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君無夜的身影出現在一片被濃郁海霧常年籠罩的群島外圍。這片海域,便是東海修士談之色變的“迷仙群島”。傳說群島深處,便是那神秘莫測的妙音谷山門所在。
君無夜并未急于深入,而是根據秦芷煙提供的情報,催動【命劫之瞳】,在迷霧中仔細搜尋著那座名為“泣鮫嶼”的荒島。
半日之后,一座通體呈現出詭異青黑色的島嶼,如同蟄伏在海面上的巨獸,緩緩在他眼前顯現。島嶼不大,方圓不過數十里,但其上卻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與哀傷。
尚未登島,一陣若有若無、如泣如訴的歌聲,便已穿透海霧,鉆入君無夜的耳中。
那歌聲縹緲空靈,不似凡間之音,初聽時婉轉動聽,引人遐思。但細聽之下,其中卻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深沉哀慟,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的悲傷與絕望,能輕易勾起聽者內心最深處的負面情緒,令人不自覺地沉溺其中,難以自拔。
“這便是……鮫人悲歌么?”君無夜眉頭微挑,眸中幽光一閃。
他能感覺到,這歌聲之中,蘊含著一種奇特的精神力量,能直接作用于神魂。尋常修士若是心志不堅,或是神魂有所瑕疵,恐怕一踏上此島,便會立刻迷失心智,最終在無盡的哀傷中魂飛魄散。
然而,這足以讓金丹修士都為之忌憚的鮫人悲歌,對他而言,卻并未造成太大的困擾。
他煉化了幽冥血蓮,神魂之力早已遠超同階修士。更重要的是,他新得的【怨煞吞魂】命格,此刻竟在他體內微微震顫,散發(fā)出一股奇異的吸力,將那歌聲中蘊含的哀慟與怨念之力,一絲絲地吸入“無命之?!?,轉化為精純的神魂滋養(yǎng)。
“有趣?!本裏o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這泣鮫嶼,對別人而言是絕地,對他來說,卻好似一處修煉神魂的天然寶地。秦芷煙那點小心思,倒是歪打正著,送了他一份“大禮”。
他身形一晃,悄無聲息地登上了泣鮫嶼。
島上怪石嶙峋,寸草不生,地面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青黑色沙礫,踩上去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輕響??諝庵袕浡鴿庥舻南绦任杜c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。那鮫人悲歌,在這里聽來更加清晰,也更加攝人心魄,仿佛有無數無形的鮫人冤魂,正在耳邊低語哭泣。
君無夜神色如常,【命劫之瞳】與【怨煞吞魂】同時運轉。
在他眼中,島嶼上空漂浮著無數肉眼不可見的、由精純怨念與哀慟之力凝聚而成的灰黑色氣旋,它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,緩緩盤旋,最終匯入島嶼中心某處。地面之下,更是埋藏著累累白骨,其中不乏一些氣息強大的修士遺骸,他們身上殘留的命紋印記早已破碎不堪,只余下深深的絕望與不甘。
“果然有不少倒霉蛋?!本裏o夜冷笑一聲,隨手催動【噬命之手】,將那些逸散在空氣中、尚未徹底消散的殘魂怨念與破碎命格本源盡數吞噬。雖然駁雜,但也聊勝于無。
他沿著那怨念氣旋匯聚的方向,不疾不徐地向島嶼中心走去。
越往里走,鮫人悲歌便越是凄厲高亢,那股引人沉淪的哀慟之力也愈發(fā)強大。君無夜甚至看到,一些巖石縫隙中,凝結著一些晶瑩剔透、宛如淚珠般的青藍色晶體,散發(fā)著淡淡的幽光與精純的魂力波動。
“這便是‘鮫人淚’么?”君無夜伸手捻起一枚,仔細端詳。此物入手冰涼,其中蘊含的魂力雖不如幽冥血蓮那般磅礴,卻勝在純凈柔和,確實是煉制音律法寶和滋養(yǎng)神魂的佳品。
他毫不客氣地將沿途所見的“鮫人淚”盡數收入囊中。
約莫一炷香之后,他來到了一處地勢低洼的環(huán)形山谷。山谷中心,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藍色潭水,水面平靜無波,卻散發(fā)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與無盡的哀傷。那如泣如訴的鮫人悲歌,正是從這潭水深處傳來。
而在潭水邊,零零散散地生長著數十株通體碧綠、形似海草的奇特植物,每一株植物的頂端,都凝結著一顆拳頭大小、晶瑩剔透的“鮫人淚”,其品質遠勝于君無夜先前在路上收集到的那些。
更讓君無夜目光一凝的是,在潭水邊的一塊巨大青黑色礁石旁,竟盤膝坐著三名修士!
