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爹大病初愈后，像換了個人。他把《女德女戒》撕了，用來擦屁股。他說王寶釧是二百五，
苦守寒窯十八年很愚蠢。他說錢是女人的底氣，讓我專心搞錢、搞事業(yè)。
可我事業(yè)搞得如日中天時，我爹又想讓我搞男人……1父親三年前大病一場后，像變了個人。
生病前，他和媒婆訂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妾，準備給我生弟弟。病愈后，
他主動找媒婆退了小妾，至于已經(jīng)送出去的彩禮，他沒討要。號稱晉商第一摳，吃飯要舔碗，
刷鍋要喝湯的胡大可，竟然白白讓人薅羊毛。我爹瘋了！更意外的是，
爹要求獨生女的我每天跑步，學(xué)功夫，上柜臺跟著掌柜學(xué)做生意！
以前爹一直要求我做個文靜嫻雅的姑娘，三從四德，女德女戒，反復(fù)念叨女子在家從父，
出嫁從夫?？涩F(xiàn)在，爹竟然把曾經(jīng)奉若珍寶的《女德女戒》撕了，用來擦屁股。只是，
他抱怨紙不夠軟，有點磨屁股。三從四德也被他貶得一無是處！瘋了，爹真瘋了！
他每天清晨和我一起長跑5公里，上午讓我跟精壯的武夫?qū)W功夫，
下午跟著各個鋪子的大掌柜做生意。他說女人要獨立，不能依附于男人。難道，
我爹那方面不行了？自認為沒有兒子命的他，準備把獨生女的我當兒子養(yǎng)？因為我娘死的早，
二姨娘和三姨娘百般勸阻我爹，說我是女子，不能拋頭露面，不能去柜上做生意。
更不能像男人一樣，又是打拳，又是東奔西跑和男人們談生意?？晌业静宦?。
2爹帶我看王寶釧和薛平貴的戲。看完戲，爹讓我談?wù)動^后感。我清清嗓子，目光堅定，
“女人要學(xué)習(xí)王寶釧這種忠貞不二、從一而終的精神！
”爹斜睨了我一眼：“王寶釧把窯洞附近的野菜都挖光了你沒看到？
”“王寶釧搞得周圍水土流失，多污染環(huán)境！”我覺得爹在考驗我，“哪怕吃糠咽菜，
也要堅守清白之身?！钡慌淖雷?，茶碗從桌子上跳了幾跳，他不滿的說，
“苦守寒窯18年，換來18天皇后沒有任何意義！”“胡新意，你記住，
女人決不能依附男人，王寶釧就是個二百五，為了一個男人，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年華，
根本不值得稱頌！”我瞪大眼睛。以前，爹可不是這么說的。爹翹起蘭花指，摸了摸鼻子，
繼續(xù)教育我：“女人最大的底氣就是，有錢！”“女人經(jīng)濟獨立，才能人格獨立，
男人才能敬重！”“女子，記住爹的話，好好搞事業(yè)，搞錢，這才是正道！”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，
懵懵懂懂的點點頭，銘記在心。318歲那年，我已經(jīng)成了鋪子里的一把好手。
二姨娘和三姨娘的肚子，一直都沒有動靜。我確定，我爹真的不行了！
巡撫聽說我精通做生意，長得也出眾，找了媒婆，為其獨子張瀚軒保媒。其實我知道，
巡撫并不是看上我，而是看上我胡家的產(chǎn)業(yè)。誰讓我是獨生女呢！只要娶了我，
胡家偌大的家產(chǎn)就到手了。張瀚軒身材勻稱結(jié)實，長相俊朗，氣度不凡，
身上有軍中男子特有的豪邁和英武。那英俊神武的常山趙子龍大抵也不過如此吧！
少女的心不由的微波蕩漾。就連丫鬟翠紅也瞪大了花癡眼。張瀚軒是個直男，
開門見山的說有相愛多年的表妹，只因表妹出身寒微，巡撫父親不允許娶她為妻，
只能納為妾室?！澳氵M門為妻，我表妹為妾，你不得招惹她?！薄澳阋怀性?，
我此后不再碰你，你此生只需打理生意，侍奉公婆，教育兒孫，掌管家業(yè)就行。
”張瀚軒正眼都沒有看我，說的理所應(yīng)當。少女的心瞬間靜止如水，笑容也僵在臉上。
張瀚軒自以為情根深種，條件優(yōu)越，又有巡撫父親做后臺，我會把他當香餑餑、一生的靠山，
答應(yīng)他所有條件，并馬上嫁給他。可爹對我的教育是女人要獨立，要自尊自愛！我深深吸氣，
