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蘭的傷好了七分時,李鳳英重新打開了堂屋的接事門。
那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,她取下掛在院門上一個月的"暫??词?木牌,換上了嶄新的紅布條——這是出馬仙重新接診的信號。不到半個時辰,就有求醫(yī)者上門了。
"李仙姑!您可算開門了!"村東頭的王婆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,手里拽著個面色青白的少年,"我家二小子撞邪了,整夜說胡話..."
李鳳英示意王婆子小聲點,指了指西屋——秀蘭正哄著云曉睡回籠覺。自從回到娘家,秀蘭的作息完全跟著云曉走,夜里孩子一有動靜就醒,白天得空就補覺。
"這邊請。"李鳳英把王婆子引到堂屋,順手點燃三炷香插進香爐。
青煙裊裊升起,在供桌前盤旋不散。王婆子看得直咽口水,她聽說過李鳳英的本事,但親眼見到這種超乎常理的現(xiàn)象還是頭皮發(fā)麻。
李鳳英閉目掐訣,片刻后睜眼:"是沖了黃仙,不礙事。去準備三斤雞蛋,兩斤白糖,今晚子時在十字路口..."
話沒說完,西屋突然傳來云曉咯咯的笑聲,緊接著是秀蘭無奈的輕哄。李鳳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但很快又恢復出馬仙應有的肅穆表情。
王婆子卻瞪大眼睛——她分明看到供桌旁蹲著一只雪白的黃鼠狼,正歪頭聽著西屋的動靜,那模樣活像個人!
"李、李仙姑..."王婆子聲音發(fā)顫,指著那只黃鼠狼。
李鳳英瞥了一眼:"沒事,是黃二姑。"語氣平常得像在介紹自家親戚。
王婆子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。更讓她驚駭?shù)氖?,西屋門縫下突然鉆出個紙人——那是李鳳英平時用來傳信的小法術(shù)——蹦蹦跳跳地來到供桌前,居然開口說話了:"秀蘭問,中午吃面條行不?"
"都行。"李鳳英隨口應道,轉(zhuǎn)頭對目瞪口呆的王婆子說,"您繼續(xù)說,孩子是怎么撞邪的?"
王婆子已經(jīng)說不出完整的話了,最后是李鳳英寫好符咒,又給了包香灰,囑咐她按法使用,這才千恩萬謝地走了。臨走前,王婆子偷瞄了眼西屋,隱約看見秀蘭抱著云曉在窗前曬太陽,而那只白黃鼠狼就蹲在窗臺上,時不時用尾巴掃一下云曉的小腳丫。
"怪事..."王婆子嘟囔著,"這一家子..."
消息傳得飛快。不到三天,十里八鄉(xiāng)都知道李鳳英又接事了,而且堂口的仙家們似乎比以前更活躍。來求醫(yī)問事的人絡繹不絕,但沒人敢大聲喧嘩——因為李仙姑立了新規(guī)矩:看事時不得驚擾云曉睡覺。
秀蘭很快適應了娘家的新生活。每天清晨,她趁云曉還沒醒就起來做早飯;等李鳳英開始接診,她就帶著云曉在西屋或院子里玩;午飯后,祖孫三代常常一起小憩;傍晚則是全家最溫馨的時刻——張大山會拄著拐杖給云曉講故事,鐵柱則變著法兒逗外甥女開心。鳳英每天早晚的供奉已經(jīng)成了家里的常態(tài)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