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洪水爆發(fā)，女友卻故意拖延撤離時間。
就為了等她那個不知所蹤的白月光趕上這最后一艘救援艇。
可水位已經(jīng)超過警戒線，再不撤離皮艇上的所有人都得死。
眼看水位不斷上漲，我狠下心敲暈女友強行帶她撤離。
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最終卷入洪流，尸骨無存。
而我們雖然幸存了下來，可女友在強行阻攔救援艇時手臂骨折，落下終生殘疾。
我為了治好她拼命工作，終于攢夠了治療費。
可她恢復(fù)當天，卻拿起匕首狠狠刺進我的腹部。
我渾身浴血，被按進水池活活溺死。
意識消散前，我聽見她冷笑:
“要不是因為你，我怎么會變成殘疾，齊浩哥哥又怎么會死！”
“這是你欠我們的，就用你的賤命來償還吧！”
再睜眼時，我回到了洪水漫堤的這天。
看著死死攔著救援艇阻攔撤離的女友，我冷笑出聲。
既然她這么想和白月光同生共死。
那我就成全她，送她一起去江底喂魚！
1
“水位每分鐘都在漲，再等下去所有人都得死！”
洪水裹著斷木砸在艇身上。
隊員們渾身濕透，攥著安全繩的指節(jié)泛白。
“齊浩不來，誰也別想走！”
葉嵐月舉著匕首，威脅要扎破皮艇。
隊員小林驚愕道：
“所有群眾都已經(jīng)撤離，這是最后一艘救援艇，為了等他一個人，難道要讓全隊陪葬？”
“林嵐月，你別太自私了！”
周圍爆發(fā)激烈爭吵，亂成一團。
見勸阻無用，小林撲上去拽開她，卻被她手上的匕首劃傷。
“嘶——”
吃痛聲響起，鮮血滲出。
隊員們迅速圍上來，怒斥：
“我們出生入死救你，你竟敢動手傷人，真是瘋了！”
林嵐月舉著匕首，雙眸猩紅。
“齊浩生死不明，你們卻急著逃命，洪水再可怕也比不上你們這群見死不救的孬種！”
小林捂著手臂傷口，對我面露難色：
“周隊，水位馬上漫過警戒線，再不走恐怕......”
我抬手止住他的話，示意旁邊的隊員先給他處理傷口。
接著轉(zhuǎn)身走向葉嵐月。
“嵐月說得對，救援隊不會放棄任何人，就算齊浩故意偏離路線下落不明，我們也不能拋下他?！?/p>
四周死寂，只有洪水拍打皮艇的悶響。
幾個隊員面面相覷，滿臉不可置信。
“周隊，你平時寵葉嵐月就罷了，現(xiàn)在她拿全隊性命冒險，你竟然還要維護她......”
“就因為她是你女朋友，你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嗎？”
不等我回答。
葉嵐月握著沾血的匕首，寸步不讓，厲聲道：
“立刻給我往后退！”
“周子煜都說了要等齊浩，你們是要違抗隊長的命令嗎？”
她的手微微發(fā)抖，卻還是仰起臉沖我笑：
“我就知道阿煜和那些貪生怕死的人不一樣，不會拋下我們不管?！?/p>
我勾唇笑了笑。
“齊浩也是我兄弟，無論如何都要等他的?！?/p>
我的表態(tài)讓葉嵐月如釋重負，目光得意。
可她不知道，其實我并不需要這艘救援艇。
身為救援隊長，此次帶隊執(zhí)行抗洪任務(wù)，單位早已為我配備了應(yīng)急聯(lián)絡(luò)器。
一旦啟動，軍方會立刻派出直升機實施救援。
上輩子，我為了救葉嵐月，強行帶她撤離。
洪水洶涌而來時，我用整個身體護住她。
可死里逃生后，她卻對我恩將仇報，把齊浩的死怪罪于我。
這一次，我定要讓她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價。
眼看水位不斷上漲，所有人臉色慘白。
“齊浩哥哥！”葉嵐月突然尖叫。
穿著沖鋒衣的男人正往這邊狂奔而來。
兩人旁若無人的纏綿相擁。
就在這時，上游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。
被洪水持續(xù)沖擊的山體轟然倒塌，泥石洶涌而下。
救援艇瞬間被巨浪掀翻。
2
救援艇被毀，最后的逃生機會斷絕。
隊員們怒吼：
“葉嵐月，就因為你拖延撤離害了全隊人，我們就不該來救你！”
“還有齊浩，你非要折回去拿那雙破鞋，現(xiàn)在沒了生路你們滿意了？”
齊浩低著頭，聲音發(fā)顫：
“對不起，我只是想把嵐月送我的生日禮物帶走，沒想到會連累大家......”
