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花老師的話還沒說完，爸爸就打斷了她，聲音透著不自然：“哈哈，他昨天晚上看了半天繪本，亂說的?！?/p>
說著他使勁捏了一下我的手：“跟老師說再見。”
我疼得抽了口氣，小聲道：“花花老師再見……”
被爸爸牽著手走出校門時我偷偷回頭，看見花花老師看著我們，好像嘆了口氣。
上了車，爸爸扣好我的安全帶，眼睛像兩顆黑色圍棋子，直盯著我：“壯壯，爸爸怎么跟你說的，你忘了嗎？”
我不敢看他，只能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袖子：“媽媽會魔法的事是秘密，不能跟別人說。”
我聽見爸爸松了口氣，接著，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，說道：“走吧，爸爸今天帶你吃牛排，你想吃什么都行?！?/p>
我這才高興起來。
在牛排店，我吃了牛排，又吃了炸雞腿，爸爸還給我買了一大杯可樂。
有別的小朋友看見也想喝，卻被他媽媽制止了：“乖，可樂對牙齒不好，你每天只能喝一小杯?！?/p>
好像是注意到我在看，那個阿姨也忍不住柔聲對我爸爸說：“這位先生，您兒子看上去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大，別怪我多嘴，他喝太多飲料了，我看他牙齒都有點(diǎn)黑黑的……”
爸爸把注意力從手機(jī)挪開，眼光沉沉掃過去。
那位阿姨被嚇了一跳，連忙抱著孩子換桌：“這人看著衣冠楚楚的，怎么眼神這么嚇人……”
我一邊叼著吸管一邊點(diǎn)頭。
阿姨，我太理解你了。
2
我爸爸一開始不是這樣子的。
以前我是幼兒園里最讓人羨慕的小朋友。
我爸爸高高的，帥帥的，我媽媽很溫柔，頭發(fā)像緞子那樣黑。
媽媽做飯可好吃了，她每天都在我的小書包里放個便當(dāng)盒，中午的時候老師把便當(dāng)盒打開。
我總是很大方地把里面的小零食都分給大家，反正回了家，媽媽還會給我做。
放學(xué)時他們也會一起來接我，路上如果有好玩的東西就買給我，我的小書架上滿滿擺了一排的玩具。
但是四個月以前，一切都變了。
媽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，再回來時，黑緞子似的頭發(fā)不見了。
她整天戴著一頂帽子，像故事里的巫婆。
她還是每天都給我做便當(dāng)，但味道越來越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