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結(jié)婚三周年紀念日這天,我從下午三點就開始準備晚餐。
周沉最愛吃的紅酒燉牛肉在砂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,香氣彌漫在整個廚房。
我特意請了半天假,做了頭發(fā),換上那條他稱贊過"像星空一樣美"的深藍色連衣裙,
甚至重新涂了指甲油——他喜歡的淡粉色。餐桌中央的水晶花瓶里插著新鮮的白玫瑰,
旁邊是今早剛?cè)』貋淼亩ㄖ频案猓厦嬗们煽肆懼?周先生&周太太三周年"。
我拍了張照片發(fā)到朋友圈,收獲一連串的點贊和祝福。"晚上七點準時回來,
今天有個重要客戶,愛你。"周沉上午發(fā)來的微信還躺在手機里。現(xiàn)在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,
牛肉已經(jīng)燉得過于軟爛,蠟燭燃盡在燭臺上留下一圈圈凝固的蠟淚,
沙拉里的蔬菜蔫頭耷腦地泡在醬汁中。我又一次撥通周沉的電話,依然是冰冷的語音信箱。
"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..."九點二十分,門口終于傳來鑰匙轉(zhuǎn)動的聲音。
我迅速整理了一下頭發(fā),擠出一個笑容迎上去。"抱歉,臨時有個緊急會議。
"周沉扯松領(lǐng)帶,目光掃過我精心布置的餐桌時微微一頓,"你還沒吃?""我想等你一起。
"我伸手想接過他的公文包,他卻下意識地側(cè)身避開,這個微小的動作讓我手指僵在半空。
"我吃過了。"他徑直走向臥室,"很累,先洗個澡。"我站在原地,
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——不是他常用的那款古龍水,而是某種甜膩的女香。
可能是客戶身上的吧,我試圖說服自己。浴室水聲響起后,我默默收拾著冷掉的晚餐。
蛋糕上的巧克力字已經(jīng)有些融化,變得模糊不清。我用指尖抹了一點放進嘴里,甜得發(fā)苦。
周沉洗完澡出來時,我已經(jīng)換上了睡衣。"紀念日快樂。"我主動環(huán)住他的腰,
他卻身體一僵,輕輕推開我。"今天太累了,改天吧。"他轉(zhuǎn)身去拿充電器,
我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亮起——鎖屏密碼換了,不是我們結(jié)婚日期了。半夜,
我被輕微的震動聲驚醒。周沉背對著我睡得很沉,但他的手機在床頭柜上不斷亮起又熄滅。
我小心地伸手拿過來,屏幕顯示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:"計劃準備好了嗎?
"我的心突然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嘗試解鎖時,周沉翻了個身,
我趕緊把手機放回原位,閉眼裝睡。黑暗中,我聽到他拿起手機,輕手輕腳地走向陽臺,
壓低聲音說了什么。夜風(fēng)吹起窗簾的一角,月光勾勒出他側(cè)臉的輪廓——那是我從未見過的,
冷酷而決絕的表情。第二章我盯著電腦屏幕,手指在觸控板上微微發(fā)抖。
周沉的網(wǎng)銀頁面還開著,右上角顯示著"歡迎回來,周先生"。
他的密碼一直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期,輕易就能猜到。屏幕上是一排排轉(zhuǎn)賬記錄,
最近三個月尤為密集。每筆金額不等,但收款人都是同一個名字:林薇。
最大的一筆是上個月15號轉(zhuǎn)出的20萬,備注寫著"借款"。最新的一筆就在昨天,5萬,
沒有備注。我的胃里像灌了鉛。周沉最近總說公司項目資金緊張,
連我們計劃中的歐洲旅行都推遲了??伤麉s能隨隨便便轉(zhuǎn)給這個"林薇"幾十萬?
浴室水聲停了。我迅速退出頁面,合上筆記本,裝作在沙發(fā)上刷手機。周沉擦著頭發(fā)走出來,
身上帶著我給他買的沐浴露香氣——柑橘與雪松的混合,曾經(jīng)我最愛的味道,
現(xiàn)在聞起來卻刺鼻得讓人作嘔。"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?"他瞥了我一眼,
語氣平淡得像在問天氣預(yù)報。"公司沒什么事。"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,"你呢?
