,擺了擺手:
“阿杰這名字我耳朵都聽起繭子啦!還是……算了吧。”
兩人笑論之際。
前方四五里處。
幾十名土匪藏于路旁樹林之中,一個個臉色黢黑,頭發(fā)凌亂,手握大刀與長槍。
目光齊齊注視著道路兩頭,時刻準(zhǔn)備著殺出豪搶一番。
"這些土匪盤踞青山一帶,平日里專以搶劫路人錢糧為生。
時常還搶些路過婦女上山,也曾鬧出過不少人命。"
最前端站著一個五尺多的大漢,長臉眼角有一條長疤,胡子拉碴,將大刀扛于肩頭,一手插在腰間,眼神中透出兇狠。
此人名“蕭浮”青山頭領(lǐng),實力初境七重,占據(jù)青山自稱為王,專做打家劫舍的行當(dāng)。
蕭浮揮舞手中大刀劈向旁邊樹枝,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態(tài):
“小的們,老子今天掐指算了算,這回必然又能搶一個黃花大閨女回去!等老子享受完就賞給你們!哈哈……?!?/p>
聞聽此言,身后幾十名小嘍啰頓時興奮得舉起大刀齊聲高喊:
“大王威武!大王威武!跟著大王吃香喝辣搶少婦……哈哈哈……。”
蕭浮閉眼沉浸于這吶喊聲中,一臉滿足:
“低調(diào)……低調(diào)!”
驟然間。
小嘍啰們聲音逐漸消失,蕭浮還沒從剛才那奉承聲中緩過勁來,依舊哼著小曲兒,搖頭晃腦。
當(dāng)察覺到身后無聲時,蕭浮一臉不喜,滿臉憤氣:
“TND!一群飯桶,平日里也沒少讓你們享受,吼兩聲就停了,真掃老子興。”
正當(dāng)蕭浮還在大罵之際,一身材高猛大漢如鬼魅閃現(xiàn)至蕭浮身后,手里提著沾滿鮮血的大斧。
大漢“盧資侯”一臉平靜如常,等蕭浮罵完這才緩緩出聲:
“罵得挺臟吶!不過他們可聽不到了?!?/p>
聞聽此言,蕭浮愣了幾秒,身后這人令他感覺到了,前所未有的窒息,還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,身后的小嘍啰沒有聲響,只怕是已經(jīng)遭遇不測,剛想開口求饒。
盧資侯并未給他這個機(jī)會,當(dāng)即手起斧落,一顆驚恐的腦殼應(yīng)聲落地,血如噴泉噴涌而出。
盧資侯一臉不屑,朝著尸體吐了口痰:
“區(qū)區(qū)螻蟻,竟臟了我的斧子?!?/p>
周圍橫七豎八的尸體映入眼簾,血液噴濺在周圍樹枝之上。
雖是慘不忍睹,盧資侯卻是一臉平靜,不急不躁拿出一瓶黑色藥粉輕撒于空中。
只是瞬息,一切歸于平靜,地上除了被踩踏的印跡,只有空氣中彌漫的些許血腥氣息。
盧資侯耳朵微動,身形一閃不見。
片刻間,陳杰與江毅駕馬剛好路過此處,二人并未停留,匆匆而過。
見兩人離去的背影,盧資侯從大樹后現(xiàn)身,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珠,饒有一絲僥幸:
“差點就露餡兒了?!?/p>
一陣微風(fēng)拂來,楊灼出現(xiàn)在盧資侯面前的樹頂上,目光微閃:
“老盧手腳挺麻利,尸骨無存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些。”
聽聞此聲盧資侯看都沒看,當(dāng)即拱手一拜,眼里依舊是不屑:
“見過楊護(hù)法!”
盧資侯心里暗罵,呸!還有臉說我殘忍,你楊灼就是什么好東西啦!真是不知廉恥。
楊灼隨意擺了擺手,笑道:
“此處無別人,咱們還是別這么生疏才是,畢竟都肩負(fù)著保護(hù)少主之責(zé)?!?/p>
面對楊灼的這番說辭,盧資侯絲毫不領(lǐng)情,當(dāng)即一閃而去:
“我還得去前面為少主清理障礙,楊護(hù)法自便!”
