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:異獸商機
阿瑤的康復比預期慢得多。
雖然峳峳之疫已經(jīng)過去三天,她身上的詭異紋路完全消退,高燒也退了,但整個人虛弱得像初春的嫩芽,稍微走幾步就氣喘吁吁。黎炎說這是正?,F(xiàn)象,被峳峳吸取了太多精氣,需要時間恢復。
"別起來。"我輕輕按住試圖下床的阿瑤,把一碗熱騰騰的肉湯放在她手里,"黎炎說了,至少再休息五天。"
阿瑤撅起嘴,這個表情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孩子氣:"我已經(jīng)躺得渾身發(fā)疼了。小禾都能出去玩了。"
"小禾比你年輕十歲,恢復得快很正常。"我笑著撥開她額前的碎發(fā),"聽話,把湯喝了。"
阿瑤不情愿地端起碗,小口啜飲。陽光透過茅草屋的縫隙灑在她臉上,勾勒出精致的輪廓。我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,直到外面?zhèn)鱽砑贝俚哪_步聲和喧嘩聲打斷這寧靜時刻。
"阿一!你在嗎?"是黎木的聲音,透著不尋常的興奮。
我推開門,黎木站在門外,臉上帶著發(fā)現(xiàn)獵物的激動:"快來看!狩獵隊在清理峳峳戰(zhàn)場時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女人!"
"女人?"我皺眉,"哪個部落的?"
"不知道,穿著奇怪的衣服,昏迷不醒。"黎木比劃著,"衣服料子我從沒見過,滑得像魚皮但柔軟如棉花。族長讓你過去看看。"
我回頭看了眼阿瑤:"我很快回來,你好好休息。"
阿瑤點點頭,但眼中閃過一絲不安。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,跟著黎木匆匆離開。
族長的大屋前已經(jīng)圍滿了好奇的族人。人群分開一條路讓我通過,竊竊私語聲不斷。我聽到"天外之人"、"峳峳變的"之類的字眼。
屋內(nèi),族長和幾位長老圍在一張臨時鋪就的草墊旁,黎炎正在檢查躺在上面的人。王天尚也在,站在角落,表情難以捉摸。
當我看到草墊上的人時,血液瞬間凝固。
那是個年輕女子,約莫二十五六歲,烏黑長發(fā)凌亂地散著,臉色蒼白但無損其美貌。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...那根本不是遠古時代的服飾,而是一件現(xiàn)代風格的戶外沖鋒衣!更驚人的是,我認識她——覃妤!我們公司的市場部同事,也是我和王天尚都曾暗戀過的對象!
"覃妤?"我失聲叫道,幾步?jīng)_到草墊前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王天尚也猛地抬頭:"你認識她?"
"當然認識!"我轉(zhuǎn)向他,"你不也認識嗎?市場部的覃妤??!"
王天尚的表情變得古怪:"我...不確定。她看起來有點眼熟,但..."
黎炎打斷我們:"你們認識這女子?"
"她是我們...家鄉(xiāng)的人。"我含糊其辭,仔細檢查覃妤的狀況。除了昏迷,她似乎沒有明顯外傷。她脖子上戴著一個奇怪的吊墜——一塊半透明的淡綠色晶體,內(nèi)部仿佛有液體流動。
"在哪里發(fā)現(xiàn)她的?"我問黎木。
"西山南坡,峳峳首領(lǐng)死去的地方。"黎木回答,"她就躺在一堆枯葉上,周圍沒有腳印,像是...從天上掉下來的。"
我心頭一震。難道覃妤也是穿越來的?但為什么是在峳峳死后?而且時間點對不上——我和王天尚是在三個月前穿越的,她怎么會現(xiàn)在才出現(xiàn)?
