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正下著樓梯,突然收到通知,隨后一股極小的暖流涌入胃中。
可這一點點的流狀食物非但沒能緩解饑餓,反而讓剛嘗到一點甜頭的胃抽搐了起來。
餓,太餓了。
如果沒有這一點被嚴重削弱后的營養(yǎng)液,他還能再挺一會,但現在,他實在餓得不行了。
剛才連門內那詭異的住戶都餓得忍不住撲出來狼吞虎咽,林深說不餓那是假的。
他看了眼那黑色包裝的食物,慢慢捂著肚子坐在樓梯上。
紅色包裝的食物他不敢吃。
但就之前的表現看來,這黑色包裝的肉貌似只有鎮(zhèn)定的效果,至于副作用……
林深現在想不了那么多,他肚子很痛,頭也暈。
就吃一口吧,就一口,應該沒什么的。
林深拿起黑色包裝食物,剛準備拆開……
[叮鈴!]
“林深!不要吃!”
樓梯下方,一道聲音傳入林深耳朵,他有些痛苦地抬起頭,看向匆忙趕上來的謝心月。
“你吃了食物沒……你不餓嗎?”林深的表情很是困惑。
謝心月雖然體質比他強上許多,但不管怎么說,她還是一個正常人,怎么可能餓這么久還生龍活虎的。
像這種不吃不餓還活蹦亂跳的人,林深只見過一個。
那就是謝憲竹。
謝心月聽出了林深話里的疑問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突然蹲下身來,用一種比林深還痛苦的表情哀嚎了起來:
“啊,我的肚子,好餓?。『猛矗?!”
林深:“……”
“但是?!敝x心月邊捂著肚子,邊伸手想要將林深從樓梯上拉起來,“我剛才拿完道具,第一時間就問了那個小男孩,他說爸爸在旁邊,他不敢說?!?/p>
林深伸手,剛碰到謝心月手掌的一瞬間,他只覺得手腕快要脫臼了,一股巨力將他掀了起來,讓他直直撞向對方懷中。
???
謝心月非常熟練地接過撞來的林深。
她手腕微微用力,原本撲來的林深身形一轉,變成仰倒在了謝心月的懷里。
林深還沒反應過來,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程度的調戲,于是干脆就這樣倒在對方懷里。
他低垂著眼簾,小聲說道,
“那小男孩,為什么不敢說,他父親很兇嗎?”
謝心月委屈巴巴:“沒想到在這種時候,你心里還想著另外一個男人。我懂了……”
“不兇,而且看起來特別溫柔,反正我是沒見過幾個男生畫那么濃的妝,反正我從來不化那么濃。”
說完,謝心月還觀察了下林深的表情。
“女生畫得濃一點也還好吧……”林深耿直地說道。
嘆了口氣,謝心月繼續(xù)開口:
“之所以這么久才上來,就是因為我和小男孩父親說了,讓他先回去,我等等再把小男孩送到門口?!?/p>
“結果他居然答應了,我把玩具熊交給小男孩,完成了任務,問他那些飯盒不同顏色到底有什么區(qū)別……”
“然后居然足足消耗了10點信任值,小男孩告訴我,其他的人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,每次吃紅色包裝的食物后,他的媽媽都會變得格外亢奮?!?/p>
“他還悄悄告訴我,每次爸爸興奮,就會拿鐵棍打他,打得全身都是血,那個玩具熊就是打他一頓就丟掉了,他很想要,但又一直不敢撿回來,怕又被打個半死?!?/p>
好可憐……
等等,林深感覺自己發(fā)現了盲點。
“媽媽?你不是說那個小男孩只有爸爸陪著他嗎?”林深問道。
謝心月深吸一口氣,似乎是心有余悸地回答,“既是他爸爸,也是他媽媽?”
林深:??等會?
難道對方講的不是中文么?怎么湊在一起,他就聽不懂了。
“什么叫又是爸爸又是媽媽,他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???”
“這個我也不知道,但我猜測,應該是他的爸爸精神有問題,看臉上的妝就能看出來,至少現在他還是媽媽……”
林深突然起身打斷她。
“你是說,他爸爸現在還是“媽媽”的狀態(tài)?”
“是啊,怎么了?”
“那你走的時候,他是不是把食物拿回去吃的?”
“嗯。”
謝心月疑惑看了林深一眼。
“不好!趕緊去二樓?。 绷稚顚⒀b著食物的箱子交給謝心月,自己則拿著黑色包裝食物往樓下跑去。
謝心月只能跟上,邊下樓邊問道,“干嘛啊,慌慌張張的,你這樣可是犯了游戲里的大忌,就算有新手保護也不能這么莽吧?”
“相信我,趕緊下樓,等到了我再和你說?!?/p>
此時他們已經跑到三樓,迎面再次走上來之前那名女人,她正拿著塊毛巾擦著頭上的血跡,絲毫沒有注意到狂奔下樓的林深兩人。
林深從女人身旁跑過,她擦血跡的手停頓了片刻,斜著眼看了林深一眼。
“哼~等到明天,我要你……”
“哎呀,阿姨快讓開快讓開,我剎不住啦?。 ?/p>
轟——
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摔一跤那么簡單,謝心月想要躲避,她側過身子但慢了半拍,結果把剎車的急停變成用側面肩膀用力地“鐵山靠”了一下,直接把阿姨給干飛了出去。
女人直直飛出兩三米遠,倒在地上頭一歪,昏死了過去。
林深震驚回頭。
他想過謝心月的體質很強,但沒想過會有這么強。
雖然說下樓梯附帶了些沖擊力和慣性,再加上女人是上樓被擊飛,重心不穩(wěn)。
但直接昏迷,未免有些離譜了吧。
這不得不讓他想起,一只手隔著墻就能把詭異腦袋捏爆的謝憲竹。
不,怎么滿腦子都是他,自己還要干正事。
林深繼續(xù)向下跑去,而謝心月則是幾個邁步走到女人身邊,在她的口袋中精準拿出一把鑰匙,繼續(xù)跟著下樓。
剛到二樓,林深就聽到了硬物擊打肉體的聲音。
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。
林深迅速跑到204房的門口,僅僅是這么一小段的狂奔已經讓他有些喘不上氣,再加上饑餓持續(xù)下降的體力屬性,使得他已經有了些低血糖的癥狀。
聽到有人敲門,204房間內的擊打聲戛然而止。
隨后是金屬棍被丟在地上的聲音,然后是一個重重的腳步,正極速朝著門口走來,似乎非常生氣。
門被打開。
開門的是一名赤裸上身,但臉上卻畫著濃妝的男人,他臉上拙劣的底妝被汗水融到了脖頸和胸口,這讓他看起來十分污穢不堪。
林深向里看去,只見小男孩正臉朝著地,腦袋上已經凹進去一個大坑,但他的小手還依然抓著玩偶的一只腳。
那個小熊玩偶被撕碎,玩偶的手腳斷開散落在小男孩的身旁。
此刻的小男孩一動不動,似乎早已失去了呼吸。
突然,林深的手腕被死死鉗住,一股熱氣從他的脖頸處傳來。
他眼珠慢慢挪動,只見身旁小男孩的父親雙眼泛著紅光,嘴巴咧開一個驚人的弧度,正猙獰地看著自己。
“誰……讓&*昂你……敲門的!”
男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林深脖頸咬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