楊灼無奈搖頭:
“不就搶了你第八護(hù)法之位嘛,都過去幾十年了,怎還是這般冰冷無情?!?/p>
一片嫩葉緩緩落下,楊灼揮甩披風(fēng)瀟灑離去。
沒走多遠(yuǎn),江毅摸了摸鼻尖,暗自疑惑,這林中怎么有如此濃烈的血腥味,當(dāng)即問道:
“小杰你可有聞到什么怪味?”
陳杰聞言擺手嘆道:
“不瞞江哥,我昨夜著涼,聞不到任何味道。”
陳杰心里清楚江毅的言中之意,人血的味道并不陌生,想來定是老爹又派人在暗中保護(hù)自己,在必經(jīng)之路上殺了些心懷不軌之人。
江毅沒有多想,畢竟只是一閃而過,山林之中常有野獸出沒,有些血腥氣傳出也顯得極為正常。
看著胯下的兩匹馬兒,已經(jīng)大口大口喘著氣,不知不覺間已經(jīng)跑了兩三個時辰,離云泉州還有兩百來里,今天就算一直跑一難以到達(dá)。
江毅當(dāng)即說出:
“前方三十里正好有一座小鎮(zhèn),等會去鎮(zhèn)上為你開一副藥,再歇息一番?!?/p>
陳杰聞言,臉上雖顯平靜,可身上已經(jīng)是汗滴流淌。
若是讓江毅知道自己裝病,只怕是剛剛得來的兄弟情就此破損。
江毅掃視陳杰一眼,見他臉上似有焦急之色,不就開副藥嗎?怎么會如此緊張,莫非還有什么隱情?
恰在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“咕嚕!”
江毅摸了摸肚子,又看向馬兒,心里下定了決心:
“你我早上到現(xiàn)在還滴水未進(jìn),不如……去鎮(zhèn)上補充一番?”
陳杰聞言摸了摸自己肚子,腦中想起,黎叔給的這丹藥真是神奇,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不會感覺到餓,反而還精神大振,可惜只有一粒,要不然真想給江哥來上一粒嘗嘗。
江毅有些懷疑,又有幾分不解,陳杰這幾日可沒吃什么東西,一直都是自己吃得最多,現(xiàn)在居然還不餓,什么肚子這么能抗餓?
這完全不像個正常人該有的胃量,一開始還覺著兔子跟野雞讓他毫無胃口,可后來,什么野鳥、野鴨、野豬……都是吃個幾口,就不再吃了,還捧著肚子說飽了。
陽光偏西,午時已過,道路逐漸變寬,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多。
前方不遠(yuǎn)就是清塘鎮(zhèn)!鎮(zhèn)上之人絡(luò)繹不絕,各種小攤隨處可見。
兩人牽著馬兒慢步走進(jìn)小鎮(zhèn)。
江毅觀望著這人來人往的街道,不禁笑出聲來:“今兒個趕集!人這么多,看來咱們是來對了!”
陳杰點了點頭:“趕集!好些東西我還未曾見過,看來有得玩咯?!?/p>
話音剛落就見著,一酒樓門前幾位濃妝艷抹的女子朝著陳杰搔首弄姿擠眉弄眼;
“那邊的帥氣小哥來嘗嘗姐姐家的蜜棗呀!來嘛!來嘛!……!”
“那小哥長得可真俊吶!”
“哎呀呀!太符合我的胃口啦,這小子!”
陳杰輕拍江毅肩膀不解問道;
“唉!江哥,那醉月樓是做什么的?看上去——像是喝酒之所呀?”
江毅詫異出聲;“你居然連這也不知道?”
陳杰搖了搖頭,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;
“我在家都很少出門走動,這……我怎么知道?”
江毅隨即露出一抹壞笑:“那里面不僅能喝酒,還能讓你體驗做大人的快樂呢?想去就去唄……”
陳杰一聽拉著江毅就準(zhǔn)備前去;“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大人啦!不過……!喝酒嘛?咱們倒是可以一起去嘗嘗?”
江毅急忙出聲阻攔;“那可是青樓??!青樓!你要去里面喝酒?玩兒呢?”
陳杰也并非完全不明事理,只是想著逗一下江毅,才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。
“江哥,啥是青樓???好玩嗎?”
江毅捂著腦門,一臉無語,只得拉著陳杰朝著不遠(yuǎn)處的望月客棧走去:
“別想了,那里面可不好玩兒,聽說進(jìn)去的人都是捂著腰桿出來!我怕你身體吃不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