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昭聽著安慶的話,劍眉也慢慢的蹙起,“什么時候的事兒?”
安慶看了一眼馮側(cè)妃,“今日午間發(fā)生的?!?/p>
魏昭哼笑一聲,這周家的還真是有意思,膽子也大得很。
他起身出了馮側(cè)妃的營帳,安慶隨后跟著,一陣寒風進來,席卷了一臉哀怨的馮側(cè)妃。
“林嬤嬤,你剛才聽到了吧?剛才安慶的說的是秋水苑的那個小賤人。”馮側(cè)妃緊緊捏著拳頭,問道。
林嬤嬤搖了搖頭,“奴婢沒聽清楚。”
她不是為了打圓場,而是她上了年歲,剛剛真的沒有聽真切。
“肯定是她,王府里最近讓王爺上心的,也就是那個小賤人了。”馮側(cè)妃惡狠狠的說道。
“側(cè)妃,您別擔心,王爺就是一時興起,男人嘛,都是三分鐘熱度的?!绷謰邒邷芈晞竦?,“您是幫著王爺管理后院的側(cè)妃,總歸是不一樣的,您看今晚您請了,王爺不就二話沒說的來了嘛?!?/p>
“嬤嬤也許猜錯了?!瘪T側(cè)妃輕聲說道,透著無奈,“王爺也許對那個小賤人,是不同的,若是對她動了心思,可不如對王妃動心了?!?/p>
以王爺?shù)男宰?,以后娶了王妃,肯定是會給臉面的,再有一個小賤人,在后院里牽扯著王爺?shù)男乃肌?/p>
那她,還有什么立足之地呢?
越往下設想,越是覺得可怕,馮側(cè)妃搖了搖頭,怎么能讓王爺厭棄了那個蘇杳杳呢?
任由發(fā)展下去,肯定是不行。
*
世界上最希望魏昭厭棄了蘇杳杳的人,非蘇杳杳莫屬了。
此時,蘇杳杳正在想著有沒有可能通過周穆禮,逃之夭夭呢。
畢竟,原主在王府之外,看起來也只有這么一個'熟人'了。
冬雪手里端著一碟子,今日白天在街上買的點心,輕手輕腳的走過來,“娘子,您在想什么啊,看起來有些悲傷?!?/p>
蘇杳杳聞言,扯唇笑了笑,在心里糾正道:不是悲傷,是悲壯。
“沒什么,就是有些想念王爺了?!碧K杳杳說道:“以前聽人說,一日不見如隔三秋,我還當是文人的酸話,如今才知道,竟是有過之無不及?!?/p>
冬雪點了點頭,“等回頭王爺給您請封了位分,您也可以跟著王爺出行了?!?/p>
蘇杳杳眼中期冀與懷疑并存,“可是側(cè)妃才有可能跟著一起,那得是大家小姐才行,我的出身······”
話沒有說完,蘇杳杳長嘆一聲,冬雪看了,心中又生了憐意。
蘇娘子便是再得王爺?shù)南矏?,至多也就是個'夫人'的位份吧?
蘇杳杳看著冬雪的神情,心中一笑,“不過,我只要能陪著王爺就行了,別的都不奢求了,王爺對我也挺好的,果然人跟人還是得相處,不能道聽途說?!?/p>
這話就是在解釋,自己剛?cè)敫畷r,那些不知死活的舉動了。
冬雪果然動容的點了點頭,“娘子也是癡情人。”
蘇杳杳簡直想要狂笑幾聲,但面上露出羞色,沒再說話。
“如今王爺不在府中,還請娘子將情意化作食欲,用些點心吧?!倍┬Φ?,下意識的想要轉(zhuǎn)移蘇娘子的注意力。
蘇杳杳聞言,這會兒臉上的笑意,也變得真切許多,“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她哪里有什么情意,只有滿腹的食欲。
蘇杳杳捏了一塊又一塊的點心時,魏昭在自己的營帳里,地上已經(jīng)扔了十來個紙團了。
安慶在一旁,小心翼翼的呼吸著,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嘆口氣,惹了王爺不高興。
他看的分明,這是因為蘇娘子今天出門,恰巧碰上了周穆禮了,在這兒別扭呢。
他特意留了自己的小徒弟,小路子等蘇娘子出門回來,再來圍場的。
魏昭今天寫的字,第一步鋪毫的時候,就不穩(wěn)當,如同他有些憋悶的心一樣,像是有一壺水在咕嘟咕嘟的燒著,但是還沒開。
'唰唰——'聲響起來,有一個紙團落地。
安慶見狀,深呼吸一口氣,還是決定勸說一二,“王爺,想來今天蘇娘子今天出門,又逢集市,是湊巧了?!?/p>
魏昭停下筆,側(cè)臉看著安慶,眉間隱隱皺褶,“你以為本王為了蘇杳杳鬧心?”
安慶看著王爺,一時語塞,難道不是嗎?
一滴墨汁,落在生宣上,“本王是覺得周家不懂事,沒把本王放在眼中。”
哦,周家把蘇娘子送到王府來,周公子還不知避嫌,跟蘇娘子說話了,那就是大大的不對。
安慶挑了挑眉,這還是為了蘇娘子,一回事兒嘛。
“是,周家人實在是冒昧?!卑矐c附和道。
話音落地,小路子便風塵仆仆的趕來了,安慶看了一眼,快步走了過去。
魏昭放下毛筆,靠在椅背上,冷聲道:“進來說吧?!?/p>
小路子進來后,對上王爺無表情的臉,先低頭打了個千,“給王爺請安,李管事說了,純屬意外,蘇娘子去那鋪子,是為了給王爺買東西的?!?/p>
魏昭聞言,挑了挑眉梢,“小路子,你倒是跟你師傅一樣,揣測主子的心思?!?/p>
小路子看了安慶一眼,后者示意他一起跟著跪下,“奴才不敢。”
安慶的心里還算比較平靜,因為剛才王爺聽說蘇娘子給他買了禮物,那眉頭已經(jīng)舒展開了。
沒有人比他更懂看王爺?shù)哪樕?,以后秋水苑的那位,他要更留心一些?/p>
“下不為例,出去吧?!蔽赫巡辉谝獾奶Я颂郑鞍矐c,叫張武去敲打敲打周大人,管好自己的兒子,別牽扯到本王的人?!?/p>
安慶應了是,連忙抱著一堆廢紙退到帳篷外,交給一旁的小太監(jiān),抄著手,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。
“安慶公公,王爺歇著呢?”
安慶抬頭看來人,是皇上跟前德全的干兒子張讓,笑著說道:“王爺在練書法,皇上要召見王爺?”
張讓對于安慶的態(tài)度,很是受用,也就透露了兩句,“剛才,工部尚書急奏,沒一會兒,師傅就讓我出來請人了?!?/p>
安慶聞言點了點頭,從袖袋中掏出一個荷包,“辛苦了,咱家這就跟王爺說一聲?!?/p>
張讓捏了捏荷包,滿意的回去復命了。
安慶看著張讓的背影,輕聲哼笑,甩了甩拂塵,轉(zhuǎn)身往里走,又看到馮側(cè)妃身邊的林嬤嬤急匆匆的往這兒走。
安定頓住腳步,“林嬤嬤慢著些,可是有急事兒?”
王爺可是剛從馮側(cè)妃那兒出來,沒多大功夫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