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驚喜
老人勸了幾年,始終沒等到外孫女點頭去國外定居,忽然聽到這話,很是意外。
“眠眠,你說什么?!你真的愿意來和我們一起生活了?我這就讓你舅舅再去買棟大點的別墅!”
“你什么時候來?明天的飛機會不會太趕?不如我讓你舅舅去接你。”
江雨眠舌尖苦澀:“不用了外公,下個月七號,我會自己去。”
老人開心得一連說了幾個“好”字,又擔(dān)憂地問:“怎么突然就決定了?是不是在那邊受欺負(fù)了?”
江雨眠想起群里那些對話,心口陣陣刺痛。
她都能想象到顧司白的表情,一定是漫不經(jīng)心中帶著譏誚與得意。
但不重要了。
她愛時可以轟轟烈烈,錯付了也輸?shù)闷稹?/p>
她會處理好感情,包括與之相關(guān)的所有。
外公年歲已高,沒必要徒增他的擔(dān)心。
江雨眠勉強笑笑:“沒有,就是想你們了?!?/p>
老人家被她哄得高興,又叮囑了許久才掛斷。
江雨眠下床洗了個澡,坐在客廳思考接下來的事。
那個視頻的畫質(zhì)明顯是攝像頭拍攝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要找到攝像頭所在的位置。
然后刪掉已拍攝的視頻,阻止頒獎典禮上的意外發(fā)生。
還有他們提到的,顧司白青梅的死。
她要走,但要清清白白地走,沒做過的事,她絕不背鍋。
想到這里,江雨眠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。
她很慶幸自己在認(rèn)識到鑒黃師這個職業(yè)時,毅然決然將其發(fā)展為攢錢的副業(yè)。
這讓她除了每天窩在家里畫畫,還多了一條渠道,可以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。
打完電話,門被推開,顧司白裹著夜色進(jìn)了屋,眸中是熟悉的寵溺。
“這就要查崗了?幸虧我回來得及時?!?/p>
江雨眠驀地攥緊手機,低頭斂住通紅的雙眼。
她不明白,一個人的演技怎么能好到這種地步。
裝出來的深情,演了整整五年。
江雨眠淡淡地問:“怎么回來這么早?”
“想你了?!?/p>
顧司白說著走過來,將她抱到腿上,輕輕一扯,她浴袍的帶子就松了。
江雨眠按住他的手:“今天做過好幾次了。”
顧司白輕笑:“受不了?那可怎么辦,我一看見乖寶就控制不住,恨不得一輩子都和你廝混?!?/p>
一輩子?
多么嘲諷的字眼。
江雨眠別過臉,避開他吻過來的唇:“今天太累了,我想睡覺了?!?/p>
看著她眉宇間的倦色,顧司白沒勉強。
江雨眠很快睡著,夢里全是和顧司白的曾經(jīng)。
第二天醒來時,顧司白已不在家,床邊有他留下的字條。
【掙錢養(yǎng)乖寶去啦,好好吃飯,乖乖等我?!?/p>
以往看到這些字條,江雨眠就會開心一整天。
而現(xiàn)在,她只覺得惡心。
上面的每一個字,都在嘲笑她的可憐。
江雨眠把字條撕碎扔進(jìn)垃圾桶,簡單吃了點早餐,便在別墅里翻找攝像頭。
可一整個上午過去了,她一無所獲。
江雨眠變得暴躁,索性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。
顧司白回來時,便看到她正在取一幅墻上的畫,而后院里已經(jīng)堆滿了東西。
他們的第一張合照、一起添置的情侶用品、他為她拍下的藏品擺件、各個房間里的玩偶......
還有這一幅,他纏著她在畫室瘋狂時,她喘息著為他畫的肖像畫。
顧司白微微一愣:“乖寶,你收拾這些做什么?”
江雨眠將那畫垃圾一樣扔掉:“燒了?!?/p>
既然找不到攝像頭,那就一把火全燒掉!
顧司白蹙眉,有些疑惑:“這都是我們的回憶,你以前不是最寶貝了嗎?”
