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猜想一旦產(chǎn)生,就不可能捻滅懷疑。
門外的趙文佑和溫佳嘉已經(jīng)回了自己的院子,溫晴還沒能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,直到聽到趙巽窸窸窣窣打地鋪的動靜,溫晴才回了神。
雖然趙巽一直背對著她,但她還是有些慌張地用被子裹住自己。
被子里,她什么都沒來得及穿。
雖說現(xiàn)在趙巽是她的丈夫,但前世她可是喊他大哥。
大伯哥和弟媳......想想都覺得有違綱常。
溫晴有些紅了臉,卻又忍不住地朝著趙巽瞄去。
男人打地鋪的動作十分熟練,從始至終都背對著她,就連躺下時,也都沒有回頭看一眼,只留了個黑乎乎的后腦勺給她。
這莫名的讓溫晴想到剛剛薅他頭發(fā)的場景,下意識地蜷曲了下手掌。
可這也不能怪她不是?
她想了想,決定先清清嗓子,但動靜跟幼貓叫似的,很快就被這寂靜的屋子吞噬。
還是得叫他。
自然是不能再叫大伯哥了。
“趙…趙巽?!?/p>
溫晴連叫了兩聲,背對著她的男人一動不動,跟個臥佛似的。
這讓溫晴心里沒著沒落的。
想了想,溫晴決定還是先把身子清理一下再說。
她不習(xí)慣黏糊著睡覺。
她探身將地上的衣服勾進(jìn)被子后,干脆將被子蒙頭,摸著黑在里面穿衣服。
過程雖然艱難,但好在穿上,她下床時又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。
男人還是一動不動。
溫晴也不再叫他。
正所謂,永遠(yuǎn)也別想叫醒一個裝睡的人。
她從柜子里找到自己的衣服和毛巾,便進(jìn)了小房間。
小房間里的水具很全,有個大木盆,還有兩個紅色描龍畫鳳的暖水壺,以及一小水缸的涼水。
她試了試,兩個暖水壺里的水都是滿的。
也就是說,剛剛趙巽是沖了涼。
北方的十二月初,正是冷的時候,溫晴光想想就打了個寒顫,趕緊給自己兌了溫水,將身上擦洗一遍。
在清理時感覺到了疼痛,用廁紙一擦,甚至還有點(diǎn)血跡。
她有些心悸,心情五味雜陳。
縱然前世活了半輩子,但這也確實(shí)是她頭一次經(jīng)歷人事,沒想到竟是如此開始和收場。
收拾好糟糕的心情,溫晴換上干凈的衣服走了出去。
趙巽還是保持那個姿勢。
溫晴本打算繞過他直接上床,但走到他旁邊時腿腳打了個彎,她直接蹲在趙巽的腦袋前,喊了他一聲,并且戳破他裝睡的事情。
趙巽依舊沒有動,一點(diǎn)反應(yīng)都沒有,像個沒有生機(jī)的雕塑。
溫晴也不拐彎抹角,直接道出心中疑惑。
“我最開始定親的人是你嗎?”
裝睡的趙巽輕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,心里窩著那團(tuán)火陡然又大了幾圈,他干脆打起鼾聲來拒絕回答。
溫晴覺得沒趣極了。
她問這個問題只是想確定溫佳嘉是什么時候重生回來的。
奈何,趙巽此刻并不想搭理她。
她溫吐吐地上了床,用被子裹住自己一個翻身就滾到床里面,貼著墻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睡夢里,她又見到了姑母。
這次,姑母直接牽了個小男孩過來,甕聲甕氣道:“這是你三叔公家的孫子,也是我們老周家最聰明的孩子,今兒你就收他做兒子,也算是給你們留了后......”
溫晴倒是不抗拒,反正過繼過來又不是跟她姓。
她招手讓小男孩過來給她瞧瞧,那小孩就沖她笑,笑著笑著突然間就張起血盆大口!
溫晴一下子驚醒!
再看眼前景象,發(fā)現(xiàn)那確實(shí)是個夢,而她,也確實(shí)重生回到了六十年代。
桌上貼喜的紅燭都還沒滅。
但屋子里已經(jīng)不見趙巽的蹤影,就連地鋪也被收拾了起來。
溫晴起來簡單梳洗后,裹著軍大衣就打開了門。
一開門她就后悔了。
此時已經(jīng)快要到晌午,家屬院里很多人都在院子里用水做飯,見她開門,不少婦人都掩面竊笑私語,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帶揶揄。
溫晴用腳后跟想也知道是她昨晚尖叫的原因,她有些耳紅,卻偏偏裝著鎮(zhèn)定地邁過門檻,走了出來。
腳跟還沒站穩(wěn),就聽到有婦人笑侃道:“也不知是城里的女娃太嬌嫩,還是咱兵團(tuán)里的爺們太猛,竟現(xiàn)在才下得了床??!”
北方人性情豪爽,說起葷話來也不分男女。
只是院中還有小孩和未出閣的少女,所以婦人話音剛落就被人嘖嘖。
溫晴打量著婦人片刻后,想起來了她的姓名,“我昨天剛結(jié)婚,不太懂爺們到底怎么樣才算猛,孫姐跟五營長結(jié)婚多年,應(yīng)該比我要懂吧,我該向你請教才是。”
溫晴最會的就是軟刀子,聲音溫溫柔柔的,話卻搪塞的死死的,孫英被堵的半晌都回不了話,難得的在口舌之爭上落了下風(fēng)。
這讓平時受她言語揶揄的人忍不住地偷樂起來。
孫英瞬間覺得臉面掛不住,加上因?yàn)橼w巽的天降,導(dǎo)致她家老裴原定的團(tuán)長被頂了,所以更加來氣,干脆兩手叉腰瞪著眼瞧溫晴。
“小丫頭片子年紀(jì)輕輕的怎么這么不知羞,難不成你還想試試我們家老裴的床上功夫?”
“孫英,你胡蛆什么!”有婦人聽不下去,拉了拉孫英,試圖讓她住嘴。
孫英卻來了勁,仗著年歲大,又見溫晴不吱聲,梗著脖子就一副教導(dǎo)主任的模樣,規(guī)訓(xùn)道,“你拉我做什么?我又沒說錯,誰家好人家的閨女能在新婚夜叫那么大聲的?你敢說你沒聽見嗎?還有你,你們都敢說沒聽見嗎?依我見,大家還是看緊自己的老爺們,我們院里可是進(jìn)了狐貍精了,別再讓人把你們老爺們都給勾走了!”
這話說的難聽,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溫晴,溫晴只是把昨晚弄臟的床單拿出來洗,并沒有搭話,倒像是跟她沒有關(guān)系。
挨著溫晴水龍頭的洗菜的高秀文瞥見了床單上的血跡,她看了溫晴一眼,目光柔和了許多。
孫英卻是個不依不饒的性子,見溫晴不說話以為是怕了,便越說越來勁,“瞧瞧,你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的,哪里能比得上人家城里來的姑娘水靈,就連那個叫聲都......”
“夠了孫英!”
高秀文聽不下去,將手里的菜摔在盆里,對著孫英就訓(xùn)道:“你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去詆毀擠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,怎么好意思的!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,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,沒感覺啊!”
“高秀文老娘撕了你的嘴!”
這話像是踩到了孫英的尾巴,孫英立刻炸了毛,撲過去同高秀文就扭打在一起!
大院里的人開始起哄,拉架,只有站在洗水池邊的溫晴淡定地搓著床單上的血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