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“你胡說！我怎么可能犯法？這門親事是你奶奶做主，有全村公證......”
劉柱心中徹底慌亂了，
但也萬萬舍不得從這個家里被趕出去，還想最后垂死掙扎。
“有結(jié)婚證嗎？”
方信只是冰冷的問了一句：“沒有證，你的一切行為都是犯罪！”
一句話就讓劉柱啞口無言。
當(dāng)初方齊氏強行讓劉柱入贅過來，賀慧麗堅決反對，
但最終在全家的壓力下實在扛不住了，
只好提出要為先夫守孝三年，期間不領(lǐng)證不同房，
只和劉柱按照民間的風(fēng)俗，從名義住在一起過日子。
真正是拼盡了生命最后一絲力量，死死的守住了一個女人最后的底線，
但這也導(dǎo)致了劉柱進來之后變本加厲的打罵。
想到這里，方信的臉都因為出離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了。
“一！”
方信手持鐵鍬再逼近一步。
劉柱再退一步。
“二！”
方信緩緩舉起鐵鍬。
“我走！”
終于服軟了，劉柱滿臉怨毒。
“等我進屋收拾一下東西......”
“這個家里任何一樣?xùn)|西都不是你的，”
方信手中的鐵鍬已舉到最高點，隨時就要落下，
“你如果還要點臉，你身上的衣服也該給我脫下來?！?/p>
“三！”
“呼！”
帶著凌厲的風(fēng)聲，鐵鍬毫不留情劈頭砸了下來。
劉柱大叫一聲，雙手抱頭急急一個驢打滾，險之又險的避過，
鐵鍬擦過劉柱的頭皮，砸在屋前的一塊青石上，
“砰！”
火星四濺。
劉柱一個激靈，頓感頭皮發(fā)麻，心膽欲裂。
方信面無表情，收回鐵鍬再次高高掄起。
“別打了，我走，我這就走。”
再也不敢啰嗦一句，劉柱慌慌張張的抱頭鼠竄，
頭也不回跑出了方家。
方信將鐵鍬扔到一邊，轉(zhuǎn)頭看著賀慧麗和方芳，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，
顫聲說了一句：“媽，妹妹，我們自己的家，我們又回來了！”
“小信！”
“哥！”
娘倆悲呼一聲同時沖過來，一左一右死死的抱住方信，放聲大哭。
良久。
賀慧麗抬起淚眼，欣慰的看著方信，用手輕撫著方信的臉，
“小信，你終于長大了......”
話語中充滿了一個母親濃濃的自豪和歡喜。
“媽，妹妹，你們就放心吧，以后有我在，咱家永遠都不會受人欺負的！”
方信斬釘截鐵。
賀慧麗和方芳淚流滿面用力點頭。
接下來，母子三人馬不停蹄，立刻將這個久違的家里里外外全都清掃了一遍，
把劉柱所有留下的一切痕跡統(tǒng)統(tǒng)打掃干凈，
讓這個略顯一點殘破的家，重新煥發(fā)出溫馨而整潔的樣貌。
“媽，你去看看咱家的余糧還剩多少，我記得父親留下的也不是很多了?！?/p>
方信對賀慧麗說道。
接著又叮囑方芳：“妹妹，你就在門口守著，只要有人過來，你就大聲叫，我聽到就馬上回來?！?/p>
方芳一臉崇拜的看著方信，用力點頭。
接著問道：“哥你要去哪？”
“我去接個人，以后咱們四個一起住?！?/p>
方信神秘的一笑，轉(zhuǎn)身出門。
賀慧麗聞言趕忙走過來，方信卻已走遠。
只好看著方信的背影，驚奇的問道：“你哥要把誰接到咱家來？”
“我猜呀，一定是新嫂子。”
方芳歪著小腦袋眨眨眼，笑嘻嘻的回答。
“嗯，小信也該有個媳婦了?！?/p>
賀慧麗笑瞇瞇的摸摸方芳的小腦袋，
“那你以后可要乖乖聽話了，不要惹新嫂子生氣?！?/p>
方芳小鼻子一皺，做個鬼臉：“我比我哥可乖多了?！?/p>
“你個小鬼頭，”
賀慧麗笑呵呵的：“走，咱倆做飯去，今晚要好好吃一頓了?！?/p>
......