"她的衣服..."一位長老敬畏地摸著覃妤沖鋒衣的袖子,"這是什么材質(zhì)?既不是麻布也不是獸皮。"
"別碰她!"我下意識阻止,隨即意識到反應(yīng)過度,"我是說...她可能攜帶疾病,需要隔離觀察。"
族長點點頭:"有理。把她安置在空置的儲藏屋,派專人看守。黎炎,你負責治療她。"
黎炎若有所思地看著覃妤脖子上的吊墜:"那個飾品...很特別。"
我這才注意到吊墜的形狀——像一滴淚珠,但頂端有個微小的金屬環(huán),上面刻著極細的文字,太小了看不清。
"阿一,"族長對我說,"既然你認識她,就由你協(xié)助黎炎照顧。等她醒了立刻通知我。"
"我也要參與。"王天尚突然說,"她...看起來確實有點眼熟。"
族長同意了。我和王天尚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。在現(xiàn)代社會,我們都曾對覃妤有好感,雖然從未公開競爭過?,F(xiàn)在這種微妙的關(guān)系似乎要在這個遠古世界重演。
當戰(zhàn)士們小心地把覃妤抬往儲藏屋時,我注意到王天尚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她脖子上的吊墜,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。
安置好覃妤后,黎炎開始用各種草藥熏蒸房間。我?guī)兔Υ蜷_覃妤的沖鋒衣口袋,希望能找到線索。
右邊口袋里有一包能量膠(現(xiàn)代社會登山者的補給品),已經(jīng)開封用了兩袋;左邊口袋里則是一個讓我心跳加速的東西——一部智能手機!雖然電量早已耗盡,但這確鑿無疑地證明了覃妤來自現(xiàn)代世界,而且是近期穿越的!
"這是什么?"黎炎好奇地看著手機。
"呃...一種鏡子。"我迅速把手機藏進自己口袋,不想引起更多疑問。
最驚人的發(fā)現(xiàn)在背包里——一本筆記本,扉頁上工整地寫著"時空異?,F(xiàn)象記錄,覃妤,203實驗室",日期是...2023年10月15日!這比我和王天尚穿越的時間晚了整整三個月!
我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難道不同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?還是說...
"阿一,"黎炎突然壓低聲音,"這女子也是天外之人,對嗎?"
我猶豫了一下,點點頭:"但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,而且時間對不上。"
黎炎的眼睛瞇了起來:"時空如河流,不同支流速度不同。銅心的裂縫可能改變了什么..."
"銅心!"我猛地想起,裂開的銅心還在我這里。我掏出皮袋,小心地取出那塊暗紅色金屬。裂縫似乎比昨天更大了一些,透過它,我隱約看到里面閃爍的星光...不,不是星光,更像是...城市燈光?
黎炎倒吸一口冷氣:"它在生長!裂縫在擴大!"
"這不好嗎?"王天尚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,不知他站在那里聽了多久,"裂縫擴大意味著通道變大,也許能讓我們回去。"
我和黎炎同時轉(zhuǎn)頭。王天尚走進來,目光灼灼地盯著銅心:"你們沒想過嗎?覃妤可能是通過這個裂縫來的。如果我們擴大它..."
"太危險了!"黎炎厲聲打斷,"峳峳只是開始!更多異界生物會涌入我們的世界!"
"異界生物?"我敏銳地抓住這個詞,"你是說像峳峳這樣的山海經(jīng)怪物?"
黎炎沉默片刻,終于點頭:"三十年前那位天外之人警告過,世界之間的屏障一旦打破,兩個世界都會遭殃。"
王天尚冷笑:"危言聳聽。只要有足夠的力量,任何風險都可控。"
兩人的觀點截然對立,我夾在中間,心思紛亂。一方面,回到現(xiàn)代世界的誘惑難以抗拒;另一方面,黎炎的警告和阿瑤的身影又讓我猶豫...
覃妤突然發(fā)出一聲微弱的呻吟,打斷了我們的爭論。三人立刻圍到草墊旁。
"覃妤?能聽見我說話嗎?"我輕聲問。
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,緩緩睜開眼。那是一雙我熟悉的、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,此刻卻充滿困惑和恐懼。
"王...單一?"她的聲音虛弱但清晰,"我這是...在哪里?實驗室事故...我明明在..."
