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民政局門口的塑料椅上,手里攥著一張離婚協議書,
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卻怎么也拽不下來。今天,我要離婚??删驮诖翱诮刑柕那耙幻?,
一個陌生男人卻走到我面前,低頭看著我,聲音低?。骸澳阍趺从謸Q臉了?
”第一章 錯認的婚姻三月的申城,乍暖還寒,早高峰的地鐵車廂里,人潮洶涌,
悶得像個密不透風的罐頭。我護著懷里熟睡的孩子,
盡量把他的小腦袋藏進我懷里的羽絨服里,怕被車門縫隙吹進來的風凍著?!芭?,
能不能往里走走?”身后的男人不耐煩地催促。我低聲說了句“抱歉”,腳尖往里挪了一步,
后背卻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包角,疼得我倒吸了口涼氣。這一站下車,
我?guī)缀跏潜е⒆有∨苤鴽_進公司打卡,差一分鐘就要遲到了。坐在工位上,電腦還沒啟動,
主管從辦公室出來,夾著資料沖我丟下一句:“待會九點半客戶來談合同,你來泡茶。
”我應了一聲,卻沒抬頭。熟練地點開電腦,心里只想著今天的民政局預約。
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,身份證、戶口本、結婚證都塞進了文件袋里。還有孩子的出生證明,
躺在最底層。我看著它,像是看著自己另一個人生的墳墓。我和沈知行,結婚兩年。
他從來沒碰過我,不是吵架也不是出軌,而是從頭到尾,他對我都沒有絲毫興趣。
我們的婚姻,是一場協議。他需要一個“沈太太”,我需要一個身份,安穩(wěn)生下這個孩子。
沒人知道,那一夜他醉酒錯認了人,把我當成了別人。沒人知道,孩子的來臨,
是我賭上一切的開始。三天前,我終于下定決心,要結束這段婚姻。因為我再也扛不住了。
民政局預約排到了今天下午三點,離現在還有六個小時。我看了眼時間,
電腦上的郵件忽然彈出一封新的通知——【全公司架構調整,沈氏集團控股并購確認,
相關部門重整計劃將另行通知?!课叶⒅]件里的“沈氏集團”三個字,心跳重重漏了一拍。
沈知行從未告訴我,他的公司正要并購我現在任職的企業(yè)。他甚至不知道,
我就在這里工作——因為我們結婚那天起,就約定互不干涉對方生活。
“你家那位到底多有錢???”對面工位的劉姐湊過來,調笑著問我,“沈氏一收購,
我們是不是能飛黃騰達了?”我心里一緊,干笑一聲:“我跟他早沒聯系了。
”劉姐沒再多問,卻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。手機震動了一下,
是我托在老家的鄰居發(fā)來的語音:“你婆婆今天來家里鬧,說要接走孩子,
說你快跟他們離婚了,沒資格養(yǎng)。”我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臉色唰地變白。
下班后我第一時間趕到民政局。孩子被我托給鄰居暫時照看,但我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。
我坐在冷冰冰的長椅上,手心全是汗。還沒叫號,就有人走近我。一雙黑色皮鞋停在我腳邊,
帶著幾分熟悉的冷意。我抬頭,沈知行站在我面前。他比我記憶中更冷了,
身上那股距離感像結了霜。“你怎么又換臉了?”他低聲說,目光落在我臉上,
眼底沒有一絲溫度。我張了張嘴,還沒來得及解釋,
他已經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紙:“簽這個,孩子我?guī)ё??!蔽毅蹲×耍?/p>
眼神瞬間模糊:“你憑什么?”他唇角微挑:“因為你從頭到尾——都不是沈太太。
”風從玻璃門縫里灌進來,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,比這座城市的夜還冷。
第二章 凍結的真相我沒有簽那張紙。沈知行站在我面前,
語氣平靜得仿佛只是公文流程中的一句通告:“你不是沈太太,你沒有資格繼續(xù)養(yǎng)他。
”我把手里的文件袋抱得更緊了些,掌心的汗水早已浸濕了封口,仿佛一松手,
連孩子都要被一起搶走?!澳阆肽煤⒆油{我?”我抬起頭,聲音發(fā)啞卻穩(wěn)住了語調,
“你有資格說出口的話,從來不是你說了算。”沈知行沉了臉,
看著我像是在看一件多余的東西:“你有什么?”“我有他的出生證明?!蔽依湫?,
“還有他親手簽過的撫養(yǎng)協議副本?!彼f不出話來,只是盯著我,像是第一次認識我。
我沒有再看他,轉身走進民政局窗口。玻璃門關閉那一刻,我的腿軟得幾乎站不穩(wěn),
背心全是冷汗??擅裾值娜藚s說:“你的配偶登記信息正在調整,暫時無法辦理離婚。
”“什么意思?”我怔住。工作人員抬頭看了我一眼:“系統剛剛接到法院凍結令,
婚姻狀態(tài)暫鎖。”我腦子里嗡的一聲,一股荒誕感油然而生。我還沒來得及和他離婚,
他就先一步凍結了我的婚姻狀態(tài)。我握著孩子出生證明的手微微顫抖,站在民政局門外,
沈知行已不見蹤影,只剩春末灰白的風吹亂我耳邊的一縷碎發(fā)。我知道,我必須做點什么了。
當天晚上,我打通了沈氏集團法務部的公開電話,用最冷靜的語氣問道:“你好,
我是沈知行先生的配偶,請問我是否有權知曉他在并購中的身份披露相關事宜?