這三名修士皆身著統(tǒng)一的月白色道袍,袍袖之上繡著精致的祥云暗紋,氣息皆在金丹中期左右。他們此刻雙目緊閉,臉色蒼白,額頭冷汗涔涔,顯然正在全力抵抗那鮫人悲歌的侵蝕,但看其模樣,已是強弩之末,隨時都有可能心神失守。
在他們的身前,各自擺放著一個小巧的玉瓶,里面已經收集了少許“鮫人淚”。
“妙音谷的弟子?”君無夜心中一動。這服飾,與秦芷煙描述的妙音谷弟子特征頗為相似。沒想到,自己運氣這么好,剛到泣鮫嶼,就遇上了正主。
他并未立刻現身,而是悄然隱匿在一塊巨石之后,【命劫之瞳】仔細打量著那三名修士頭頂的命紋。
兩名男修的命格平平無奇,只是普通的音律類命格,不值一提。但那名女修,卻讓君無夜眼神微微一亮。
那女修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,容貌清麗脫俗,眉宇間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郁。在她頭頂之上,一道呈現出淡金色澤、宛如一輪殘月的奇特命紋正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暈,命紋之中,隱隱有無數細密的音符流轉,透著一股空靈與變幻莫測的氣息。
【殘月幻音】!
這道命格雖然不如“天籟幻神經”那般頂級,但也算得上是頗為罕見的幻術類音攻命格,若是吞噬,對君無夜日后感悟“天籟幻神經”或許能起到觸類旁通之效。
就在此時,那名女修似乎再也支撐不住,嬌軀猛地一顫,一口鮮血噴了出來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,雙目之中也開始浮現出迷茫與哀傷之色,顯然神魂已受重創(chuàng),即將被鮫人悲歌徹底同化。
“師妹!”旁邊一名男修見狀大驚,急忙想要施以援手,但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,剛一分神,便也悶哼一聲,嘴角溢出鮮血。
另一名男修更是直接雙眼翻白,渾身抽搐,眼看就要不行了。
“真是廢物?!本裏o夜在暗處冷笑一聲??磥磉@妙音谷的弟子,也并非個個都如傳說中那般神秘強大。這鮫人悲歌,對他們的克制似乎比對普通修士還要明顯一些。
眼看那名擁有【殘月幻音】命格的女修即將徹底沉淪,君無夜不再猶豫。他可不想這道還算不錯的命格就此消散。
他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三人身后。
那名尚算清醒的男修只覺背后一股寒意襲來,駭然轉頭,便看到一張帶著冰冷面具的臉龐,以及一雙幽暗得令人心悸的眸子。
“你……”他剛吐出一個字,便覺眼前一黑,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之上。
【噬命之手】!
磅礴的吞噬之力瞬間爆發(fā),那名男修連慘叫都未能發(fā)出一聲,便步了怨風谷那些修士的后塵,化作了一具干尸。
另一名已經神志不清的男修,也被君無夜如法炮制,輕松解決。
做完這一切,君無夜的目光落在了那名氣息奄奄的女修身上。此刻的她,雙目緊閉,淚水無聲滑落,嘴角卻帶著一絲解脫般的詭異笑容,仿佛已經徹底沉浸在了鮫人悲歌所營造的無盡哀傷幻境之中。
君無夜沒有立刻吞噬她的命格。他還需要從她口中,獲取更多關于妙音谷的情報。
他屈指一彈,一縷精純的魂力打入女修眉心,暫時穩(wěn)住了她即將崩潰的神魂。隨即,他眼中幽光一閃,【怨煞吞魂】命格悄然運轉,一股無形的、帶著吞噬與引導意味的意志,順著那鮫人悲歌的旋律,侵入女修的識海。
他要做的,不是喚醒她,而是……在她最脆弱的幻境之中,竊取她所有的秘密!