她的目光移到我身后的茅草屋頂和土墻,再到黎炎古怪的巫師裝扮,最后落在王天尚臉上,瞳孔驟然收縮:"王天尚?你也在這里?這...不可能..."
然后她再次暈了過去。
"實驗室事故?"我皺眉,"什么實驗室?"
王天尚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:"203實驗室...那不是普通的研究機構(gòu)。我在財經(jīng)新聞上看到過,他們研究量子物理和時空理論。"
"所以覃妤不是普通員工?"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位暗戀對象了解甚少。
"顯然不是。"王天尚伸手想拿覃妤的筆記本,被我搶先一步。
"等她醒了征得同意再看。"我堅持道,把筆記本塞回背包。
王天尚瞇起眼睛,但沒再堅持。我們約定輪流看守覃妤,然后各自離開。我急著回去看阿瑤,而王天尚說要回九黎部落匯報情況——他現(xiàn)在仍掛著九黎軍師的頭銜。
走出儲藏屋,夕陽已經(jīng)西沉,給部落鍍上一層金色。我的思緒比任何時候都混亂。覃妤的出現(xiàn)、銅心的裂縫、可能的回歸途徑...還有阿瑤。
回到阿瑤的小屋,我發(fā)現(xiàn)她已經(jīng)坐起來了,正在笨拙地梳理長發(fā)。
"不是說好好休息嗎?"我接過梳子,幫她梳理那頭烏黑的長發(fā)。
"躺得骨頭都軟了。"阿瑤靠在我身上,像只慵懶的貓,"那個女子是誰?黎木說她穿得像神靈。"
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:"還不清楚,她還沒醒。"不知為何,我暫時不想告訴阿瑤關(guān)于覃妤的事。
阿瑤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猶豫,但沒有追問,只是輕聲說:"巫師說西山出現(xiàn)了新的怪物,像山羊但長著馬尾,叫起來像嬰兒哭。"
"羬羊?"我脫口而出,想起《山海經(jīng)》中的記載,"它的油脂可以治療皮膚皸裂,是很好的藥材。"
阿瑤驚訝地看著我:"你怎么知道?"
"游方智者講的。"我熟練地用著這個借口,心里卻冒出一個商業(yè)點子——如果能捕獲這些山海經(jīng)異獸,提取它們的藥用部分,配合我們有黎氏的精美陶器包裝...
"想什么呢?"阿瑤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臉頰,"眼睛都亮了。"
"想怎么讓部落更富裕。"我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,"明天我去西山看看那羬羊。"
阿瑤立刻反對:"太危險了!巫師說那些新出現(xiàn)的怪物可能和峳峳有關(guān)!"
"我會小心的。"我保證道,心里卻已經(jīng)盤算起新的商業(yè)計劃。
第二天一早,我?guī)е枘竞蛢擅C人前往西山。黎炎給了我們一些特制的草藥,說能掩蓋人氣,避免被異獸發(fā)現(xiàn)。
西山比往常安靜得多,連鳥叫聲都稀少。我們沿著獵人小徑謹慎前行,尋找羬羊的蹤跡。約莫中午時分,黎木突然示意我們停下,指向一處山坳。
幾只形似山羊但體型更大的動物正在那里吃草,它們的尾巴確實像馬尾,蓬松而長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們的角——不是普通山羊的彎角,而是筆直如矛,尖端泛著金屬光澤。
"羬羊..."我輕聲說,心跳加速。它們比《山海經(jīng)》插圖中更加神奇。
我們潛伏觀察了一會兒,決定捕捉一只落單的。獵人們設(shè)下陷阱,用新鮮果實做誘餌。等待的過程中,我發(fā)現(xiàn)山坡上還有另一種生物在活動——形似猿猴但耳朵特別大,通體雪白,正靈活地在樹梢間跳躍。
"狌狌!"我差點喊出聲。這種異獸在《山海經(jīng)》中也有記載,據(jù)說吃了它的肉能讓人跑得更快...雖然我不打算嘗試,但它可能也有其他藥用價值。
我們的陷阱成功了,捕獲了一只年輕的羬羊。它掙扎嘶叫的聲音確實像嬰兒啼哭,令人毛骨悚然。我們迅速按照計劃提取了它的一部分脂肪(沒有殺死它,希望它能繼續(xù)生長),然后放它回歸群體。
回程時,我們還收集了一些狌狌掉落的毛發(fā)——它們似乎正在換毛,樹梢上掛滿了白色的細毛。
回到部落后,我立刻去找黎炎,請他驗證這些材料的藥用價值。
"確實是好東西。"老巫師確認道,"羬羊脂能治皸裂和燒傷;狌狌毛燒灰后和蜂蜜調(diào)和,可以緩解關(guān)節(jié)疼痛。"
"如果把這些藥材和我們特制的陶罐搭配銷售呢?"我興奮地提出構(gòu)想,"比如一個小陶罐裝羬羊脂,附帶使用說明,作為'冬季護膚圣品';另一個稍大的裝狌鷴毛灰蜜膏,作為'關(guān)節(jié)疼痛特效藥'..."