”對方沉默了兩秒:“請問您是哪一位?沈先生目前登記的配偶身份并未在法務系統留檔。
”我心口一窒,眼前一黑。我不是沈太太,這句話不是在羞辱我,而是現實——法律上,
我或許真的不是他的妻子。
手機界面彈出一則新聞推送——【沈氏集團新任繼承人婚約疑曝光,
“沈太太”身份或有玄機】照片上,那個站在沈知行身邊,挽著他手臂的女人,
穿著白色職業(yè)裙,笑容得體,神情溫順。那不是我。我盯著那張臉,恍若隔世。
我想起來了——她,是沈知行出事那晚嘴里反復念叨的名字。而我,不過是他醉酒中的錯認。
夜色壓下來,我回到出租屋時,鄰居阿姨正抱著孩子哄睡。她輕聲問我:“出什么事了?
你臉色嚇人?!蔽覔u搖頭,接過孩子。他剛滿一歲,臉圓圓的,睡著的時候還咂咂嘴。
我看著他,眼淚控制不住掉了下來。我得守住他。無論用什么辦法。第二天,
我去了另一家律所。“我需要一份孩子撫養(yǎng)權的法律保護備案?!蔽艺f得斬釘截鐵,
“我有一份他簽字的協議,我還有醫(yī)院檔案、出生證明、DNA樣本、出生當天監(jiān)控證據。
”年輕律師接過資料看了一眼,抬頭看我:“對方是誰?”“沈知行?!睂Ψ矫碱^一挑,
沉默半晌:“這個案子……可能不會好打。但不是沒有可能?!蔽抑肋@是我的第一步。
我必須為自己,為孩子,為我活著的每一天,爭回屬于我的權利。下樓時手機響了,
是前單位的劉姐:“你還好嗎?公司今天全員臨時開會,
新任執(zhí)行人突然點名要查你以前的項目資料。”我頓住腳步:“誰?”她沉聲道:“沈知行。
”風從寫字樓縫隙里穿過,裹著前所未有的冷意。他還沒放手。他遠遠沒有放手。
第三章 江妍的覺醒我一夜沒睡,抱著孩子坐在床沿上,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泛白。
窗簾邊漏進來的晨光照在墻上,那是一堵發(fā)黃的墻皮,舊得像我現在的生活,一碰就會碎。
孩子小手攥著我的衣角,睡得香甜。只有他,是我這世上最后一塊凈土。
我低頭在本子上寫下第一項行動計劃:一,保存證據:親子關系資料,出生證明原件,
協議副本掃描備案。二,查明身份:婚姻登記狀態(tài)與凍結人信息來源,調檔請求立案。三,
預備后路:聯系媒體備用資源,必要時公開反擊。我不能再等。上午九點,
我準時出現在那家律所。那位年輕律師叫沈衡,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,干凈利落,眼神很冷,
卻不讓人害怕?!拔已芯窟^你給的協議副本?!彼f,“字跡筆跡確實是沈知行本人,
我們可以走初步申請程序,但他現在已經凍結婚姻關系,
你這邊需要提前準備好一項反擊武器?!薄笆裁??”“你的真實身份?!蔽页聊?。
我確實有些東西,不能公開。我出生在江南一個沒落的小豪門,早年破產,
父親被債主逼跳了樓,母親帶我遠走他鄉(xiāng)改了名字,從此不愿再提那個姓。
可我記得家族曾經的那本紅皮族譜,壓在我讀書時母親塞進箱底的最下面。我知道那上面,
有我的名字?!叭绻隳茏C明你是曾經江氏集團繼承人之一,即使現在沒有資產,
也能在法律層面申請保護身份檔案。”沈衡說?!拔視页鰜?。”我答應。
我在公司老樓頂樓的舊倉庫里翻出了母親遺留的行李箱。一個褪色的硬皮箱,
里面除了發(fā)黃的衣物和幾封泛黃的信,還有一本紅色封皮的本子。我打開那本族譜,
看見第一頁,就看見了一個名字:江妍。我低頭看向那三個字,心口像壓了一塊石頭。
我許久沒再用這個名字了。而現在,為了孩子,我必須讓它重見天日。當天傍晚,
律所幫我遞交了第一輪監(jiān)護權緊急申請。程序尚未進入實質階段,
但可以立刻向法院請求限制對方擅自帶走孩子。我剛走出律所,電話又響了。
“是你朋友讓我聯系你的。”電話那頭是個女人,嗓音沙啞,像是常年抽煙,
“我有你要的東西?!薄澳闶钦l?”“你小時候的保姆,江太太臨終前把你交給我。
我一直沒敢聯系你,怕你出事。”我的呼吸頓住。
她說她手里有東西——當年江家最后一場家族會議的錄音。里面,
有人親口說過:“讓江妍那個野丫頭永遠消失?!蔽壹s她見面。她給我一個地址,
是南郊一處廢棄的老人公寓。我沒敢?guī)Ш⒆?,托鄰居幫我照看。黃昏時,我趕到那棟破樓。
她穿著舊棉襖,遞給我一個錄音筆。我按下播放鍵——熟悉的聲音,
一個中年男人低沉地說:“她媽早該死了,江妍也別指望回來。她要是敢回來,
我讓人送她去瘋人院。”我全身發(fā)冷。而那個男人,不是別人。正是沈知行的父親,沈兆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