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第二天溫晴醒來的時候,趙巽已經(jīng)將地鋪收拾好出去了。
想到趙巽身上帶傷還去上工,溫晴就更待不住,她快速洗漱好,就出門去找高秀文。
高秀文正好出門要去上工,見到她來,熱絡地拉著手。
“小晴啊,我正猶豫要不要叫你呢。昨晚你回來的那么晚,今兒要不再休息一天?”
婚假三天,今兒正好是最后一天。
溫晴搖頭,挽著高秀文手臂就跟她一起往院外走去,“秀文姐說好的事情,我怎么能臨時反悔呢?你就帶我上工吧?!?/p>
高秀文高興,連應了三個“好”字。
孫英晚一步出門,見到手挽手的二人,不高興地撇了撇嘴。
溫晴跟著高秀文來到婦女團,所謂的婦女團就是軍團的女工們在一間簡陋的大廠房里做工。
準確來說,他們兵團所處的位置就是當年戰(zhàn)爭遺留下來的作戰(zhàn)基地,現(xiàn)在所能看到的房屋、廠房都是后期搭建。
高秀文向大家伙簡單介紹了下溫晴,說溫晴大家沒什么反應,但說溫晴就是趙巽娶的新媳婦時,大家都有了回應,紛紛朝著溫晴賀喜。
溫晴一一道謝。
高秀文帶著溫晴來到工位。
“小晴啊,這里環(huán)境艱苦,比不上你們那,你新來不要急,慢慢來,都是要有個適應的過程?!?/p>
“秀文姐,我知道的?!?/p>
溫晴笑著回應,高秀文這才安心去做活。
她給溫晴安排的是扯棉花,這看起來是個簡單的活,實則也是要講究技巧,如果沒有技巧硬扯,扯出來的棉花形狀不好而且保暖性還會大大打折扣。
所以高秀文在離開時,讓溫晴旁邊工位的婦女多帶帶她。
“我家那口子是一團的,叫李繼達,我叫春芬,大家都叫我芬姐,你也這么叫我吧?!?/p>
春芬年歲在三十左右,是個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村婦女,個性十分質(zhì)樸敦厚。
溫晴記得她,也知道她的丈夫李繼達。
“原來是一團李團長的愛人,幸會。”
春芬沒聽過這些洋詞,但她知道是好話,這讓她有些害羞,“什么團長不團長的,之前還能算個官,現(xiàn)在也就不算個什么了。哎呀,我這說的是我家老李,你家趙團長不一樣,你家趙團長是年輕有為,聽我家老李說,趙團長可是我們所有兵團里最年輕的團長了,我家老李老是夸他呢?!?/p>
“害,那都是領導們賞識。再說,現(xiàn)在這團長也不算官不是,撐死就是個管人的?!?/p>
溫晴打趣緩解,春芬被逗得笑了起來。
若是在65年前,團長確實算得上是大官。
但65年的時候,國家本著‘官兵一致’的原則取消了軍銜制度,直到88年才會恢復。
若是軍銜制度仍在的話,趙巽這個正團最起碼都是上校級別。
往后前程更是不可估量。
但可惜,前世趙巽并沒有活到軍銜制度恢復的時候。
“晴妹子,你好聰明啊,你就看我做了這么一會兒,你就上手啦,你這扯的比我都好啊?!?/p>
溫晴在思索一時沒藏住,下意識就干起活,聽到春芬真誠的夸贊,溫晴有些尷尬,她總不能說這活她做了小二十年,就算是閉著眼也能做好吧。
“都是芬姐演示的好?!?/p>
溫晴回夸著,春芬心思簡單,并沒懷疑,甚至因為溫晴的夸贊高興了半天,干起活來也格外有勁。
快下工的時候,高秀文不放心提前過來,見溫晴扯的棉花也是難以置信,在春芬的表述下,她覺得自己簡直是挖到寶了!
“小晴啊,你也太心靈手巧了,對了,你會針線活不?”
去食堂的路上,高秀文夸贊就沒停過。
聽到針線活,溫晴就知道高秀文想把她調(diào)到制作冬衣那一塊,那一塊要累點,但是工分高。
所以她沒有猶豫,立馬表態(tài),“會,等回去讓你看看我的針線活。”
“好!”
高秀文高興的藏不住笑。
今年寒冬比以往要冷,導致通往省城的道路早早就被凍上,也因此棉花等過冬的物資運輸過來遲了,才導致現(xiàn)在加班加點地趕制東西。
眼下縫制組那塊正缺人手,能多一個幫手就能提前一點完成任務。
她看向溫晴的眼神簡直像是揉了蜜,“走,今兒午飯姐請你。”
溫晴被高秀文感染也笑了起來,跟著她一起走進食堂。
食堂里人多,還有鍋氣,比外面要暖和許多,溫晴跟著高秀文排隊打飯時注意到了坐在窗邊的趙巽。
趙巽不是一個人,他對面還坐了個廚子,瞧著年歲挺大,但因為她這里角度問題,并沒有看清廚子的臉。
“咦,那不是你們家趙團長嘛,還真是巧啊。”高秀文眼尖,抵了抵溫晴的手臂,隨即又看了幾眼,“你們家趙團長跟老喬說啥呢,你等會要不要過去?”
“老喬?”
溫晴捕捉到關鍵詞,她下意識抓住高秀文的手腕。
“你說那個廚師是老喬?”
“對啊,怎么了?你認識嗎?”高秀文對溫晴的反應好奇,“不對啊,你剛來不久,怎么會認識的?我記得老喬省親從家里剛歸隊不久,你應該沒見過才是?!?/p>
溫晴意識到自己失了態(tài),她忙松開手,笑了笑,“是沒見過,我聽我愛人說起過,這不是好奇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高秀文不疑有他,“也對,趙團長同老喬關系不錯,每次趙團長去省城,總要給老喬捎煙卷呢,哎,快到我們了,你跟緊點?!?/p>
溫晴被高秀文拉著朝了前,穿過人群間的縫隙,她終于看清楚了老喬的臉。
跟記憶里那張滄桑、兇狠的臉判若兩人。
而此時老喬感覺到有人在看他,他卷了卷煙袋,朝著人群看了眼,又沒看到誰在看他,便又轉過頭看向趙巽。
“跟你說話呢,我教你的法子你用了沒有?”
見趙巽跟個悶葫蘆似的,老喬用煙鍋敲了敲桌子。
趙巽握住煙鍋,看向老喬,“什么法子?做菜的法子嗎?”
見趙巽裝傻充愣,老喬翻了個白眼,“去,你小子別給我裝,也不知道是誰,新婚夜冒著大雪跑過來求我弄吃的,累得我剛剛歸隊就要起鍋燒灶貼玉米餅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