晚上想吃什么?""不用做我的飯,我約了老同學(xué)。"他走進衣帽間,
聲音隔著門板變得模糊,"可能回來很晚,別等我。"我聽見衣柜門滑開的聲音,
他在挑出門的衣服。這幾個月,他越來越注重打扮,新買了好幾件襯衫,
還換了更貴的古龍水。"哪個老同學(xué)啊?"我狀似隨意地問,走到衣帽間門口。
周沉正對著鏡子打領(lǐng)帶,手指靈活地繞出一個溫莎結(jié)。
他今天穿了那件深藍色襯衫——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,他說過最喜歡這件。"大學(xué)室友,
張明,剛從上海調(diào)回來。"他頭也不回地說,"說了你也不認識。"謊言。
張明上周才在朋友圈曬了去非洲旅行的照片,定位在肯尼亞。"哦,那玩得開心。
"我轉(zhuǎn)身走開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等周沉出門后,我立刻撥通了蘇曼的電話。
她是我的大學(xué)同學(xué),現(xiàn)在在律師事務(wù)所工作,認識不少調(diào)查員。
"我需要一個靠譜的私家偵探,"我直接說,"越快越好。"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。
"出什么事了?"蘇曼的聲音立刻嚴肅起來。"周沉可能..."我喉嚨發(fā)緊,
幾乎說不出那個詞,"有外遇了。""終于!"蘇曼幾乎是喊出來的,
"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!上次聚餐我就想說了,
他看手機的樣子鬼鬼祟祟的——""你能幫我找人查查嗎?"我打斷她,
"特別是一個叫林薇的女人。""包在我身上。"蘇曼干脆地說,
"不過詩晴...你做好心理準備。有時候真相會很傷人。""已經(jīng)傷得夠深了。
"我低聲說,看著玄關(guān)處周沉換下的拖鞋,一只歪倒著,像被匆忙踢掉的。三天后,
我和蘇曼坐在她事務(wù)所樓下的咖啡廳里。她推給我一個牛皮紙信封,表情凝重。
"你確定要看?"我直接拆開了信封。里面是一疊照片和幾頁資料。最上面的照片上,
周沉和一個女人坐在一家高檔餐廳里。他穿著那件深藍襯衫,正在給女人倒紅酒。
女人看起來三十出頭,長發(fā)微卷,眉眼精致,正對著周沉笑得甜蜜。
我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——她正用指尖輕撫周沉的手腕,那個親昵的動作我再熟悉不過,
是我們剛戀愛時我常做的。"林薇,32歲,周沉的大學(xué)初戀。"蘇曼的聲音從對面?zhèn)鱽恚?/p>
"兩年前離婚,前夫是個美籍華人,留給她一筆錢但據(jù)說快花完了。上個月剛從美國回來。
"我機械地翻看其他照片。周沉和林薇在公園長椅上接吻,在酒店門口相擁,
在商場里挽著手逛街...最后一張是前天晚上拍的,周沉把一個文件袋遞給林薇,
她開心地踮腳親了他的臉頰。"還有這個。"蘇曼遞給我一張銀行流水,"過去三個月,
周沉一共轉(zhuǎn)給林薇87萬。而且..."她猶豫了一下,
"他上周去保險公司辦了一份高額人身意外險,受益人是他自己。
"我猛地抬頭:"什么意思?"蘇曼握住我的手:"我只是告訴你事實。但詩晴,你得小心。
這種突然的大額保險...不太正常。"我的手機突然響了,是周沉。
我深吸一口氣才接起來。"老婆,在哪兒呢?"他的聲音異常輕快,"我有個驚喜給你。
""什么驚喜?"我努力保持語調(diào)平穩(wěn)。"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去的那個山頂度假村嗎?
我訂了這周末的房間,就我們兩個人。"他的聲音溫柔得幾乎不真實,
"最近工作太忙冷落了你,想補償一下。"我的血液瞬間凝固。照片就攤在桌上,
周沉對著另一個女人微笑的樣子那么刺眼。而現(xiàn)在,他要帶我去我們定情的地方?
"聽起來很棒。"我聽見自己說,"我很期待。"掛掉電話,
蘇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:"你瘋了?這時候跟他單獨出去?""我需要證據(jù),"我低聲說,
"如果他真的..."我說不下去,但蘇曼明白了。"至少讓我的人跟著你。"她堅持道,
"那個度假村在郊區(qū),信號都不一定好。"我點點頭,目光落回照片上。
林薇正對著鏡頭微笑,紅唇鮮艷如血。我突然想起那條深夜短信:"計劃準備好了嗎?
