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盤古之謎
青銅圣殿
我的意識在黑暗中漂浮，恍惚間感覺身體被抬著移動。青銅鎧甲摩擦的聲音、草藥苦澀的氣息、還有遠處若有若無的吟唱聲交織在一起。當我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時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刻滿星圖的穹頂。
"他醒了。"
這個蒼老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我艱難地轉(zhuǎn)動脖頸，看到覃妤躺在旁邊的玉榻上，她的呼吸平穩(wěn)，但那些銀紋已經(jīng)蔓延到了下頜，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。
"王單一，來自未來的旅人。"
我猛地轉(zhuǎn)頭，青銅燈架旁站著一位白發(fā)老者。他身披繡有星河圖案的白袍，右手握著一根嵌有翡翠的骨杖，最令人震驚的是他的眼睛——左眼漆黑如墨，右眼卻呈現(xiàn)出與銅心相同的翠綠色。
"大祭司..."我掙扎著想坐起來，卻被一陣劇痛擊倒。
老者緩步走近，骨杖輕點我的額頭。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，傷口的疼痛奇跡般減輕了。"我叫蒼玄，軒轅氏的守秘人。"他的聲音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，"你們比預計的來得晚了些。"
"預計？"我嘶啞地問，"您知道我們會來？"
蒼玄的嘴角浮現(xiàn)出神秘的微笑。他轉(zhuǎn)身走向殿中央的水池，骨杖輕揮，水面立刻泛起漣漪，顯現(xiàn)出令人震驚的景象——那是我熟悉的現(xiàn)代都市，但天空中盤旋著窮奇、峳峳等山海經(jīng)中的異獸，高樓大廈間纏繞著青銅時代的藤蔓。
"盤古秘境正在崩塌。"蒼玄的聲音沉重起來，"兩個世界的壁壘本就不該被打破。"
破碎的鑰匙
覃妤在這時發(fā)出一聲輕哼，緩緩睜開了眼睛。當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銀紋時，瞳孔驟然收縮。"這些紋路...在生長..."
"因為銅心在呼喚你。"蒼玄走到她身邊，枯瘦的手指輕觸那些銀紋。令人驚訝的是，紋路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動，發(fā)出淡淡的熒光。"銅心從來就不是器物，而是有生命的鑰匙。"
我摸索著從腰間取出那塊銅心碎片。令人震驚的是，它此刻正與覃妤身上的銀紋同步脈動，仿佛在呼吸。
"盤古秘境是世界的本源。"蒼玄開始踱步，骨杖在地面敲出奇特的節(jié)奏，"上古時代，九黎曾試圖打開它獲取異獸大軍。為此，盤古后人鑄造銅心，不是為了開啟，而是為了封印秘境。"
趙成突然從殿外大步走來，鼻環(huán)在火光下閃閃發(fā)亮："所以我們穿越不是意外？"
"是必然。"蒼玄的右眼綠光大盛，"張教授在現(xiàn)世發(fā)現(xiàn)的'銅心'，實則是封印松動的碎片。他以為能掌控秘境之力，卻不知自己在打開潘多拉魔盒。"
林玥扶著覃妤坐起來："那阿瑤..."
"特殊的血脈。"蒼玄嘆息，"她的先祖是守護秘境的巫女，這也是銅心選擇她的原因。"
覃妤突然劇烈顫抖，銀紋如蛛網(wǎng)般在她皮膚上擴散。我沖過去抱住她，感受到她體內(nèi)有兩股力量在激烈對抗。"救她！"我近乎哀求地看向蒼玄。
重塑的可能
大祭司沉默地走向殿內(nèi)一座青銅鼎，從懷中取出七塊龜甲投入其中?；鹧嫠查g變成翠綠色，龜甲在火中排列成奇特的圖案。
"銅心破碎，但靈性未滅。"蒼玄凝視著火焰，"碎片散落各地，而這位姑娘..."
