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就沒有不想欺負(fù)她的時(shí)候。
蕭祁竟明目張膽地將視線一再落在江晚卿的身上。
沈徹不動(dòng)聲色地用余光撩著,手忽地一抖,肉片掉在了江晚卿的裙上。
“是我沒夾住,你可多帶了衣裙來?”沈徹的臉上一次愧色也無。
江晚卿搖搖頭。
“本是帶你們出來玩,好好的都怪我,且先回府吧?!?/p>
沈徹言語中的意思,是讓她回去避嫌。
江晚卿起身行了禮,“殿下和表哥慢用,我先回了?!?/p>
蕭祁嘴角雖噙著笑,眼中卻帶了冷意,“世子這是將我當(dāng)做虎狼了?”
沈徹微笑道,“殿下不是不知,女子的名聲最是重要,況且,她已定親?!?/p>
“是我欠考慮了?!?/p>
什么時(shí)候這晉王這么好說話了.
沈徹心中狐疑地提起酒,“臣敬殿下。”
兩杯酒下肚。
蕭祁也起了身。
“我先回了?!?/p>
*
回了府,沈若棠才敢將憋了一路的氣,發(fā)泄出來。
“明明說是帶我們大家出去的,可少了江晚卿,湖都沒游完就回來了,誰才是大哥的妹妹??!”
沈念勸道,“好了,傳到祖母耳朵里,少不得跪祠堂,回去吧。”
晚間用過飯,眾人坐在花廳里閑聊。
每逢沈家男人休沐,各房不分嫡庶,皆聚在挽春居用膳。
兩房的妾室也都現(xiàn)了身,正在偏廳里坐著喝茶。
這一次,江晚卿才將沈家人認(rèn)全。
沈老夫人滿眼含笑地看著屋內(nèi)的兒孫們。
“這日子過得是快,孩子們也都大了?!?/p>
阮氏笑道,“可不是,跟那田地里種的黃瓜似的,長得飛快?!?/p>
沈老夫人看著下首的幾人,“這幾個(gè)大的也到了年紀(jì),該尋門親事了。”
梅氏犯了難,臉上帶著愁色。
“我挑了幾家姑娘,家世模樣都不錯(cuò),可淮之說公務(wù)繁忙抽不出時(shí)間去相看,我這做母親的再急也沒法子了?!?/p>
沈徹道,“確實(shí)是分身不極。”
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。
沈徹自小在她跟前長大,她能不知他想什么。
“你個(gè)滑頭,再忙能忙過陛下?都是托詞罷了,弱冠都過了,你父親這個(gè)年紀(jì)的時(shí)候你都三歲了!”
沈徹輕咳了聲,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樣。
梅氏皺了皺眉,“母親,你看他,我說他時(shí),他也是這般油鹽不進(jìn)?!?/p>
沈老夫人當(dāng)即發(fā)了脾氣,“你若再拿話堵你母親,我就親自去問問陛下,為何可你一人使喚,耽誤我侯府的……”
沈徹立即起身,作揖行禮,“孫子知錯(cuò),祖母莫要?dú)鈮纳碜樱蚁嗫淳褪橇??!?/p>
梅氏聽了咧開了嘴,還是老太太的話管用。
江晚卿也從未見過沈徹吃癟的模樣,抿著嘴偷偷笑了。
沈念在一旁緊張地揉著帕子。
二哥沈確已經(jīng)定了親,接下來就是她了。
可等了許久也未聽見祖母提起她的名字,不由得心慌起來。
秋姨娘也一直在偏廳豎著耳朵,可這老太太似是將她的念兒忘了一般,岔開了話頭。
這可不妥,秋姨娘忙讓丫鬟彩云拿了一盤子糕點(diǎn)過去。
彩云走到沈侯爺身旁,“姨娘說侯爺素來喜愛這云片糕,讓您嘗嘗?!?/p>
又低聲提了句,“姨娘說念姑娘到了說親的年紀(jì)了?!?/p>
沈侯爺往偏廳看了一眼。
各房孩子的親事全靠主母張羅,他本想著過后與梅氏商量此事,沒想到秋姨娘如此著急。
沈侯爺看了眼沈念,坐在那里,如花似玉的,從來行事都讓人挑不出錯(cuò)。
到底是他親生的。
沈侯爺往梅氏那側(cè)探了探身子,“念兒如今也及笄了,夫人可有合適的人家?”
梅氏就知彩云過來準(zhǔn)沒好事,再怎么,她也不能阻攔沈念嫁人不是。
面上掛著溫婉的笑,“我是她母親,自是留意著的,眼下倒也有兩家,我想著再看看那兩個(gè)孩子再說?!?/p>
沈侯爺很滿意,笑道,“你做主就是了?!?/p>
這話屋里的人也都聽見了。
江晚卿看了一眼沈念。
不由得覺著她可憐,有親娘在卻管不了她的親事,和自己有什么區(qū)別。
幸而姨母心慈。
江晚卿低聲問道,“念表妹,我一人在府里實(shí)在無趣,你若得閑,去我那兒坐坐可好?”
沈念揚(yáng)起笑臉,笑得溫柔,“自然好了,表姐也可去我那,一起看看書,繡繡花。”
兩人年紀(jì)差不多,聊的話題也多。
江晚卿對這個(gè)溫溫柔柔的沈念又生了些好感。
*
過了幾日,幾個(gè)姐妹湊在了沈念的院子里。
沈若棠一見江晚卿,又開始橫眉冷眼的。
“呦,表姐也來了,你這衣裙的料子還是宮里賞出來的。”
當(dāng)時(shí)她一眼就看上了,對梅氏張了嘴,卻給了她另一匹。
江晚卿淡淡地坐著,并不理她。
沈若棠如一拳打到棉花上,更加氣惱。
沈念做起和事佬,“快過來,咱們玩會(huì)兒,贏了可是有彩頭的?!?/p>
“什么彩頭?”
沈念買了個(gè)關(guān)子,沒說。
幾番下來,江晚卿險(xiǎn)勝一籌。
沈若棠不樂意了,“再來!”
三人踢得正興起,江晚卿驚呼一聲,跌坐在地。
桑若忙跑過去將人扶起,“姑娘?!彪S即驚得失了聲,“出,出血了?!?/p>
江晚卿抬手碰了碰刺痛的下巴,血跡染上指尖。
沈念忙道,“快去拿藥?!?/p>
這邊幾人手忙腳亂的,沈若棠站在最邊上,嘴里嘟囔著而,“我也不是故意的?!?/p>
*
走過青石板路,風(fēng)一吹,傷口處傳來細(xì)細(xì)的刺痛,江晚卿疼得直吸氣。
“涂了藥還這么疼?!鄙H粽f著,仔細(xì)看了看,“姑娘,好像有些紅了?!?/p>
“先回去再說?!?/p>
可沒走多遠(yuǎn),針扎似的疼夾雜著細(xì)細(xì)的癢意。
“桑若,我怕是要起疹子?!?/p>
江晚卿有個(gè)胎帶出來的毛病,食用杏仁便會(huì)起疹,甚是可怖。
幼時(shí)誤食了杏仁糕,險(xiǎn)些丟了命。
桑若急得亂了手腳,“入口的東西肯定是無事的,難不成是藥膏里有杏仁?”
與她相識的人都知此事,怎會(huì)有人在藥膏里摻了杏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