黎炎的眼睛亮了起來:"加上我的祝福咒語,能賣上好價錢!"
我們連夜設(shè)計了幾款"巫藥套裝",用精美的小陶罐分裝藥材,每個罐子都刻有相應(yīng)的圖案——羬羊或狌狌的形象,以及簡單的使用說明符號。黎炎還為每份藥加持了祝福儀式,增加神秘感。
三天后,我們帶著首批五十套"巫藥套裝"前往最近的部落集市。這次我采用了新的營銷策略——不是直接擺攤叫賣,而是先免費贈送五套給當?shù)赜新曂拈L老和巫師,讓他們體驗效果。
這一招立竿見影。兩天后,那些長老的族人就主動找上門來求購,價格比我們預想的還高。五十套瞬間售罄,還有大量預定訂單。
"我們需要更多異獸材料!"回程時,黎木興奮地說,"這比打獵賺錢多了!"
"但不能過度捕獵。"我警告道,"每種只取少量,確保它們能繼續(xù)繁衍。這是長久之計。"
當我們滿載而歸時,部落里傳來了好消息——覃妤醒了,而且神志清醒。
我立刻趕去見她,路上遇到了王天尚,他也收到了消息,正從九黎部落趕來。
儲藏屋前圍著不少好奇的族人,族長派了戰(zhàn)士維持秩序。屋內(nèi),覃妤坐在草墊上,臉色仍然蒼白,但眼神已經(jīng)恢復了清明。她穿著阿瑤提供的麻布衣裙,現(xiàn)代沖鋒衣疊放在一旁。
"王單一!"看到我進來,她明顯松了一口氣,"告訴我這不是幻覺...這到底是哪里?為什么一切都這么...原始?"
"說來話長。"我坐到她對面,"你先告訴我,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?"
覃妤深吸一口氣:"203實驗室的量子對撞實驗出了事故。我當時在控制室,突然一陣強光,然后就到了這片森林...看到那些怪物..."她打了個寒戰(zhàn),"我以為自己瘋了,直到看到你和王天尚..."
"量子對撞實驗?"王天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,"你們在進行時空穿越研究?"
覃妤轉(zhuǎn)頭,看到王天尚時表情復雜:"天尚...你也在這里。是的,203實驗室一直在研究多重宇宙理論。那天我們嘗試打開一個微型蟲洞...顯然,我們成功了,只是代價是..."
"把你拋到了這個世界。"我接話,"我和王天尚三個月前因為一場意外也穿越到這里。"
"三個月?"覃妤困惑地皺眉,"但實驗事故是三天前發(fā)生的..."
"不同世界時間流速不同。"王天尚走進來,目光灼灼地盯著覃妤,"你的吊墜是什么?實驗室的設(shè)備嗎?"