“夠了！”葉嵐月立刻擋在他身前，眼神凌厲。
“齊浩這是重情重義，你們有什么資格罵他，別太過分了！”
話落，她淡漠掃了我一眼，不屑道：
“況且周子煜帶隊經(jīng)歷過五次特大洪災(zāi)，哪次不是把所有人安全救出去？”
“有他在一定能把我們帶出去，你們何必在這里咄咄逼人?！?/p>
隊員們氣得臉色鐵青。
有人冷笑：“周隊，這就是你拿全隊賭命要救的人，值得嗎？”
“你以前總說任務(wù)大于一切，現(xiàn)在怎么就被這種女人迷了心智......”
他們看向我的眼神，充滿了失望。
面對這些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，我愧疚開口：
“這附近有個觀景臺，地勢高建筑堅固，我先帶大家過去避險。”
話音剛落，葉嵐月挽著齊浩的胳膊嗤笑著往前走：
“早說了沒事，一群膽小鬼，丟人現(xiàn)眼?！?/p>
根本沒人搭理她。
一路上，洪水咆哮，不斷沖擊著周圍的一切。
快到觀景臺時，部分棧橋已經(jīng)被淹沒。
我率先踏上搖晃的殘橋，每走一步都要試探腳下的穩(wěn)固性。
身后的隊員們面色凝重，一個接一個地跟上。
湍急的水流不時拍打著我們的小腿，冰冷刺骨。
葉嵐月緊緊牽著齊浩的手，半步也不肯松開。
終于成功登上觀景臺后，所有人倏然松了口氣。
至少暫時安全了。
可沒過多久，技術(shù)員盯著設(shè)備顯示的數(shù)據(jù)驚慌道：
“上游三個水庫同時潰壩，水位每小時漲三米！”
“通訊全斷，外界聯(lián)系不上我們，救援艇根本進不來！”
這個消息讓所有人如墜冰窖。
隊員們癱坐在地，喃喃自語：“完了，這下真的完了......”
葉嵐月卻不以為然，靠在齊浩肩頭，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“怕什么？周子煜肯定有辦法。”
她的態(tài)度徹底激怒了眾人，劈頭蓋臉地指責(zé)她。
就在氣氛劍拔弩張時，我拿出應(yīng)急聯(lián)絡(luò)器。
“我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上了軍方，不過現(xiàn)在天氣惡劣，直升機等明天氣象條件穩(wěn)定就來接我們?！?/p>
聽了這句話，隊員們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。
死寂的空氣終于泛起生的希望。
葉嵐月更是摟著齊浩的脖頸，歡喜道：“齊浩哥哥，我們明天就能得救了！”
眾人見狀，臉色瞬間陰沉。
小林趁機靠近我，低聲問：
“周隊，這次救援名額有多少？”
我壓低聲音：“九個?！?/p>
小林臉色一變：“可我們有十個人，少一個怎么辦？”
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“你放心，隊員的名額我都報備了，至于多出來的那個......”
我看向正你儂我儂的葉嵐月和齊浩：“就看葉嵐月怎么選了?！?/p>
小林愣了一下，隨即了然。
我冷眼看著不遠處的葉嵐月。
她正細心地給齊浩揉著凍僵的腳，語氣溫柔：
“齊浩哥哥，我就算死也要和你在一起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。”
我在心中冷笑。
等明天直升機抵達，我倒要看看葉嵐月會不會背叛她的誓言。
3
我們的物資儲備雖能維持基本生存，但并不充裕。
小林剛打開物資箱準備分發(fā)，葉嵐月伸手搶走。
她拿出三袋面包，五瓶礦泉水塞進齊浩懷里：
“齊浩哥哥，先墊墊肚子，剩下的水拿來擦洗身上的泥漿?！?/p>
小林見狀氣急：
“面包是每人一袋，你多拿就算了，居然還要拿所有的飲水去給齊浩擦身體？”
“葉嵐月，你怎么這么自私！”
葉嵐月仿若未聞，
語氣漫不經(jīng)心：
“救援隊的物資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，怎么就用不得了？”
“齊浩哥哥有潔癖，身上沾著臟泥多難受，你們一天不喝水又不會死?！?/p>
說著她用毛巾給齊浩擦頭發(fā)，又用酒精棉球仔細擦拭他戴在腕間的手表。
隊員們沉臉看向我。
我望著翻涌的洪水漫過觀景臺下第三道臺階，心中發(fā)緊。
“小林，把我的那份分出來，我包里還有三瓶水也分著喝?！?/p>
“大家吃完東西休息十分鐘，跟我去加固防護，直升機明天才到，今晚得撐住?！?/p>
話落，小林蹙著眉看向我。
我朝他搖搖頭，示意沒事。
只剩一晚，我不想和林嵐月有過多糾纏。
她卻以為我是偏袒她，臉上得意至極。
第二天。
離救援時間還有兩個小時，洪水愈發(fā)猛烈。
大量雜物不斷沖擊建筑基座，我?guī)ьI(lǐng)隊員加固護欄時，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葉嵐月滿臉焦急：“阿煜，快救救齊浩！”
遠處傳來洪水咆哮聲，水位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。
我手上的動作沒停，擰眉：“怎么了？”
林嵐月拽著我的衣角，泣不成聲：
“他不小心摔倒，大腿被鋼筋劃傷，傷口感染發(fā)高燒，現(xiàn)在昏迷不醒......”