“湘寧，你睡了嗎？”
屋里沒點燈，方信摸著黑輕輕推門進來，輕輕的問道。
“沒呢?！?/p>
楊湘寧馬上回答：“我哪睡得著??？一直都在想你。”
方信慢慢走到床前，借著月光看到楊湘寧已從床上坐了起來，身上的衣服已穿戴整齊。
笑問道：“不好好睡覺，想我什么呢？”
“想你......是不是不敢再回來，會不會還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這......”
楊湘寧臉上紅紅的，垂著頭低低的回答。
方信微微一笑：“我這不來了嗎？現(xiàn)在放心了吧？”
“嗯。有方信，我放心。”
楊湘寧細細柔柔的。
“今后一切都好了，趕緊收拾一下，跟我回家吧?！?/p>
方信向她伸出手。
楊湘寧簡單的拿上一個小包裹，把自己的手交給方信，任由他牽著。
兩人手牽著手，踩著朦朧的月光，慢慢走回方信剛剛奪回的家。
“哥回來啦！”
一聲稚嫩的歡呼，方芳蹦蹦跳跳的跑出來。
方信哈哈一笑，蹲下身子張開雙臂，準備抱抱妹妹。
不料方芳卻直接從他胳膊底下鉆了過去，一下?lián)涞綏钕鎸幧砩希?/p>
兩只小手環(huán)抱著她的腰肢，仰起小臉，
興高采烈的叫道：“湘寧姐，你就是我的新嫂子嗎？”
楊湘寧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，一時也不知該怎么回答，
扭扭捏捏的偷眼瞥著方信。
方信一笑，正要說話，
“小芳別淘氣，咦？是湘寧來了？”
賀慧麗已快步走了出來，看到是楊湘寧，微微一怔，
馬上滿面笑容的說道：“快快，到屋里坐，正好飯做好了?！?/p>
“阿姨好?！?/p>
楊湘寧紅著臉輕輕叫了一聲。
“媽，做的什么好吃的？”
賀慧麗苦笑一聲：“還能有什么？高粱面窩頭?！?/p>
方信一怔：“我記得我爸去年存了三十斤白面，還有上百斤高粱面和一些地瓜面............”
“所有的白面和一大半高粱面都被你奶奶找人搬走了，給你大伯二伯四叔他們都分了......”
賀慧麗苦苦嘆息一聲：“當(dāng)時我沒敢告訴你，可現(xiàn)在......地瓜面也被劉柱吃完了，最后一點高粱面也只剩不到一斤了......”
方信握緊了拳頭，牙齒咬的咯吱亂響。
楊湘寧一聽，急忙說道：“阿姨，方信，你們吃吧，我不餓，剛才我已經(jīng)吃過了......”
“瞧你說的，都是一家人了，還分什么彼此？”
賀慧麗笑著拉住楊湘寧的手，上下打量一下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，
心疼的說道：“看看你瘦的，現(xiàn)在還不到八十斤吧？”
楊湘寧低聲回答：“上個月稱過，七十七斤......”
“來來來，快到屋里來，趁著窩頭熱乎，都多吃點?！?/p>
賀慧麗拉著楊湘寧，招呼方信和方芳趕快進屋，
走到灶臺前，掀開高粱桿編織成的鍋蓋，
四個熱氣騰騰的窩頭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“你們幾個孩子多吃點，把他們?nèi)肯麥绲??！?/p>
賀慧麗眼底抹過一絲苦澀，接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，
強做笑容掰下半個窩頭，
一邊吃一邊笑道：“今晚就這么多了，不過不要緊，等明天我就有辦法讓你們吃點好的?！?/p>
剛剛奪回的家里，就剩這么一點糧食了？
方信雙眼微微一瞇，接著眼珠一轉(zhuǎn)，馬上綻放出笑容，
將另外那半個窩頭拿在手中，
輕松而爽朗的笑道：“對對，湘寧，小芳，你們每人吃兩個，吃完好好睡一覺，明天的好吃的包在我身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