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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生育假，也是我自己請的，住院費是我從律師獎金里抽出來填的，奶粉錢、疫苗費、甚至孩子的出生證明，都是我一個人跑的流程。
我記得分娩那天，宮口全開時我還在打電話跟律所同事交接案子。
他沒來醫(yī)院，說在研究所忙。
打無痛的手術單，我咬牙自己強撐著簽字的。
“顧小希，你就不能收斂點？”
陳婉走近兩步，滿臉厭惡。
“你知道自己抱著這盒子回來的樣子有多可怕嗎？里面裝得是什么？死貓還是死狗！”
她后退一步，又掩嘴笑。
“你要是真有心，就該在醫(yī)院好好陪著孩子治療，而不是回來演戲想從知衍這里撈錢?！?/p>
陸知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，眼底滿是厭惡。
我側過身抱緊盒子，聲音沙啞卻清晰。
“這是我們女兒！她已經走了，她死了！陸知衍！”
陸知衍微微一頓，眼神里劃過一絲錯愕。
“死了？怎么可能......婉兒醫(yī)院的朋友剛發(fā)信息說孩子可以出院！”
“你居然這么狠心，說出這么離譜的話？”
陸知衍眼神有些動搖，不敢相信。
他頓了一瞬：“明天......明天我親自去醫(yī)院看看孩子......”
還不等他說完，陳婉卻反應更快。
“你別裝了好不好？孩子有事你怎么這么淡定？就知道編故事，博可憐?！?/p>
“這么貪心，難怪知衍會防著你，說真的，你們結婚到現在，你每時每刻都想在他身上撈錢！這樣惡毒，只會拖累知衍哥哥的！”
“我看就是因為你自己不積德，才害得她一出生就有??！如果真的死了，也是報應！”
我再也沒忍住，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陳婉的臉上。
“啪！”
“你給我閉嘴！”
陸知衍臉色一黑，把陳婉護在身后，語氣兇狠地說：“顧小希，你瘋了！”
我懶得理他，抱著盒子自顧自把家里自己所有的東西收好，轉身去了我市郊的小公寓。
因為女兒生病，我一個月前，還沒出月子就已經辭去了律所的工作。
我打開郵箱，看到了國外導師的回信。
“西雅圖律所已經成立，我們正在搭建國際家庭法務團隊，你是最適合的律所領隊，我們希望你能來加入我們?！?/p>
“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全權擔保你的移民申請，住宿的公寓已經為你安排好了?！?/p>
這條郵件我之前收藏了很久，從來沒打開過。
我以前總覺得，和陸知衍有一個家，有我們自己的孩子，人生就是最完美最幸福的。
我的人生，似乎從遇到陸知衍之后，所有的目標都是圍繞著他。
可這幾年的糾葛，也該讓我學會脫離出來了。
當年，要不是那場車禍，陸知衍拼了命地救出我，我也不會愛上他，甚至為了這段孽緣，奮不顧身。
我沉默片刻，最終還是點了“回復”。
“我接受，一個月后我會準時到達?！?/p>
那邊的導師興奮極了，立刻著手幫我準備簽證移民的資料。
從醫(yī)院回來已經過了兩天，我沒真正睡過一覺。
閉上眼，都是女兒小小的身體在病床上抽搐、呼吸一點點斷掉的樣子......
她那么輕，卻把我整個人壓垮了。
那天我回到市郊的公寓后，沒和陸知衍再說一句話。
我以為自己再不會哭了，可在去給女兒注銷死亡的時候，看到女兒名下那份銀行流水單的時候，我哭得連字都看不清。
那是我生她的第二天，我把錢轉給陸知衍去給她建立的信托賬戶。
用她的名字開戶，受益人寫的不是我，是她自己。
是給她準備的未來，我作為一個長在福利院的孤兒，經歷了太多艱難的時刻，作為媽媽，給女兒人生設下的一道保障。
幼兒園、音樂班、大學生活、緊急醫(yī)療金，哪怕我哪天出事，她也能站得住。
可現在賬戶里只剩兩百六十七塊六毛四。
我去銀行打印流水，最后一筆轉出三天前。
金額：五十萬萬整，收款人：陳沖。
陳婉的弟弟！
那個賭債累累、一堆黑料纏身的廢物，竟然吞了我女兒的未來。
那筆錢，因為鎖在賬戶里，必須要初始的代理開戶人陸知衍才能取出來。
女兒搶救的時候，我求他借我最后的四千塊，他不同意。
哀求陸知衍去把信托基金取出來的樣子，歷歷在目，他就是死活不愿意，還指責我善變，說好留給女兒的信托資金短短一個月就要取出來，簡直荒謬。
如今，看到真相，我失控地沖進陸知衍的實驗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