努力擠出一絲笑容，“公子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(yīng)，但公子一定要為愛守身如玉才好。
”張瀚軒總算斜了我一眼，長嘆一口氣，“我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，
可總不能讓你沒有孩子傍身啊！”“所以，只要你懷上孩子，我此生不再碰你。
”張瀚軒若有所思看著遠方，一副情深意重的樣子。我有種感覺，
張瀚軒是那種為了守身如玉，可以揮刀自宮的人。我要真的嫁給他，我就等著守活寡吧！
想到這里我起了戲弄他的心思?！靶∨雍芫磁鍙埞訛閻凼厣淼南敕ǎ?，
如果……”我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下去?！叭绻裁矗媚锏f無妨！”張瀚軒果然急著問。
“如果，如果我一直未能有孕，你當如何？”“為了讓我有孩子，你天天待在我房里，
豈不是一直傷你表妹的心？”張瀚軒聽完就愣住了。估計從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(fā)生吧！
他好看的眉頭緊皺，嘴唇緊抿，抬頭看了我一眼。神情猶豫不定。是從了巡撫父親的意思，
娶我，得到胡家諾大的產(chǎn)業(yè)？還是為愛守身，拒絕我？看樣子，他很糾結(jié)。
終于他紅著臉問了一句：“姑娘是不易受孕的體質(zhì)？”他耳根微微泛紅。我冷笑繼續(xù)說話。
“張公子不用管我是什么體質(zhì)，你負責(zé)為愛守身，我自會兒孫繞膝?！睆堝幍拿嫔兞俗?，
反問我沒有男人如何生孩子。我一本正經(jīng)的說：“我說不需要你，沒說不需要別的男人！
”“買一送二或者買一送三，也可能是買一送四?！薄翱傊?，你等著當?shù)托辛耍?/p>
不用出力的那種！”張瀚軒的臉瞬間漲的通紅，顯然他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！
而且是個女人。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是他的求親對象、未來的妻子！他眉頭緊皺，
身體微微顫動，手指握成拳，顯然氣急了。我裝作沒看見，繼續(xù)和他談結(jié)婚條件。
“一、婚后夫妻互不干涉對方私事、私情?！薄岸?、彩禮一萬兩白銀，沒有陪嫁，
如感情不和，一朝離婚，彩禮不退?！薄叭?、婚后婆媳有矛盾，一朝離婚，彩禮不退。
”“四、婚后妻妾有矛盾，一朝離婚，彩禮不退?！薄艺^續(xù)說下去，
張瀚軒迅速抬手制止了我。“我只聽到了彩禮不退！”他英氣俊朗的臉上全是譏諷?！芭铝耍?/p>
”“男驚條約，誰能不怕！”張瀚軒站起身瞪了我一眼，滿眼蔑視，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。
臨出門前，又扔下一句：“你這條約怕李鴻章大人都不敢簽！
”4爹知道我還算得體的毀了這門親事，有些遺憾。他翹起蘭花指，輕啜著雨前龍井，
“其實，張瀚軒這個人很不錯，以后你就知道了！”我看著爹端莊曼妙的姿勢，
無語的吞了下口水。輕聲說，“我和張瀚軒這種自命不凡的男人根本不可能！
”爹又啜了一口茶水，看了我一眼，慢悠悠的說，“其實彩禮，也可以退。
”“咱家不缺那點錢?！蔽矣行崙嵅黄剑骸八麍D謀我家產(chǎn)，我圖謀他彩禮，很公平！
”爹被我的言論噎了一下。他放下茶杯，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(fā)和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皺。
拍拍我的肩膀，“女子，不錯，你已經(jīng)把爹拍在沙灘上了，爹看好你！”說完，
爹邁著貓步走了出去?？粗鶕u曳生姿的步伐，我陷入深思。我爹，以前是這么走路的嗎？
