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年,對于兩家的婚約,楚老夫人也是有此顧慮的。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嫁進(jìn)來了就是他們楚家的媳婦兒,得守楚家的規(guī)矩。
哪還能有教不好的媳婦兒?
再說,如果能攀得上鎮(zhèn)國公府的勢力,對他們楚家來說實(shí)在是好處太大。
盡管后來鎮(zhèn)國公府覆滅,寧舒君沒有了靠山。
但好處也還是有的。
諾大的一個鎮(zhèn)國公府,只有寧舒君一個女兒家。
等嫁到了他們楚家,那么整個鎮(zhèn)國公府的累世家業(yè)不就全歸他們楚家所有?
包括一些隱形的人脈。
再說,寧舒君一個丫頭片子他們還能拿捏不?。?/p>
然而,事情并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順利。
寧舒君這個小丫頭果然是被她親娘給教壞了。
骨子里面就透著自私自利。
這四年來的規(guī)訓(xùn)竟然沒有磨平她骨子里面的棱角。
嫁到了他們楚家,卻不為他們楚家著想,分明還是有著外心。
這也是楚老夫人深恨的一點(diǎn)。
偏偏因?yàn)閷幖业臐M門榮耀,陛下以及滿朝的文武百官對她這個遺孤百般照拂,他們楚家也不能做得太過分。
是以,這四年來她小心翼翼的哄著寧舒君這個丫頭片子。
楚老夫人深感恥辱。
她一個當(dāng)長輩的卻要反過來看一個小輩的臉色。
寧舒君怒了,說她可以,不能這么說她娘。
“我娘有什么不好的?你們就是嫉妒!”
她的這句話,幾乎是直接剝掉了在場所有女人的偽裝和掩飾,讓她們狼狽不堪。
不管她們嘴里面有多鄙視舒三娘的所作所為,實(shí)際上在她們的內(nèi)心深處,何曾沒有過羨慕?
“寧舒君,你怎么說話呢?我們嫉妒她什么?你娘那不要臉的德性,滿京城誰不知道?誰又會看得起她?”楚老夫人一臉的惱怒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?yàn)楸淮疗屏耸裁础?/p>
寧舒君梗著脖子,絲毫沒有被嚇退。
楚老夫人威脅道:“我們楚家絕對不允許有這樣德性的媳婦存在!舒君,你最好想清楚。祖母還是疼你的,只要你做事有分寸,賢良淑德,做好一個當(dāng)媳婦兒的本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必了。楚家的媳婦兒舒君做不起!”
寧舒君終于把自己心里面的這個膽大包天的想法給說了出來。
其他人全部愣住了,怎么也沒有想到寧舒君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旁邊的楚望津?qū)嵲谌滩蛔×?,炸起來:“寧舒君,你倒還真威脅上了?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?離了我們楚家,你還能去哪?”
楚望津深覺寧舒君在以退為進(jìn),欲擒故縱。為的就是想讓家里人一齊給他施壓,不接納盈盈。
“我自然有自己的家,這個就不勞你楚望津多操心了!”
“就你們鎮(zhèn)國公府?里面有人嗎?”楚望津輕蔑的說道。
寧舒君深吸了一口氣,控制住自己當(dāng)場要暴揍他一頓的欲望。
“里面是沒有人,但還有我們寧家的祖宗牌位在。只要有我寧舒君還在,寧家就還有人!”
楚望津一副她在癡人說夢話的模樣,“你不過是一女子,還想撐起你寧家的門楣?”
“女子又如何?”寧舒君看似在說一句很平常的話,實(shí)際上只有她心里面知道,這句話在她心里面憋了有多久。
今天她終于鼓起了勇氣,說出了這句話。
楚望津沒有回答她,而是露出了一副你在開玩笑的面容。
寧舒君也懶得再與他爭辯這個問題。
林宛盈在一邊心里面竊笑。
寧舒君真是瘋了,什么話都敢說出來。
就憑她說的這些忤逆的話,楚家長輩們得記她一輩子。
果然,人一被逼急,就亂了分寸。
等著吧,她早晚會坐上正妻的位置。
而寧舒君,只會成為落水的瘋狗,任人棒打。
楚老夫人心一梗,她分辨不出來寧舒君到底是真的在說氣話還是真死心?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又覺得她自己太過于大驚小怪。
寧舒君是一女子,她還真能說不要自己夫君就不要自己夫君了?
想來還是在鬧脾氣,逼著他們不同意讓林宛盈進(jìn)門。
這可由不得她!
不僅如此,他們楚家還要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的舉辦一場婚禮,迎林宛盈進(jìn)門。
有圣旨賜婚,這可是天大的喜事!
“舒君,祖母念你還在氣頭上,今天這些話就當(dāng)做沒聽見。但是你心里面要有所思量,不能太過任性!”
“我不是在開玩笑,說的都是真的。我——寧舒君,要與楚望津和離!”寧舒君說得擲地有聲。
她目光堅(jiān)定,很是絕決。
可奈何其他人都沒有把她的這句話放在心上。
楚老夫人擺擺手,“你且回去,把女誡抄上五百遍,什么時(shí)候認(rèn)了錯再來見我!”
寧舒君也知道不能就指望這一兩句話就能和離的。
反正她心里面已經(jīng)有了主意。
她干脆利落的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剩下的人面面相覷。
“娘,你怎么讓她就這樣走了呢?”關(guān)氏迫不及待的的說道。
今天擺這么大的一個陣仗,為的就是今天一定要逼得寧舒君同意不可。
不然到時(shí)候她要是鬧出什么事情來,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。
這婚是賜婚,寧舒君不同意,那不就等同于陛下在強(qiáng)人所難,苛待寧家遺孤?
這么一來,陛下怪不了寧舒君,還能怪不了他們?
觸怒了陛下,那可不就喜事變成壞事!
“那你還要如何?總要給舒君想清楚明白的時(shí)間吧!”楚老夫人一心惦記的著寧舒君手里面的嫁妝,自然不能一下子把人給得罪個徹底。
否則這些年,她至于這么一心籠絡(luò)著寧舒君嗎?
再看看底下不成氣的兒孫,心里面一股怒氣噌噌噌地給冒了出來。
“慣得她?娘,這是我們楚家的大事,豈容她一個當(dāng)媳婦兒說話的余地!”關(guān)氏一副壓根沒必要抬舉寧舒君的模樣。
“閉嘴!我們楚家是講規(guī)矩的人家,豈能待嫁進(jìn)來的媳婦不好?”楚老夫人低喝道。
關(guān)氏撇撇嘴,不以為然。
要她說,這老婆子就是拎不清,不知道誰親誰疏。不向著自己的孫子,反而向著一個嫁進(jìn)來的外人。
說到底,不就是覺得寧舒君的出身好嗎?
可光有出身有什么用?空架子而已。
鎮(zhèn)國公府沒了,要她說,當(dāng)年就應(yīng)該把寧舒君娶回來當(dāng)個妾就得了,哪有如今這么多的麻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