覃妤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淡綠色晶體:"這是量子穩(wěn)定器,用來...等等,你們在這里生活了三個月?"她突然意識到什么,環(huán)顧四周的原始環(huán)境,"你們是怎么..."
"適應(yīng)這里?"我苦笑,"慢慢來?,F(xiàn)在重要的是——"我壓低聲音,"你想回去嗎?"
覃妤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:"有辦法?"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取出了裂開的銅心:"這個可能是個時空通道。我們正在研究如何..."
"讓我看看!"覃妤幾乎是搶過銅心,仔細檢查那道裂縫,"天啊...這是天然形成的蟲洞載體!理論上如果能擴大這個裂縫..."
"不行!"黎炎的聲音如雷般炸響。老巫師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門口,臉色陰沉如鐵,"擅自擴大裂縫會引來更大的災(zāi)難!"
覃妤驚訝地看著黎炎:"這位是...?"
"部落巫師黎炎。"我介紹道,"他對...呃...天外之事很有研究。"
黎炎大步走過來,從覃妤手中拿回銅心:"這物品太危險,由我保管。"
令我驚訝的是,王天尚沒有反對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覃妤:"你是量子物理專家?"
"研究員。"覃妤謙虛地說,但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,"主攻時空拓撲結(jié)構(gòu)。"
他們開始用專業(yè)術(shù)語交談,我站在一旁,突然感到一絲隔閡。在現(xiàn)代社會,我只是個商學院畢業(yè)生,對高等物理一竅不通。現(xiàn)在這種知識差距再次顯現(xiàn),讓我莫名煩躁。
"阿一。"阿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"她是誰?"
我轉(zhuǎn)身,看到阿瑤扶著門框站在那里,臉色仍然蒼白,但眼中滿是警惕和...醋意?
"覃妤,我...家鄉(xiāng)的朋友。"我含糊地介紹,"阿瑤,有黎氏最好的獵手之女。"
兩個女人互相打量。阿瑤穿著簡單的麻布衣裙,黑發(fā)用皮繩扎起,雖然病弱但渾身散發(fā)著原始的生命力;覃妤則即使穿著粗布衣服,依然透著現(xiàn)代知識分子的優(yōu)雅氣質(zhì)。
"你好。"覃妤用生澀的部落語言說,然后轉(zhuǎn)向我,"她是你在這里的...?"
"未婚妻。"阿瑤突然用漢語回答,雖然發(fā)音古怪但意思明確。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——她什么時候?qū)W的?
屋內(nèi)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。王天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黎炎皺眉看著我們所有人,而覃妤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"我明白了。"她用漢語說,然后對阿瑤友善地笑笑,"你很美。"
阿瑤似乎聽懂了這句贊美,臉頰微紅,但依然保持警惕。
黎炎打破了這尷尬時刻:"夠了。天外女子需要休息。所有人都出去。"
我們都被趕出了儲藏屋。王天尚立刻提議帶覃妤去九黎部落:"那里條件更好,而且有更多研究資源。"
"她才剛醒!"我反對,"而且九黎太遠,不利于恢復。"
"我可以做決定。"覃妤自己說,"我想先了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,再決定去哪里。"她看著我,"王單一,你能幫我嗎?"
阿瑤的手悄悄握住了我的。我深吸一口氣:"當然。不過得等你再恢復一些。"
接下來的日子,部落因為兩個原因忙碌不已——一方面是"巫藥套裝"的巨大成功,訂單如雪片般飛來;另一方面是越來越多的山海經(jīng)異獸出現(xiàn)在周邊地區(qū),既帶來商機也帶來危險。
除了羬羊和狌狌,我們還發(fā)現(xiàn)了能解百毒的耳鼠(形似鼠而長著兔耳)、羽毛可以止血的鵸鵌(三頭六尾的怪鳥)等等。每種新發(fā)現(xiàn)的異獸都經(jīng)過黎炎驗證后,取其少量可用部分,制成新的"巫藥套裝"。
覃妤恢復得很快,開始協(xié)助我們記錄各種異獸特性和用途。她驚人的學習能力很快掌握了部落語言,還教阿瑤一些簡單漢語。令我意外的是,她和阿瑤相處得不錯——阿瑤教她識別各種草藥和野獸蹤跡,她則給阿瑤講"遠方國度"的故事。
"她真的很聰明。"一天傍晚,阿瑤靠在我肩頭,看著遠處和孩子們講故事的覃妤,"而且善良。我開始喜歡她了。"
我松了口氣,親了親她的發(fā)頂:"我也喜歡你。"
"但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樣。"阿瑤突然說,聲音很輕,"就像...看著某種珍貴但易碎的東西。"
我無言以對。阿瑤比我想象的更敏銳。覃妤確實代表著我和現(xiàn)代世界的聯(lián)系,看到她就像看到回家的可能性...