5爹從京城回來，送了我一只珠釵。珠釵款式新穎，造型獨特，我十分喜歡。
那天去戲院看戲，不知為何，那珠釵竟然掉了，喬俊彥撿起給我送過來。喬俊彥面皮白凈，
風(fēng)度翩翩。我知道他是喬家事業(yè)的接班人，他家和我家既是生意伙伴又是競爭對手。
初涉商場的他，周旋于各路商賈之間游刃有余，把喬家的生意經(jīng)營的有聲有色。
丫鬟翠紅湊到我耳邊，低聲說他不如巡撫之子張瀚軒帥，氣度也比不上張瀚軒。
我拍了一下翠紅的頭，張瀚軒再英武帥氣和我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！那晚，
我在咿咿呀呀的戲文中聽著喬俊彥的喋喋不休，擠著笑的臉都快僵硬了。
要不是他撿到了我珍愛的珠釵，真想拂袖走人！次日，喬俊彥讓人給我送了紅糖蓮子羹，
說我月事來了，喝點紅糖對身子有好處。難不成，他的雙眼帶透視功能，能看穿我底褲？
我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。心里把喬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，還是把紅糖水喝得干干凈凈，
總不能浪費不是！又過幾日，喬俊彥直接找上門，“胡小姐，有樁生意想和你一起做，
有錢大家一起賺?！蔽抑绬炭┙咏业哪康模澳晡以诮腺徣氲摹霸旗F綢”，
質(zhì)地柔軟輕盈，薄如蟬翼，制成的衣服有彩霞般的光澤，供不應(yīng)求，利潤十分豐厚。這兩年，
光是“云霧綢”這一樁生意，就為家里賺了大把銀子。而我的采購渠道是保密的，
盡管眾多競爭對手多次去江南尋找，也找不到同樣品質(zhì)的“云霧綢”。
喬俊彥介紹完這樁很有賺頭的生意，捧起茶杯吹吹茶末，得意洋洋等著我感謝。
我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水，“喬公子一表人才，精明萬分，與其謀劃云霧綢，不如謀劃我。
”喬俊彥愣神間，被熱茶燙了嘴巴?！皩?，陪嫁老岳父一枚！”爹扭著腰身走進來，
笑瞇瞇拍了拍喬俊彥的肩膀，斜斜依靠在他身上。喬俊彥被我爹軟著身子一靠，渾身一抖，
站了起來。6喬俊彥一定沒有見過我和我爹這樣式的父女。恨嫁到這種地步了！他扔下茶盞，
倉皇出逃。我爹忙喊他別走，承諾我的陪嫁一定很豐盛。當然，
陪嫁里包括號稱晉商第一摳的“老岳父”一枚。喬俊彥一聽，跑的更快了。
二姨娘和三姨娘在大門口攔住了喬俊彥?！斑?，這就是未來姑爺啊，一表人才！
”二姨娘一驚一乍的說?！皣K嘖嘖，長得不錯，瞧這皮膚水嫩的，老爺最喜歡小白臉了！
”三姨娘高興的拍著巴掌驚嘆。我爹及時追來介紹：“女婿啊，這是你二姨娘和三姨娘，
將來一起陪嫁過去！”“俗話說，家有一老勝過一寶，你一下就有三寶了！開不開心，
驚不驚喜，意不意外？”爹作勢去拉喬俊彥的手。喬俊彥越發(fā)驚慌，見鬼一樣的往外逃。
我爹讓他慢點跑，小心外面，話沒說完就聽到“咕咚”一聲，喬俊彥踩到香蕉皮跌倒了。
巧的是，家里的馬駒子剛才溜出來玩，在香蕉皮附近拉了一堆“粑粑”，喬俊彥一頭栽進去，
熱乎乎的糊了一臉。“讓你慢點，就是不聽，原來是趕著吃熱屎??！”爹一臉嫌棄。
看著喬俊彥一臉狼狽的邊清理衣衫，邊倉皇逃竄。爹搖搖頭對我說，“這男人做事急躁，
城府不夠，暫時Pass掉了！”我有點納悶，爹為什么說喬俊彥“怕死”？想想也對，
誰不“怕死”呢！7經(jīng)過幾日休整，喬俊彥又出現(xiàn)了，來應(yīng)聘絲綢行伙計。這次他平穩(wěn)許多，
看上去波瀾不驚?！昂〗惴判?，在下絕不會圖謀云霧綢，只是單純想學(xué)做生意。
”我噼里啪啦用算盤算完賬，才抬頭回復(fù)，“喬公子想學(xué)做生意？那就去米行吧，
或者城西的雜貨鋪也行，那邊鋪子需要伙計?！眴炭┟忉屪约菏菍ｉT來學(xué)絲綢生意的，
工錢低點也行。“喬公子家大業(yè)大，不缺銀子，
就每個月出100兩銀子來絲綢行學(xué)做生意吧?！钡~著小步走進來，拍了拍喬俊彥的肩膀。