"這個周末,我或許就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。
第三章行李箱的輪子在度假村的石板路上發(fā)出咔嗒咔嗒的聲響。我走得很慢,
刻意落后周沉半步,觀察他的背影。他今天穿了一件休閑襯衫,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,
肩膀處因為拎包的動作而繃緊。"累了嗎?"周沉突然回頭,笑容溫和得幾乎刺痛我的眼睛,
"房間就在前面了。""還好。"我勉強笑了笑,調(diào)整了一下背包肩帶。
包里裝著蘇曼硬塞給我的迷你錄音筆和防狼噴霧,
還有我的手機——已經(jīng)設(shè)置了緊急呼叫快捷鍵,直接連通蘇曼和私家偵探。周沉接過我的包,
手指不經(jīng)意地擦過我的手腕,觸感冰涼。"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兒嗎?你穿了一條白裙子,
風(fēng)一吹就像要飛起來似的。"我當然記得。三年前的那個周末,
他在這里的觀景臺上向我表白,夕陽將云海染成金紅色。而現(xiàn)在,同樣的地點,
他可能正計劃著如何讓我"意外"墜崖。前臺登記時,周沉顯得異常緊張,
手指不停敲擊大理石臺面。當服務(wù)員說"祝二位周年紀念快樂"時,
他明顯愣了一下——我們根本沒提過是來慶祝紀念日的。"你告訴他們是紀念日?
"進電梯時我問。"啊,對,想給你個驚喜。"他迅速回答,
但眼神飄向電梯角落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,喉結(jié)上下滾動了一下。房間比預(yù)期的還要豪華,
落地窗外就是著名的云海景觀。大床上用玫瑰花瓣擺成心形,旁邊冰桶里插著一瓶香檳。
"喜歡嗎?"周沉從背后環(huán)住我的腰,下巴抵在我肩上。他身上古龍水的氣味太濃了,
幾乎蓋過了另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水味——和林薇照片里用的一樣。"很漂亮。
"我輕輕掙脫他的懷抱,"我先去洗個澡。"浴室里,我打開水龍頭,
讓水聲掩蓋我撥電話的聲音。蘇曼秒接。"到了?房間號多少?"她語速飛快。
"凌云閣812。"我壓低聲音,"他定了香檳,還有...""聽著,我們查到更多東西。
"蘇曼的聲音變得嚴肅,
"林薇上個月在網(wǎng)上搜索過'懸崖 意外死亡'和'安眠藥 致死量'。
而且周沉上周去了藥店,買了——"門外傳來腳步聲,我立刻掛斷,
迅速脫掉衣服站到淋浴下。門把手轉(zhuǎn)動的聲音讓我渾身緊繃,但周沉沒有進來。"老婆?
"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,"我去樓下買點東西,很快回來。""好。"我回答,
直到聽見房門關(guān)閉的聲響才長舒一口氣。我裹著浴巾出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周沉的行李箱開了一條縫。
我猶豫了不到一秒就蹲下去輕輕拉開。衣服整齊地疊放著,但最下面有個硬質(zhì)物體。
我撥開衣物,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個小藥瓶,標簽被故意磨損,
只能辨認出"每日一片"和"可能導(dǎo)致嗜睡"的字樣。手機突然震動,
嚇得我差點把藥瓶掉在地上。是蘇曼發(fā)來的消息:「他買了地西泮,強效安眠藥。
別喝他給的任何東西!!!」我迅速拍下藥瓶照片發(fā)給她,然后小心地放回原處。
剛合上行李箱,房門就開了。周沉拎著個塑料袋走進來,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。
"買了你愛吃的草莓。"他舉起袋子,里面的草莓鮮紅欲滴,"已經(jīng)洗好了。
"我接過袋子時,注意到他右手食指有一小塊創(chuàng)可貼。"你手怎么了?""哦,
早上刮胡子不小心劃的。"他迅速把手插進口袋,"餓了嗎?餐廳七點開始營業(yè),
我們可以先去觀景臺看日落。""好啊。"我拿起一顆草莓假裝咬了一口,
趁他不注意時扔進了垃圾桶。觀景臺比記憶中更加壯觀,夕陽將整片山谷染成血紅色。
護欄只到腰部,再往前就是百米深的懸崖。周沉異常興奮,不斷拉著我向前走。"來,
這邊角度最好。"他指向護欄外一塊突出的巖石,"站在那里拍照一定很美。""太危險了。
"我向后退了一步。"我扶著你。"他的手緊緊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發(fā)疼,"別怕。