女修的識海之內,一片愁云慘霧,哀鴻遍野。無數悲傷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翻涌。
君無夜的意志化作一道幽影,冷漠地穿梭在這片由哀傷構筑的世界之中。他輕易地便找到了女修那虛弱不堪的神魂核心,如同一位高明的竊賊,開始翻閱她的記憶。
片刻之后,君無夜緩緩收回了意志,眼中閃過一絲了然。
這女修名為柳鶯,確實是妙音谷的外門弟子。她們此次前來泣鮫嶼,正是為了采集“鮫人淚”,為即將到來的“潮音大會”做準備。而那“潮音大會”,乃是妙音谷數十年一度的盛事,屆時不僅會選拔內門弟子,更有機會聆聽谷主蘇月嬋親自演奏“天籟幻神經”的殘篇!
更重要的是,君無夜從柳鶯的記憶中,找到了一枚進入妙音谷外圍接引區(qū)域的“聽潮令”的隱藏位置,以及……一段關于蘇月嬋的隱秘。
據說,這位神秘的妙音谷谷主,每逢月圓之夜,都會獨自前往妙音谷禁地“望月臺”,對月撫琴,其琴聲似乎與某種天地法則共鳴,能引動潮汐之力,玄奧莫測。而那“望月臺”,似乎是妙音谷防御相對薄弱的一環(huán)。
“蘇月嬋……望月臺……月圓之夜……”君無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,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?!?/p>
他看了一眼依舊沉浸在幻境中、嘴角帶著詭異笑容的柳鶯,眼中沒有絲毫憐憫。
【噬命之手】再次探出。
“你的使命,完成了?!?/p>
當【殘月幻音】命格融入“無命之?!钡膭x那,君無夜清晰地感覺到,自己對音律與幻術的理解,又加深了一層。
他將三人的儲物袋以及那兩瓶“鮫人淚”盡數收好,目光投向那幽深莫測的潭水,以及潭邊那些品質絕佳的“鮫人淚”。
“這些,也不能浪費。”
他正欲動手采摘,突然神色一動,猛地抬頭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。
在他的感知中,一股強大而隱晦的氣息,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此地靠近!那氣息空靈縹緲,卻又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魅惑之意,竟隱隱達到了金丹后期的頂峰,甚至……觸摸到了元嬰的門檻!
而且,這股氣息,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仿佛……與柳鶯記憶中,妙音谷某位地位極高的長老有些相似!
“來得倒快?!本裏o夜眼中寒光一閃,身形一晃,再次融入了巖石的陰影之中,氣息收斂到了極致。
他倒想看看,這泣鮫嶼的“鮫人悲歌”,對這位即將到來的“貴客”,又會造成怎樣的影響。
或許,還能有意外的收獲。
山谷內,死一般的寂靜被魅長老身上散發(fā)出的冰冷殺意凝固。她那雙隔著面紗依舊銳利如鷹隼的眸子,一寸寸掃過君無夜藏身的巨石,以及周圍每一處可能的藏匿之地。那無形的音波探測,如同千萬根細密的蛛絲,不斷在空氣中交織、回蕩,搜尋著任何一絲異常的痕跡。
君無夜的心,沉靜如古井,但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?!緹o命之體】的特性讓他能夠最大限度地隔絕自身生機與命格波動,而《斂息幻形訣》則將他殘余的氣息與周圍的巖石融為一體。然而,在這位妙音谷長老近乎神通的音波探查之下,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,隨時都可能被徹底掀翻。
“手法干凈利落,一擊必殺,不留絲毫多余的靈力痕跡……除了那霸道絕倫的噬魂邪術?!摈乳L老緩緩開口,聲音清冷,帶著一絲困惑,“此等邪功能夠瞬間抽干三名金丹修士的魂魄與命格,施術者……絕非尋常魔修。”
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三具干癟的尸體上,眉頭微蹙。她注意到,柳鶯等三人身上的儲物法器以及采集到的少量“鮫人淚”都不見了,這說明兇手并非只為殺戮,亦圖財物。
“是何方宵小,敢動我妙音谷之人,還覬覦我谷中之物?”魅長老語氣中的寒意更甚,她手中的微型古琴輕輕一顫,一道更為凝練的音波如同利劍般射出,精準地掃過君無夜先前采摘“鮫人淚”時停留過的幾處地點。
君無夜心中一凜,他知道,對方正在通過細致的痕跡分析,逐步縮小搜查范圍。
突然,魅長老似乎察覺到了什么,她那隔著面紗的目光驟然一凝,轉向了山谷中央那汪幽藍色的深潭。
“這潭底的鮫人悲歌……似乎比往常更為躁動不安。”她輕聲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與凝重。先前她專注于追查兇手,此刻才分神感知到潭底那股哀慟之力的微妙變化。
君無夜心中微動,機會?
