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只蒼蠅在罐口盤旋。。饑餓的火焰瞬間燒毀了我所有的理智。我一把抓起那個破瓦罐，

也顧不得那股令人作嘔的餿臭，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嘴里灌。

一只冰涼的小手輕輕地、帶著怯生生的試探，抓住了我沾滿污垢的褲腳。我低下頭。

小女孩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爬到了我腳邊，仰著小臉，那雙被淚水洗過的大眼睛，像受驚的小鹿，

一眨不眨地望著我手里的瓦罐。她沒有哭鬧，沒有搶奪，只是那樣看著，小嘴微微張開，

喉嚨里發(fā)出細微的、渴望的吞咽聲。那眼神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(zhì)，只有最卑微的生存渴望。

5 懦夫之血她也在餓。她比我更需要。

一股巨大的、混雜著自我厭棄的酸楚猛地沖上我的鼻腔。

瓦罐邊緣的餿臭味更加刺鼻地鉆進鼻孔。我低頭看看罐里那令人作嘔的糊狀物，

再看看她枯瘦的小臉和充滿渴望的眼睛。理智在尖叫：不能給她！吃了會死！這比餓死更快！

“太臟了……” 我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，低得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，

帶著一種無法控制的顫抖，“……會生病……”我的手臂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，

猛地向外一揚！那半罐餿臭的粥糊，在空中劃出一道令人心碎的弧線，“嘩啦”一聲，

盡數(shù)潑進了旁邊那條早已被血污浸透、漂浮著各種穢物的陰溝里。渾濁的污水濺起，又落下。

小女孩的眼睛瞬間瞪大了，那點微弱的希望之光徹底熄滅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死寂。

她呆呆地看著那陰溝，小小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，軟軟地癱坐下去，

抱著她的破木偶，似乎連最后一點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。我攥著空瓦罐的手抖得厲害，

指節(jié)泛白。瓦罐粗糙的邊緣幾乎要嵌進我的皮肉里。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。我做了什么？

我親手扼殺了她最后一點活下去的可能？為了什么？為了那該死的、虛無縹緲的“干凈”？

還是僅僅為了掩飾自己內(nèi)心深處那比這陰溝更骯臟的懦弱？胃里翻騰得更加厲害，

不是因為饑餓，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自我唾棄。

那感覺比爬過尸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