"就在我?guī)缀醣凰系竭吘墪r,一陣眩暈突然襲來——這次不是假裝的。
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,膝蓋發(fā)軟。周沉的臉在夕陽下顯得陌生而扭曲,
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。"我...我頭暈。"我用力掙脫他的手,踉蹌著退回安全區(qū)域,
"可能是高原反應(yīng)。"周沉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,但很快又換上關(guān)切的面具。
"要不要回房間休息?""你先去餐廳占位吧,我躺一會兒就來。"我勉強笑了笑,
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。走出十幾米后回頭,看見周沉還站在懸崖邊,低頭看著手機,
手指飛快地打字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像一只蓄勢待發(fā)的猛獸。回到房間,
我立刻反鎖房門,開始徹底搜查周沉的物品。在他的西裝內(nèi)袋里,我找到一個陌生手機,
通訊錄里只有一個聯(lián)系人:薇薇。最新的一條短信發(fā)送于十分鐘前:「藥已經(jīng)下在香檳里,
她喝完會頭暈,我?guī)已逻?。明天見,永遠愛你?!刮业氖侄兜脦缀跄貌蛔∈謾C。突然,
門外傳來刷卡的聲音。我迅速把手機塞回去,剛跳上床裝睡,周沉就走了進來。"睡著了嗎?
"他輕聲問,手指拂過我的臉頰。我強迫自己保持均勻的呼吸。確認我"熟睡"后,
周沉躡手躡腳地走出陽臺,關(guān)上了玻璃門。我微微睜開眼,看見他背對著房間打電話。
"...不行,
明天必須完成...保險公司那邊已經(jīng)...她懷疑了..."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話語隨風(fēng)飄來,
"...藥量加倍...看起來像意外..."我小心地摸出枕頭下的手機,打開錄音功能。
周沉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:"薇薇,別擔(dān)心,明天之后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。
就像大學(xué)時約定的那樣。"血液在我的耳膜里轟鳴。大學(xué)時約定的那樣——所以這些年,
他從未忘記過她。我們的婚姻,只是一場漫長的欺騙。周沉回到房間時,我已經(jīng)"醒來",
正坐在床上揉眼睛。"感覺好些了嗎?"他坐在床邊,手指梳理我的頭發(fā),
這個曾經(jīng)讓我安心的動作現(xiàn)在只讓我想尖叫。"好多了。"我勉強微笑,"餓了嗎?
""我讓餐廳送了晚餐上來。"他走向冰桶,"先喝點香檳?""你喝吧,我還有點頭暈。
"我看著他的表情瞬間僵硬,"給我倒杯水就好。"周沉轉(zhuǎn)身去倒水時,
我迅速將我們的杯子調(diào)換。當他遞給我那杯"水"時,我假裝抿了一口,實則一滴未沾。
"敬我們的紀念日。"周沉舉杯,一飲而盡,眼中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芒。那晚,
我假裝熟睡,聽著周沉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——那杯加了藥的香檳終于起效了。午夜時分,
我悄悄起身,從他口袋里摸出車鑰匙,將那個致命藥瓶和陌生手機裝進密封袋,
塞進了我的化妝包最底層。窗外,一彎慘白的月亮掛在空中,像是無聲的見證者。明天,
他將再次嘗試實施他的計劃。而這一次,我會做好準備。
第四章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簾時,周沉還在藥物作用下沉睡。我輕輕起身,
盯著他平靜的睡顏——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,嘴角微微上揚,仿佛正做著美夢。
這副模樣曾讓我心動不已,現(xiàn)在只讓我胃部絞痛。我躡手躡腳地打開他的行李箱,
這次更加徹底地檢查每個角落。在夾層口袋里,我的手指觸到一個光滑的玻璃瓶。
掏出來一看,是個30毫升左右的無色液體,沒有任何標簽。瓶蓋封得很緊,
我小心地擰開一條縫,立刻聞到一股微甜的杏仁味,連忙屏住呼吸蓋上。這是什么?毒藥?