江雨眠沒回答,神色淺淡地點燃那一堆東西。
火苗吞噬曾經(jīng),橙色火光映在江雨眠的臉上。
顧司白心中升起一股異樣。
就好像有什么東西,隨著這把火被燒掉了。
他抬手擁住江雨眠:“燒了就燒了吧,都是些舊物,以后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來制造更多的回憶?!?/p>
沒有以后了顧司白。
從你布局的那一刻起,我們就注定沒有以后。
“不過那幅肖像畫我很喜歡,再給我畫一幅?嗯?”
顧司白曖昧地勾弄她的腰,明顯沉醉于畫那畫時的歡愉。
江雨眠躲開他:“下個月七號之前,我不會再動畫筆?!?/p>
顧司白困惑:“為什么?”
江雨眠盯著竄高的火焰,身心俱疲:“累了,想休息?!?/p>
顧司白不疑有他:“也好,下個月七號是你的大日子,這段時間好好休息,免得到時人家說新銳畫家精神萎靡。”
江雨眠無聲扯唇:“那天,你會去嗎?”
顧司白沉默幾秒,嘴角上揚:“當(dāng)然,你最重要的時刻,我怎么會缺席?我給你準(zhǔn)備了大大的驚喜呢?!?/p>
江雨眠呼吸一窒,手指驀然收緊,指尖深深嵌入掌心:“好,我也給你準(zhǔn)備了禮物?!?/p>
顧司白一笑:“我很期待。”
希望你是真的期待吧。
江雨眠轉(zhuǎn)身回屋。
正在這時,顧司白的電話響了。
江雨眠隨意一瞥,看見屏幕上顯示“心心”。
顧司白走遠(yuǎn)了去接。
沒多會兒,他折回來,親了親江雨眠的額頭。
“公司臨時有事,我去一趟,晚點回來。”
江雨眠乖順點頭。
可顧司白的“晚點”,是徹夜未歸。
手機上有他發(fā)的消息,解釋說是公司的事棘手。
江雨眠沒回,收拾東西去了移民局。
外公那邊已安排妥當(dāng),但很多資料得本人來提交。
手續(xù)要一個月,江雨眠等不了,求爺爺告奶奶懇請加急。
從移民局出來,江雨眠的腳步不自覺一頓。
她的側(cè)前方,顧司白和一名女人并肩而行。
女人挽著他的胳膊, 頭歪在他肩膀上,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。
顧司白垂首和她說話,眉目間的溫柔熟悉又陌生。
他似乎也曾對她這樣,卻又好像不同。
或許,那才是他真正愛的人吧。
倏地,顧司白抬眼。
江雨眠倉促收回目光,但已經(jīng)來不及。
四目相對,顧司白下意識撥開女人的手,大步走了過來。
看到移民局的字樣,他眉頭微皺:“眠眠,你來這里做什么?你要移民?”
江雨眠心神一緊,撒謊道:“沒,來幫朋友拿點東西?!?/p>
顧司白莫名松了口氣。
女人緊跟著過來。
離得近了,江雨眠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女人的容貌,和顧司白的青梅幾乎一模一樣!
可顧司白的青梅已經(jīng)死了。
這件事當(dāng)時還在學(xué)校引起不小的轟動。
“雨眠姐姐,好巧啊,在這里碰到你。我叫洛可心?!?/p>
哦,原來是顧司白備注里的“心心”。
心心,眠眠,同樣是疊字,但在他心里,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吧。
一個是心之所愛,一個......是仇敵。
江雨眠嘴里發(fā)苦,面無異色地和她握了個手。
洛可心自然而然地重新挽住顧司白。
“我和司白哥正要去看畫展,雨眠姐姐一起吧,順便給我們講解講解。”
江雨眠不想去。
雖然決定不要顧司白了,但把愛了這么多年的人從心底拔除,到底是需要時間的。
然而,不等她張嘴拒絕,洛可心便無聲地對她做了個口型。
“視頻?!?/p>
江雨眠渾身一震,驀然攥緊了手提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