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喬,”他握著我冰冷的手,輕聲說道,“岳父大人一生剛正,絕非輕易尋死之人。趙夫人之事,恐怕另有隱情。你切莫被仇恨蒙蔽了雙眼,更不要被外界的流言所傷。”
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銀哨,放到我手里?!斑@是特制的傳訊哨,聲音獨(dú)特,只有我和少數(shù)親信能辨識。若遇危急,無法言語,便吹響它?!彼D了頓,補(bǔ)充道,“希望你永遠(yuǎn)用不上,但帶著,我安心些。”
他的信任和理解,是我在狂風(fēng)暴雨中唯一能夠抓住的浮木。
然而,關(guān)于繼母趙氏的那句耳語,始終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。
官府幾番審問,趙氏都堅(jiān)稱父親是自己想不開,對于那句話的內(nèi)容,她閉口不談,只說是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家常話。
由于缺乏證據(jù),官府也無可奈何,只能繼續(xù)將她軟禁在府中。
轉(zhuǎn)眼間,三年孝期即將屆滿。
我和相戀多年的太子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。
一日,太子又來看我。他沉吟片刻,柔聲提議道:“婉喬,父皇和母后已經(jīng)在準(zhǔn)備我們的大婚事宜了。我知你心里一直惦記趙夫人的那句話。心結(jié)不解,終是隱患。不如……趁著大婚前,我們找個機(jī)會,請趙夫人出來,當(dāng)面問個清楚?或許,她有什么難言之隱呢?”
聽到這個提議,我下意識地想要拒絕。
這三年來,我刻意回避著與她有關(guān)的一切,甚至不愿踏足靜心苑一步。
他補(bǔ)充道,“景淵只是希望你能放下心結(jié),開開心心地做我的新娘。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都會陪在你身邊?!?/p>
太子說得對。
逃避不是辦法。
如果不弄清楚那句話到底是什么,這個疑問將永遠(yuǎn)折磨著我。
而且,我也想看看,時隔三年,趙氏是否會有一絲懺悔,是否愿意吐露真相。
“好?!蔽疑钗豢跉?,最終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就按殿下說的辦,希望……這次能有一個結(jié)果。”
太子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:“好,我會安排。相信我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那一刻,看著他充滿信心的眼神,我心中也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。
或許,真的可以解開這個困擾了我三年的心結(jié),然后,忘記過去,和他一起開始新的生活。
3
大婚前夕,按照太子的安排,一場小型的家宴在尚書府的花廳舉行。
名義上是慶賀我即將出嫁,實(shí)際上,是為了給我和繼母趙氏提供一個“和解”的機(jī)會。
三年不見,繼母趙氏憔悴了不少,身形更顯單薄。
她安靜地坐在那里,與周圍的喜慶氛圍格格不入。
太子舉起酒杯,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,率先打破了沉默:“趙夫人,昔日之事,或有誤會。今日婉喬即將出嫁,過往種種,便讓它隨風(fēng)而去吧。本宮敬你一杯,愿從此沈府安寧,共享天倫?!?/p>
趙氏沉默了片刻,緩緩抬起頭,目光掃過太子,又落在我身上,最后,她端起了面前的酒杯,聲音沙啞地開口:“殿下的好意,妾身心領(lǐng)了?!?/p>
她頓了頓,“只是,有些話,憋在心里太久,不吐不快。這些話,只合對殿下一個人說?!?/p>
“哦?”太子似乎有些意外,但還是保持著溫和,“夫人請講?!?/p>
“不,這里人多口雜。”趙氏搖了搖頭,放下酒杯,站起身,“請殿下借一步說話?!?/p>
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!又是耳語!三年前父親慘死的場景劃過我的腦海!
“殿下,不可!”我下意識地抓住太子的衣袖,聲音帶著一絲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