他指向覃妤，"她的身體正在成為新的容器。"
陳明猛地抬頭："什么意思？"
"銀紋是銅心的呼喚。"蒼玄解釋道，"它們在重組，以她為媒介。但這過程會吞噬她的生命。"
我的心臟幾乎停跳。低頭看向懷中的覃妤，她蒼白的臉上竟浮現(xiàn)出釋然的微笑："所以...我能幫阿瑤回來？"
"理論上是。"蒼玄沉重地點頭，"但需要完整的儀式，以及...犧牲。"
殿內(nèi)死一般的寂靜。我能聽見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聲音，感受到覃妤逐漸加快的心跳。趙成煩躁地扯著鼻環(huán)，林玥則死死盯著火焰中的龜甲。
"具體要怎么做？"我的聲音冷靜得不像自己。
蒼玄的骨杖在空中劃出復雜的軌跡："三個條件：月蝕之夜、盤古祭壇、以及..."他看向覃妤，"自愿獻祭的魂魄。"
覃妤突然抓緊我的手臂："我愿意。"
"不行！"我、趙成和林玥同時吼道。
蒼玄卻搖頭："不是簡單的死亡。你的意識將與銅心融合，成為新的'器靈'。某種程度上，你會活著，但..."
"但不再是人。"覃妤輕聲說完，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，"我明白了。"
暗流涌動
深夜，我獨自站在圣殿外的觀星臺上。軒轅城的燈火在腳下閃爍，而天空中，那輪月亮邊緣已經(jīng)開始泛紅——月蝕的前兆。
"睡不著？"
趙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他遞給我一個青銅酒壺，里面是辛辣的草藥酒。
"我在想張教授。"我灌下一口酒，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胃部，"他到底想要什么？"
趙成沉默片刻，突然說："我們查了他三十年。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嗎？"他指向自己的太陽穴，"他分裂的不只是意識，還有時間線。每個世界的張教授都在嘗試打開秘境。"
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。覃妤披著毛毯走來，銀紋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流動。"蒼玄沒說完所有事。"她低聲道，"銅心重組時，我的記憶會...成為阿瑤的一部分。"
我手中的酒壺差點跌落："什么？"
"就像文件覆蓋。"覃妤苦笑著用了現(xiàn)代比喻，"阿瑤會回來，但會有我的某些記憶碎片。而我的主體意識...將永遠留在銅心里。"
趙成狠狠捶了下欄桿："一定有別的辦法！"
"或許有。"蒼玄的聲音突然響起。老人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樓梯口，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竹簡。"上古時代留下的禁忌之術(shù)。"
我們圍攏過去。竹簡上繪制著復雜的圖案：一顆心臟形狀的青銅器懸浮在祭壇上方，周圍環(huán)繞著七個人影。
"七魂歸位。"蒼玄的手指輕撫那些圖案，"集齊七塊銅心碎片，以血脈為引，或許可以免去魂祭。但..."
"但什么？"我急切地問。
"需要盤古后裔的血。"蒼玄嘆息，"而最后一個純血后裔..."
"是阿瑤。"覃妤突然明白過來，"所以無論如何都需要她回來..."
艱難抉擇
黎明時分，我們聚集在圣殿密室。蒼玄展示了令人震驚的發(fā)現(xiàn)——銅心碎片之間會產(chǎn)生量子糾纏，而覃妤體內(nèi)的銀紋就是這種聯(lián)系的體現(xiàn)。
"看這里。"林玥指著量子穩(wěn)定器上跳動的數(shù)據(jù)，"這些銀紋在模仿神經(jīng)突觸！它們正在覃妤體內(nèi)重建銅心的能量網(wǎng)絡(luò)！"
陳明突然提出一個大膽設(shè)想："如果我們能控制這個過程...或許不需要完全犧牲..."