一見我爹，喬俊彥渾身一顫，然后臉紅了。他一定對我爹有了某些不切實際的聯(lián)想。“可，
可從沒聽說過……當伙計……還要……還要倒找東家工錢的！”喬俊彥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試圖反抗。
我的臉頓時拉下了?！?0兩……50兩銀子行不行？”喬俊彥看我不悅，
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討價還價。“接受不了啊，沒關(guān)系，門在那邊，好走不送！
”我指了指門的方向?！皠e，別，我同意，不就100兩銀子嗎，我出！
”喬俊彥咬咬牙妥協(xié)。孰重孰輕喬俊彥還分得清，花100兩銀子，
可能剽竊到云霧綢的機密，太劃算了！交了銀子，喬俊彥如愿進了綢緞行當上了伙計。
每天搬運貨物，飼喂馬匹，擦抹桌子，端茶倒水忙的腳不沾地。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月，
喬俊彥抱怨，“每天累的半死不活，連云霧綢的邊都沒摸上！”店里每一個伙計我都很關(guān)心，
特別是他們的精神追求。我滿足了喬俊彥的愿望，把云霧綢的邊角料剪了些，扔給他，
讓他一次摸個夠！喬俊彥的臉色很難看。又開始抱怨，干的都是不入流的活，
主動請纓要跟著我干大事。干大事好?。∧翘?，喬俊彥跟著我去郊區(qū)送貨，貨很多，
多到喬俊彥一個人搬了將近兩個時辰。我喝多了茶，去茅房小解了5次，喬俊彥才干完活。
累的精疲力竭的喬俊彥又不滿了，說我想累死他?？刹皇撬麖娏乙蟾腋纱笫聠?！
難道這事不大？要不下次辦更大的事，讓他一個人搬運貨物四個時辰的那種？
8送完貨回來的路上我和喬俊彥被幾個混混攔住?！靶℃?，下車陪爺們玩玩。
”混混攔住馬車對車里喊。喬俊彥下馬斥責(zé)幾人速速離去，幾個混混推開他，讓他少管閑事。
一個混混上車掀開簾子，我一腳踹出，混混被我踹出老遠，摔的四仰八叉。
喬俊彥一臉的難以置信。他想不到我一個閨閣姑娘，力氣竟然這么大。我從車上跳下，
正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，喬俊彥擋在我面前，
張開雙臂護著我沖著幾人喊：“你們幾個潑皮無賴滾開，只要有我在，
你們就休想動胡姑娘一下！”“揍他！”混混呼喊著，向我們沖過來，喬俊彥轉(zhuǎn)身抱住我，
露著后背被當沙包一樣暴揍。我讓他放開我，我去教訓(xùn)幾個混混，他抱著我死活不放。
直到幾個混混離開，喬俊彥被打的后背一片青腫。這苦肉計演的，我不禁嘖嘖出聲。
“請他們表演，需要花多少錢？”我問?！笆裁匆馑迹俊眴炭┿蹲?。我直接拆穿他的計謀，
我坐在馬車里，混混們怎么知道車里有女人？要不是他提前通知，
那幾個混混怎么能埋伏在那里等我們？喬俊彥結(jié)結(jié)巴巴想要解釋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結(jié)果很明顯，喬俊彥的苦肉計徹底泡湯，這頓打是白挨了！9喬俊彥知道我不是無腦女子后，
對我的態(tài)度認真起來。話說，男人認真起來挺可怕的。他親生給我做了麥麩餅。納尼？
為什么要給我做麥麩餅？喬俊彥的臉微微漲紅，說我大便干燥，吃點麥麩餅有助于通便！
我差點暈倒！上次關(guān)心我月事，這次又關(guān)心我大便，
我就不明白他為什么如此專注于我下三路.難不成這廝有哪些奇怪的癖好？而且，
這廝怎么推斷出我大便干燥？喬俊彥不好意思的解釋，他發(fā)現(xiàn)我每次如廁的時間都很長，
出來時面色漲紅，顯然用了些力氣，可不是大便干燥是什么！
不知道這廝竟然對我觀察如此細微，惡心的差點吐出隔夜飯?！伴]嘴！”我一字一句告訴他，
我每次如廁都拿著《三國演義》的畫本子，所以時間很長，看到激動處，動了些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