"如果你想回去..."阿瑤的聲音微微發(fā)抖,"我不會攔你。"
我緊緊抱住她:"別瞎想。"
但那個夜晚,我輾轉(zhuǎn)難眠。銅心的裂縫、覃妤的專業(yè)知識、王天尚的野心...回家的可能性從未如此真實??砂幵趺崔k?部落怎么辦?我已經(jīng)在這里建立了新生活...
第二天清晨,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——王天尚帶著九黎的使者回來了,他們聲稱找到了穩(wěn)定擴大銅心裂縫而不引發(fā)災(zāi)難的方法,要求黎炎交出銅心。
"不可能!"黎炎在部落議會上怒吼,"那是自取滅亡!"
"我們有科學方法。"王天尚冷靜地說,然后看向覃妤,"覃研究員已經(jīng)驗證了我的計算。"
所有人都看向覃妤。她猶豫了一下,點點頭:"理論上...如果精確控制能量輸入,可以短暫打開一個穩(wěn)定的通道而不破壞時空結(jié)構(gòu)。"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覃妤什么時候和王天尚合作的?他們私下見過面?
"需要多少能量?"我問。
"大量銅器,"王天尚說,"和...兩位天外之人的血液。"
議會炸開了鍋。族長們激烈爭論,黎炎堅決反對,而我和覃妤則陷入尷尬的沉默。
"我需要更多數(shù)據(jù)。"覃妤最終說,"不能倉促決定。"
"沒有時間了!"王天尚突然提高聲音,"裂縫每天都在擴大,更多異獸在涌入。如果我們不主動控制這個過程,兩個世界都可能崩潰!"
這句話讓所有人安靜下來。王天尚趁機展開一張獸皮,上面畫著復雜的圖案:"這是我和覃研究員設(shè)計的裝置,可以安全使用銅心。我們需要各部落的合作。"
我看著那張圖,突然意識到王天尚的野心有多大——他不僅要回家,還想掌控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!這遠比他幫助九黎統(tǒng)一各部落的計劃更加宏大危險。
議會長久不決,最終決定暫時休會,各方再考慮。散會后,我攔住覃妤:"你真的相信他的計劃安全?"
覃妤咬了咬嘴唇:"數(shù)學上是可行的...但風險確實存在。問題是,裂縫已經(jīng)在擴大,被動等待同樣危險。"
"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?"
"你這些天一直忙著生意和阿瑤。"她輕聲說,"而且...你似乎已經(jīng)不太想回去了。"
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中我。是的,我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。銅心、異獸、新生意...都是轉(zhuǎn)移注意力的方式。
"我當然想回去。"我低聲說,但連自己都聽出其中的猶豫。
覃妤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:"決定前先想清楚,王單一。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。"
她轉(zhuǎn)身離開,留下我站在夕陽中,心亂如麻。
阿瑤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我身旁,默默握住我的手。我看著她依舊略顯蒼白的臉龐,想起她為我冒險闖入九黎部落的情景,想起她學習漢語的認真模樣,想起她靠在我肩頭說"我不會攔你"時的顫抖...
我究竟屬于哪個世界?
夜幕降臨,銅心的裂縫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,仿佛在注視著我,等待我的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