“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，你爸爸研制了一種特效藥，可以治療所有感染嗎？就先拿給他用吧?！?/p>
我渾身一滯，甩開她的手：
“這是我父親為了攻克淮北地區(qū)泛濫的疫情研究的特效藥，洪水毀了他的實驗室，現(xiàn)在所有數(shù)據(jù)都丟失了，這是唯一的樣本，讓我必須將它上交給國家的，不可能給你?！?/p>
“周子煜，你怎么變得這么冷血，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？”葉嵐月質(zhì)問。
“齊浩為什么會摔倒？”小林突然沖過來，右手臂的紗布還滲著血跡。
他一把扯開葉嵐月：
“明知道水位暴漲還冒險去撿鞋，摔倒受傷是他活該！”
“為雙破鞋害我們錯過撤離時間，現(xiàn)在又要堵上所有人的命來救他，憑什么？”
葉嵐月狠狠推了小林一把：
“傷口化膿會死人的，你們不給我就自己拿！”
我側(cè)身攔住她的去路：
“齊浩只是普通感染，抗生素就能壓制?！?/p>
“這支藥劑是基因疫苗樣本，解析后制出的免疫劑，能救成千上萬人的命?！?/p>
葉嵐月猩紅著眼：
“周子煜，我是你女朋友，你卻總把不相干的人放在首位，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？”
“我不管什么樣本，只要能救齊浩哥哥的命就夠了?！?/p>
話落，葉嵐月猛然抽出匕首抵住我的脖頸。
“齊浩哥哥高燒昏迷，你們卻拿什么疫情當借口，真是冷血無情！”
“馬上把藥給我！”
我看著這個曾說只愛我的女人，如今為了白月光不惜以我的命要挾，滿心諷刺。
去年洪災(zāi)，我背著她蹚過齊腰洪水。
此刻，她卻用我教她的握刀姿勢，將匕首狠狠壓進我的皮膚。
小林的怒吼聲從身后傳來，葉嵐月猛地收緊手臂，刀鋒刺破皮膚。
隊員們僵在原地，不敢輕舉妄動。
最終，小林不得不將藥劑交給她。
眼睜睜看著那支承載著無數(shù)人生機的藥劑，正通過注射器扎進齊浩的手臂。
4
半小時后。
齊浩體溫恢復(fù)正常，腫脹的傷口也逐漸消退。
他撐起身子，面帶歉意：
“對不起，都怪我......浪費了這么珍貴的藥。”
隊員們臉色鐵青。
“耗時三年研發(fā)的救命藥就這么被糟蹋了，不是輕飄飄說句對不起就能算了的，等著坐牢吧?！?/p>
聞言，葉嵐月立刻握住齊浩顫抖的手：
“藥沒了可以再想辦法，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！”
“別怕，他們就是在嚇唬你，不過是用了支藥劑，反正都是救人的，怎么就不能救你了?！?/p>
齊浩眼圈泛紅：“嵐月，你對我這么好，我以后一定會加倍回報你，守護你一輩子?！?/p>
葉嵐月被他的話感動落淚。
我看著這一幕，只覺可笑。
在她心里，只有齊浩的命才是命，千萬人的救命希望不過是她救白月光的墊腳石。
我數(shù)年如一日的守護，抵不過別人半分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。
諷刺至極。
十分鐘后。
直升機的轟鳴聲劃破天際。
墨綠色機身懸停在半空。
葉嵐月拉著齊浩就往懸梯沖，卻被士兵攔?。?/p>
“請保持安全距離，所有人必須核對身份信息?！?/p>
隨著隊員們陸續(xù)登機，葉嵐月的眉頭愈發(fā)緊蹙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。
最后只剩她和齊浩。
士兵再次翻看名單，搖頭確認：
“抱歉，系統(tǒng)報備名單中并無二位的信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