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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,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。
我夢到年少時,我艱難的處境,天寒地凍之中,我餓著肚子求府里的管事給我一口飯吃。
夢到謝慕雪偷偷端給我的米粥,遞給我的饅頭。
夢到張珩偷偷給我?guī)У母恻c,我一點點在嘴里咬碎,慢慢的吃,是咸的,因為有淚水。
夢到國公夫人,那個主母,辱罵我的生母,說我狐媚,說我低賤。
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,從我記事起就被所有的人厭惡,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。
府里的下人說我跟我娘一樣,就是靠賣可憐營生的低賤之人,我聽不懂他們惡毒的辱罵,只能抱著我娘的畫像在深夜時縮在墻角。
畫上的女子容顏清麗,嘴角帶笑,伸出的手像是在拍在我身上,哄著我止住哭聲,快些入睡。
那是我的生母,十幾年前名動京城的舞女,是花魁,她只是喜歡跳舞,卻因為宮宴上被皇帝多看了一眼,讓太后擔心有辱皇室,指給了國公府為妾,又因為太過受寵,被國公夫人虐打致死。
只是因為沒有前因后果的擔心,因為被夫君過于寵愛,就要落得這個下場,即便她從未想過害人,與人為善,卻還是落得這種下場。
憑什么呢,世道為何如此不公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