我迅速拍下照片發(fā)給蘇曼,附言:「在他行李里發(fā)現(xiàn)的,有杏仁味?!?/p>
回復(fù)幾乎立刻到來:「可能是氰化物!極度危險!別碰它!」我的手一抖,差點摔了瓶子。
氰化物?那個幾毫克就能致死的劇毒?我小心地把它放回原處,繼續(xù)搜查。在行李箱側(cè)袋,
我摸到一個硬質(zhì)信封,里面裝著幾張我的照片——都是近期的生活照,奇怪的是,
地點:公司樓下咖啡廳、每周去的瑜伽館、常逛的超市...最下面一張是我們臥室的照片,
背面寫著"最后機會",字跡扭曲得幾乎劃破紙面。我的手機又震了一下,
是蘇曼的新消息:「我們查到林薇的化學(xué)專業(yè)背景,她完全有能力搞到氰化物。
你現(xiàn)在的處境非常危險,我的人已經(jīng)在度假村待命,隨時可以接你離開。」
我咬著嘴唇思考了幾秒,回復(fù):「再等等,我需要更多證據(jù)?!鼓抗鈷哌^房間,
我注意到周沉的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。我輕手輕腳地摸遍所有口袋,
在內(nèi)襯里找到一個對折的紙條。展開后,
√藥物測試 √不在場證明 (周三羽毛球)清理電腦記錄 √衣物處理 (清單戛然而止,
仿佛書寫者突然被打斷。我的血液幾乎凝固——這分明是一份謀殺準備清單!
浴室突然傳來水聲,我嚇得差點驚叫出聲。周沉醒了!我慌忙把紙條塞回原處,
但已經(jīng)來不及放進行李箱了。情急之下,我抓起桌上礦泉水瓶,把里面的水倒進洗手池,
然后將那瓶無色液體倒了進去,再用礦泉水重新裝滿那個小玻璃瓶。做完這一切,
我的手抖得像風(fēng)中的樹葉。浴室門打開時,我正"悠閑"地坐在窗邊喝茶。"早。
"周沉揉著太陽穴走出來,臉色蒼白,"我頭好痛。""可能是昨天香檳喝多了。
"我微笑著說,心臟狂跳,"要吃點止痛藥嗎?"他搖搖頭,
目光掃過自己的行李箱——我注意到它比剛才微微敞開了一些。周沉快步走過去,
假裝整理衣物,實則檢查了夾層口袋。當他摸到那個玻璃瓶還在原處時,肩膀明顯放松下來。
"今天想去哪兒?"他語氣輕松地問,仿佛我們真是一對來度假的普通夫妻。"隨你安排。
"我假裝溫順地回答,同時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。周沉提議上午去爬山,
下午在酒店做SPA。我全程配合,表現(xiàn)得興致勃勃。中午在餐廳吃飯時,他去了趟洗手間,
手機就放在桌上。我迅速拿起,發(fā)現(xiàn)仍然鎖著。正當我嘗試輸入可能的密碼時,
屏幕突然亮起,一條新消息彈出:「都準備好了嗎?記住,今晚必須完成。
藥效會在20分鐘后發(fā)作,足夠開到懸崖路段。我愛你?!鞭薄刮业暮粑艘幻搿?/p>
今晚?他們計劃今晚就動手?我放回手機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周沉回來后,我借口去補妝,
在洗手間給蘇曼發(fā)了緊急消息。下午的SPA房里,薰衣草精油的氣味濃得令人窒息。
按摩師離開后,周沉反常地主動提出給我做背部按摩。他的手指在我肩頸處游走,
力道恰到好處,可我卻感到一陣陣寒意。"你最近太緊張了。"他低聲說,
手掌順著脊椎向下,"今晚我們哪兒都不去,就好好放松,好嗎?"他在撒謊。
那條短信明確說了"今晚"。我假裝昏昏欲睡地應(yīng)了一聲,大腦卻高速運轉(zhuǎn)著對策。
回到房間后,周沉異常殷勤地幫我倒水、拿拖鞋,甚至主動提出給我泡安神茶。我假裝喝下,
實則趁他不注意倒進了花瓶。晚餐時,他不斷看表,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,
在紅酒杯上留下濕漉漉的指印。"聽說西邊的觀景臺夜景特別美。"他突然說,
眼睛在燭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,"我們開車去看看吧?"來了。
我握緊藏在口袋里的防狼噴霧。"現(xiàn)在?已經(jīng)九點多了。""正是觀星的好時候。
"他站起身,伸手拉我,"走吧,就半小時。
"我注意到他的視線不斷瞟向我的水杯——那杯他親手倒的"安神茶"我只喝了兩口。
按照林薇短信說的"藥效20分鐘后發(fā)作",
他一定是算好了車開到懸崖路段時我會"突然頭暈",
然后一個"不小心"沖出護欄..."其實..."我按住太陽穴,做出痛苦表情,
"我突然有點頭暈,可能是下午SPA時著涼了。我們能改天再去嗎?