蒼玄卻面色凝重："風險太大。一旦失控，她不僅會死，還可能成為張教授那樣的存在。"
覃妤始終沉默。當我看向她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她正凝視著水盆中的倒影——那些銀紋已經(jīng)爬上了她的脖頸，像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(wǎng)。
"三天。"蒼玄最終宣布，"月蝕之前，我們必須決定?，F(xiàn)在，你們都需要休息。"
眾人散去后，覃妤拉住我的衣袖："陪我走走？"
我們來到圣殿后的花園。晨光中，奇異的青銅花散發(fā)著淡淡香氣。覃妤突然開口："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實驗室見面嗎？"
"你罵我的量子算法像小學生作業(yè)。"我忍不住笑了。
"那時候真好啊..."她輕觸一朵青銅花，花瓣竟然緩緩綻放，露出里面的水晶花蕊，"沒有異獸，沒有銀紋，只有該死的論文deadline。"
我注意到她的指尖已經(jīng)泛起銀光："覃妤..."
"如果我變成銅心的一部分，"她突然轉(zhuǎn)身直視我的眼睛，"幫我照顧阿瑤。告訴她...告訴她實驗室窗臺上的仙人掌每周要澆一次水。"
我的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，只能緊緊抱住她。她的身體在顫抖，那些銀紋在我們相觸的地方微微發(fā)燙。
意外轉(zhuǎn)機
正午時分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——北山部落的殘部帶著一塊銅心碎片前來投誠！
當我們趕到正殿時，只見一個遍體鱗傷的戰(zhàn)士跪在地上，雙手捧著一塊閃爍著藍光的碎片。令人震驚的是，碎片與我和覃妤身上的銀紋產(chǎn)生了共鳴！
"黎猛大人...最后的囑托..."戰(zhàn)士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，"蚩尤...不是真正的蚩尤..."
蒼玄接過碎片，臉色驟變："這是銅心的核心部分！"他急忙將碎片貼近覃妤的胸口，銀紋立刻活躍起來，形成復雜的幾何圖案。
"天啊..."林玥驚呼，"它們在自我重組！"
趙成敏銳地發(fā)現(xiàn)問題："等等，如果這是核心，那是不是意味著..."
"不需要完整的七塊碎片！"我瞬間明白過來，"只要有這個核心，再加上..."
蒼玄的骨杖重重敲地："還差最后一步！需要在一個同時連接兩個世界的地方完成儀式！"
"泣婦谷。"覃妤突然說，她的眼睛開始泛起與銅心相同的綠色，"銅心...它在告訴我..."
就在我們準備詳細詢問時，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。守衛(wèi)慌張來報："九黎大軍壓境！黎桓帶著銀紋戰(zhàn)士已經(jīng)突破第一道防線！"
蒼玄的右眼綠光大盛："他們感應到了核心碎片。"他迅速做出決斷，"趙成、林玥，帶戰(zhàn)士守住西門。陳明，準備傳送陣法。你們兩個——"他看向我和覃妤，"跟我去密室，我們必須趕在月蝕前完成準備！"
命運抉擇
密室中，蒼玄啟動了一個古老的青銅裝置。七道光柱從地面升起，在空中交織成銅心的三維投影。
"現(xiàn)在選擇的時候到了。"大祭司的聲音莊嚴而沉重，"有兩種方法可以重塑銅心。"
第一道光柱中顯現(xiàn)出阿瑤的影像："魂祭之法，以覃妤為容器，阿瑤將完整歸來。"
第二道光柱則顯示出一個奇特的平衡狀態(tài)："融合之法，風險極大，但兩人都可能保留部分意識。"
覃妤的銀紋已經(jīng)蔓延到了太陽穴，她顫抖著伸出手："如果我選第二種..."
"你的記憶會支離破碎，阿瑤也可能不完全。"蒼玄嚴肅地說，"而且需要有人在儀式中引導你們的意識，這個人必須與你們都有深刻連接。"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
"我來。"我毫不猶豫地說。
蒼玄深深看了我一眼："這比死亡更痛苦。你的意識將同時經(jīng)歷她們的記憶洪流，稍有不慎..."
"我能做到。"我握住覃妤的手，感受著她越來越微弱的脈搏，"為了你們倆。"
殿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，時間所剩無幾。覃妤淚流滿面地點頭："那就...試試吧。"
蒼玄開始吟唱古老的咒語，銅心核心碎片懸浮起來，散發(fā)出耀眼的光芒。我和覃妤被籠罩在光柱中，無數(shù)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