他先前吞噬柳鶯等三人的命格與魂魄,以及周圍逸散的怨念,雖然動作極快,但如此近距離地在鮫人悲歌的源頭附近進行“噬魂”這等邪異之事,難免會對此地的怨念平衡造成一絲微不可察的擾動。這擾動,或許逃不過普通修士的感知,但對于精通音律、神魂敏銳的魅長老而言,卻可能如同黑夜中的一絲雜音。
魅長老緩緩走向潭邊,凝視著那深不見底的幽藍潭水。潭水中,鮫人悲歌愈發(fā)凄厲,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水下哭嚎,一股股濃郁的哀怨之氣從潭底翻涌而上,在水面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漩渦。
“難道……兇手驚擾了潭底的存在?或者……他逃入了潭底?”魅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猶疑。泣鮫嶼潭底的秘密,即便是妙音谷內部,也知之甚少,只知道那里極度危險,就算是元嬰期修士,也不敢輕易深入。
她玉手輕抬,那微型古琴再次發(fā)出玄奧的音律。這一次,音波并非擴散探查,而是凝聚成一道細線,小心翼翼地探入幽藍潭水之中,試圖與那悲歌的源頭進行某種“溝通”或“安撫”。
然而,就在她的音波探入潭水的剎那——
“嗡——!”
潭水猛地劇烈翻涌起來,一股比先前濃郁了十倍不止的、近乎實質化的哀怨之氣,如同火山爆發(fā)般從潭底噴薄而出!那凄厲的鮫人悲歌,也在瞬間拔高了數個音階,化作穿魂裂魄的魔音,席卷整個山谷!
“不好!”魅長老臉色驟變,她能感覺到,潭底那股沉睡的巨大哀怨之力,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激怒了!她探入潭水的音波,仿佛觸動了某種禁忌,不僅未能安撫,反而引來了更狂暴的反噬!
她急忙收回音波,身形急退,同時玉手在身前虛劃,一道道由音符組成的月白色光盾瞬間凝聚,將她牢牢護住。
“轟隆隆——!”
狂暴的哀怨之力沖擊在光盾之上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巨響。光盾劇烈震顫,其上的音符不斷破碎又重組,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。
君無夜在暗處看到這一幕,眼中精光一閃。他敏銳地察覺到,這潭底怨力的爆發(fā),并非完全是魅長老的音波所致。在他【怨煞吞魂】命格的感知中,那股從潭底噴涌而出的哀怨之力,隱隱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、卻又無比熟悉的……屬于怨煞兇獸的暴戾氣息!
是先前他斬殺怨煞兇獸時,其命格核心爆碎,逸散出的部分最本源的怨煞之力,竟隨著他一路潛行,沾染到了此地,并被這潭底濃郁的鮫人怨念所吸引,沉入了潭底!
此刻,被魅長老的音波一激,這點外來的、更為暴戾的怨煞本源,如同投入滾油中的火星,瞬間引爆了潭底積壓了千百年的龐大怨念!
這意外的變故,對君無夜而言,無疑是天賜良機!