"周沉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,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狠厲。"就現(xiàn)在。
"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,伸手抓住我的手腕,"不會太久的。""我真的不舒服。
"我掙脫他的手,聲音故意提高,"你難道不在乎我的感受嗎?
"隔壁陽臺傳來推拉門的聲音,有人咳嗽了一下。周沉立刻換上關(guān)切的表情,
但眼神依然冰冷。"當然在乎,那改天吧。"他說,手指卻掐進我的手臂,留下幾道紅痕。
那晚,我假裝早早睡去,實則保持高度警覺。半夜,我感覺到周沉悄悄起身,
拿著手機去了陽臺。我瞇著眼,
看見他對著電話那頭低聲咆哮:"計劃有變...她起疑了...不,
不能用強...再等兩天...湖邊別墅..."回到床上后,他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
時不時發(fā)出壓抑的嘆息。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他的臉上,
那張我曾深愛的面孔現(xiàn)在看起來如此陌生而猙獰。凌晨四點,確認他已熟睡后,我悄悄起身,
拿走了他外套里的車鑰匙和那個"礦泉水瓶"。在浴室里,我用密封袋裝了幾滴里面的液體,
然后發(fā)信息給蘇曼:「我需要盡快化驗這個。另外,他們提到了湖邊別墅。」發(fā)完消息,
我小心地擰開瓶蓋,將大部分液體倒進馬桶沖走,再重新灌入自來水。做完這一切,
我把瓶子放回原處,鑰匙也塞回他口袋。回到床上時,天邊已泛起魚肚白。
周沉在睡夢中翻了個身,手臂無意識地環(huán)住我的腰。我僵硬地躺著,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,
著那張清單上的字句:"確認保險生效√...清理電腦記錄√..."每一項打鉤的項目,
都是他邁向謀殺的一步。而現(xiàn)在,我終于看清了這個可怕棋局的輪廓。
第五章度假村回來的第三天,我坐在咖啡廳里,對面是蘇曼和她的私家偵探朋友陳默。
陳默四十出頭,長相普通到能瞬間消失在人群中,正是這種不起眼讓他成為頂尖的調(diào)查員。
"林薇的債務(wù)情況比想象的嚴重。"陳默推過來一疊文件,
"她在美國的前夫留下的不是遺產(chǎn),而是債務(wù)。
信用卡透支、醫(yī)療賬單、還有高利貸...總計超過三百萬。"我翻看著那些文件,
其中一份是高利貸催收通知,上面用中英文寫著"最后警告"和血紅色的感嘆號。
"所以她和周沉..."我的聲音哽住了。"很可能是一場合謀。"蘇曼接過話頭,
"你死了,周沉拿到保險金,幫她還債,兩人雙宿雙飛。"陳默點點頭,
又遞給我一份文件:"這是周沉上個月購買的人身意外險,保額五百萬,受益人是他自己。
"我的手指在紙面上顫抖。
保單上的簽名日期赫然是我們結(jié)婚紀念日前一周——那時他已經(jīng)在計劃殺我了。"還有這個。
"陳默調(diào)出手機上一段視頻,是周沉和林薇在停車場激烈爭吵的畫面。雖然聽不清內(nèi)容,
但周沉將一個文件袋摔在林薇身上,她則抓著他的衣領(lǐng)尖叫。"三天前拍的,"陳默說,
"就在你們從度假村回來的第二天。"視頻最后,林薇從包里掏出一張紙晃了晃,
周沉立刻安靜下來,甚至顯得有些畏縮。陳默將畫面放大,雖然模糊,
但能辨認出是一份實驗室報告。"我們還在查這份報告的內(nèi)容,"陳默收起手機,
"但可以肯定,林薇手里握著什么把柄。"咖啡廳的玻璃窗映出我蒼白的臉。三個月前,