魅長老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應對潭底異變之上,那鋪天蓋地的哀怨沖擊,讓她也感到一陣陣心悸,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。
“就是現在!”
君無夜不再猶豫,身形如同一道真正的鬼魅,悄無聲息地從巨石后滑出。他沒有選擇直接逃離,而是目光一凝,盯上了潭邊那些品質絕佳的“鮫人淚”!
富貴險中求!這些頂級的“鮫人淚”,對他神魂的滋養(yǎng)遠勝于先前那些,錯過了實在可惜!
他將速度催動到極致,如同一道貼地疾馳的幽風,瞬間掠過潭邊。所過之處,那些生長著拳頭大小“鮫人淚”的奇特海草,連同其上的淚珠,盡數被他以巧勁連根拔起,收入儲物袋中。
整個過程,不過短短一兩個呼吸!
魅長老正全力抵御潭底怨力的沖擊,突然感覺到一股微弱至極的空間波動從潭邊傳來,緊接著,那些頂級“鮫人淚”的氣息便憑空消失了!
“什么?!”她心中大駭,猛地回頭。
然而,她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殘影,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山谷入口處遁去,幾個閃爍間便要消失在濃郁的海霧之中。
“賊子休走!”魅長老又驚又怒,她萬萬沒想到,在這等關頭,那兇手竟還敢現身奪寶,而且速度快到如此地步,連她的音波鎖定都險些跟不上!
她有心追趕,但潭底那股狂暴的哀怨之力卻在此時達到了頂峰,一道粗如水桶的幽藍色怨念光柱,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,從潭心沖天而起,直刺她的護體光盾!
“噗——!”
魅長老悶哼一聲,護體光盾應聲而碎,她本人也被那股巨力震得氣血翻涌,嘴角溢出一縷鮮血。若非她修為深厚,及時祭出了一件保命玉符,恐怕不死也要重傷。
就這么一耽擱,君無夜的身影已然徹底消失在了泣鮫嶼彌漫的海霧之中,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。
“啊——!豎子!無論你是誰,我妙音谷與你不共戴天!”魅長老穩(wěn)住身形,看著空空如也的潭邊和遠方消失的背影,氣得發(fā)出一聲充滿無盡怒火與殺意的尖嘯。她的聲音化作實質的音波,將周圍的巖石都震得粉碎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堂堂妙音谷長老,竟會被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,在眼皮子底下戲耍至此!不僅三名弟子慘死,連泣鮫嶼數十年才能凝結的頂級“鮫人淚”也被洗劫一空!
更讓她憋屈的是,潭底這突如其來的異變,讓她現在是追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這股被激怒的龐大怨念,若不妥善處理,恐怕整個泣鮫嶼都會被其徹底摧毀,甚至波及到迷仙群島的其他區(qū)域。
“該死!該死!該死!”魅長老銀牙緊咬,美眸中噴射出駭人的寒光。她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與殺意,將目光重新投向那依舊在瘋狂噴涌怨念的幽藍深潭。
“不管你是誰,待我處理完此地之事,定要將你搜魂煉魄,讓你永世不得超生!”
而在另一邊,君無夜早已遁出泣鮫嶼,潛入茫茫海霧之中,幾個輾轉騰挪,便徹底擺脫了任何可能存在的追蹤。
“這位魅長老,脾氣可不怎么好?!彼仡^望了一眼泣鮫嶼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此次泣鮫嶼之行,不僅得到了【殘月幻音】命格和大量“鮫人淚”,更意外地獲得了進入妙音谷的關鍵線索,還順手“坑”了那位長老一把,可謂是收獲頗豐。
他將心神沉入儲物袋,看著那些新到手的、品質絕佳的“鮫人淚”,眼中閃過一絲滿意。這些東西,足以讓他的神魂之力再上一個小臺階。
“接下來,便是那‘聽潮令’,以及……妙音谷了。”
君無夜眼中幽光閃爍,辨明方向,朝著柳鶯記憶中那枚“聽潮令”的隱藏之地,悄然潛去。
一場更大的風暴,似乎正在妙音谷,這個與世隔絕的仙家之地,悄然醞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