這張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光彩,現(xiàn)在卻只剩下疲憊與恐懼的陰影。
我機械地攪動著已經(jīng)冷掉的咖啡,奶沫在杯沿留下一圈污漬,像一道潰爛的傷口。"詩晴,
是時候報警了。"蘇曼握住我的手,"這些證據(jù)足夠申請限制令了。""還不夠。
"我抬起頭,"我需要知道他到底計劃怎么做,
還有那份實驗室報告...我必須知道全部真相。""太危險了!"蘇曼幾乎要站起來,
"他已經(jīng)嘗試過兩次了!""三次。"我苦笑,"昨晚的睡前牛奶也有問題,
我假裝不小心打翻了。"陳默若有所思地看著我:"如果你堅持要繼續(xù),
至少要做好防護措施。隱蔽攝像頭,錄音設(shè)備,
實時定位...""我已經(jīng)在家里裝了攝像頭。"我說,"臥室、客廳和書房。
昨晚還偷偷在他手機里裝了定位軟件。"蘇曼瞪大眼睛:"你什么時候?qū)W會這些的?
""百度教學(xué)。"我扯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,"當你發(fā)現(xiàn)丈夫想殺你時,
學(xué)習(xí)能力會突飛猛進。"離開咖啡廳時,
陳默塞給我一支看起來像口紅的微型錄音筆:"長按底部三秒啟動,
充滿電可以連續(xù)工作八小時。小心使用。"回到家,我發(fā)現(xiàn)周沉正在書房整理文件。
聽到我的腳步聲,他迅速合上一個文件夾,但眼尖的我依然看到了"湖濱"二字。"回來啦?
"他露出那種令我作嘔的溫柔笑容,"我正想給你個驚喜。"我的胃部擰緊:"什么驚喜?
""記得我姑媽在翠湖的那棟別墅嗎?她同意借給我們度周末。"周沉走過來想擁抱我,
我假裝彎腰撿東西躲開了,"就我們兩個人,放松一下。最近工作太累了。"翠湖。
水深平均十五米,湖邊多懸崖,人煙稀少。完美的"意外溺水"現(xiàn)場。"聽起來很棒。
"我強迫自己微笑,"什么時候出發(fā)?""明天下午怎么樣?我們可以住兩晚。
"他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就像獵人看到獵物踏入陷阱時的神情。"好啊。
"我轉(zhuǎn)身走向廚房,不讓他看到我臉上的表情,"我去準備些吃的帶上。"在廚房里,
我一邊機械地切著水果,一邊用手機查看剛收到的郵件。
陳默發(fā)來了林薇的完整背景調(diào)查:化學(xué)碩士,曾在一家制藥公司工作,
因私自進行未授權(quán)實驗被開除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
她第一任丈夫在婚后八個月"意外"死于實驗室中毒事故,獲得了大額賠償金。
郵件最后附著一張模糊的照片:林薇和周沉在大學(xué)時期的合影。他們站在櫻花樹下?lián)砦牵?/p>
年輕的臉龐上寫滿幸福。照片背面日期是我們相識的前一年。原來我從來都是局外人。晚上,
趁周沉洗澡時,我快速檢查了他的公文包。在一堆文件下面,
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翠湖別墅的平面圖,其中一個房間被紅筆圈出,旁邊寫著"監(jiān)控死角"。
還有一張手繪的湖區(qū)地圖,標記了幾處水深超過二十米的地點。浴室的流水聲停了。
我迅速拍下這些圖紙,將一切恢復(fù)原狀,然后躲進衣帽間給蘇曼發(fā)消息:"明天去翠湖別墅,
他選了監(jiān)控死角和水最深的地方。"蘇曼立刻回復(fù):"陳默會帶人在附近守著。記住,
任何時候感覺危險就立刻打電話,我們五分鐘內(nèi)就能到。"我剛放下手機,
衣帽間的門突然被拉開。周沉站在門口,頭發(fā)還在滴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