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復活阿瑤
儀式伊始
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，青銅密室里的空氣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油脂。覃妤躺在祭壇中央，那些銀紋已經(jīng)爬滿了她整張臉，在幽藍的火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動。蒼玄大祭司的白袍被汗水浸透，他枯瘦的雙手在銅心碎片上方顫抖著劃出復雜的軌跡。
"記住，"蒼玄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，"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。"
我死死攥住覃妤冰冷的手指，另一只手按在那塊核心碎片上。皮膚接觸的瞬間，一陣劇痛順著指尖炸開——那感覺就像有人把燒紅的鐵簽插進了我的指甲縫。
"開...開始吧。"覃妤的聲音已經(jīng)變了調，銀紋蔓延到了她的眼球，將瞳孔染成了詭異的翠綠色。
蒼玄的骨杖重重敲擊地面。七盞青銅燈同時爆發(fā)出刺目的光芒，我眼前一黑——
記憶洪流
突然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。無數(shù)記憶碎片像暴風雪般呼嘯而過：
——覃妤在實驗室熬夜調試量子穩(wěn)定器，咖啡杯上的口紅印格外鮮艷；
——阿瑤蹲在神河岸邊洗陶罐，水珠在她睫毛上折射出七彩光芒；
——我自己，對著電腦屏幕修改方案，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顯示：2023年5月17日...
"集中精神！"蒼玄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，"找到連接點！"
我拼命在記憶漩渦中掙扎，突然撞進一段陌生的畫面：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抱著嬰兒站在青銅門前，她的臉...竟然和阿瑤有七分相似！
"那是...阿瑤的母親？"我試圖抓住這個片段，但它像沙子一樣從指縫溜走了。
覃妤的尖叫聲突然刺入耳膜。我轉頭看見她的意識體正在被銀紋吞噬，那些發(fā)光的紋路像蛛網(wǎng)一樣纏住她的四肢。
"王單一！"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，"它要吃掉我！"
我撲過去想扯開那些銀紋，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開。在意識世界的虛空中翻滾時，我瞥見了更可怕的東西——一個由銀光構成的巨大面孔正在記憶洪流深處蘇醒。
張教授！
戰(zhàn)火蔓延
現(xiàn)實世界的轟鳴聲穿透意識屏障。密室劇烈震動，碎石從穹頂簌簌落下。
"他們攻進來了！"陳明的聲音在門外嘶吼，"至少三百銀紋戰(zhàn)士！"
我的一小部分意識被拉回現(xiàn)實。密室的青銅門正在被重物撞擊，門框周圍的石料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蒼玄的嘴角滲出血絲，但他的手勢絲毫未亂。
"繼...繼續(xù)！"老人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，"只差最后一步了！"
覃妤的身體在祭壇上劇烈抽搐，銀紋開始發(fā)出刺眼的光芒。我強迫自己重新沉入意識世界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記憶洪流已經(jīng)變成了血紅色。
血色記憶
阿瑤的記憶碎片突然變得清晰起來：
——她蜷縮在祖母懷里，聽老人講述"天外之人"的故事；
——一柄青銅匕首刺入某個白衣男子的胸口，鮮血濺到小阿瑤的臉上；
——銅心在祭壇上旋轉，發(fā)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...
"這是...銅心的記憶？"我震驚地意識到。突然，所有碎片同時轉向同一個方向——記憶洪流的深處，一個巨大的青銅門正在緩緩開啟。
盤古秘境！
門縫中伸出無數(shù)銀光觸手，直奔覃妤的意識體而去。我拼命沖過去阻攔，卻被一條觸手貫穿了肩膀。意識體的疼痛比肉體強烈百倍，我?guī)缀跻柝蔬^去。
"阿一！用這個！"阿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。一道綠光閃過，我手中多了一把由記憶構成的青銅劍。
密室血戰(zhàn)
現(xiàn)實世界的撞擊聲越來越近。隨著一聲巨響，青銅門終于被撞開。黎桓帶著十幾個銀紋戰(zhàn)士沖了進來，他的左眼已經(jīng)變成了銀白色，嘴角咧開到不可思議的幅度。
"打斷儀式！"他的聲音像是金屬摩擦，"為了九黎的榮耀！"
陳明和兩個軒轅戰(zhàn)士拼死攔在祭壇前。我看到陳明的戰(zhàn)術匕首刺進一個銀紋戰(zhàn)士的眼窩，銀色黏液噴了他一臉。但更多的敵人涌了進來。
"再給我...一息！"蒼玄嘶吼著，七竅都在流血。祭壇上的銅心碎片開始緩慢融合，覃妤的身體已經(jīng)浮到半空中。
黎桓突然擲出一把骨刀，精準地刺入蒼玄的后心。老人一個踉蹌，但奇跡般地維持住了施法手勢。
"不！"我試圖起身幫忙，卻發(fā)現(xiàn)現(xiàn)實中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——我的大部分意識還被困在記憶洪流里。
林玥從側面撲向黎桓，卻被一個銀紋戰(zhàn)士攔腰抱住。她毫不猶豫地引爆了手中的"尖叫彈"，刺耳的聲波讓整個密室都在震顫。三個銀紋戰(zhàn)士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，但林玥自己也倒在血泊中。
最后防線
記憶洪流中，我正與那些銀光觸手殊死搏斗。每砍斷一條，就有更多從青銅門后伸出。覃妤的意識體已經(jīng)被拖到門前，她的下半身開始分解成光點。
"堅持?。?我拼命揮劍，但距離實在太遠了。
現(xiàn)實世界的情況同樣危急。趙成拖著一條斷腿爬進密室，手中的消防斧已經(jīng)卷刃。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擲出斧頭，將黎桓釘在了墻上。但更多的銀紋戰(zhàn)士踩著同伴的尸體前進。
蒼玄突然發(fā)出一聲非人的長嘯。老人的白袍無風自動，七盞青銅燈同時炸裂。銅心碎片在空中瘋狂旋轉，眼看就要完成最后的融合——
黎桓卻獰笑著拔出了胸口的斧頭。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支骨笛，吹出刺耳的尖嘯。音波過處，即將成型的銅心突然劇烈震顫，表面的裂紋重新出現(xiàn)。
"不?。。?蒼玄噴出一口鮮血，枯瘦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下。
儀式崩解
一切都在瞬間失控。
記憶洪流中的青銅門轟然關閉，將我和覃妤的意識粗暴地彈回現(xiàn)實。銅心碎片像炸彈一樣爆開，沖擊波把整個密室掀了個底朝天。
我重重摔在墻上，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模糊的視線中，我看到：
——覃妤像破布娃娃一樣砸在對面的石壁上，銀紋在她皮膚下瘋狂竄動；
——蒼玄倒在祭壇旁，身下匯出一片血泊；
——黎桓被爆炸的氣浪掀飛，但很快就被幸存的銀紋戰(zhàn)士拖走...
趙成爬到我身邊，他的右臂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。"還...還活著嗎？"他含糊不清地問。
我試圖回答，卻咳出一口鮮血。余光瞥見覃妤的手指微微抽動，但她的眼睛已經(jīng)完全變成了銀白色。
密室外的喊殺聲漸漸平息。不知過了多久，一隊軒轅戰(zhàn)士沖了進來。為首的正是那個異色瞳孔的隊長，他的青銅甲胄上滿是凹痕。
"大祭司？！"他跪在蒼玄身邊，手指顫抖著探向老人的頸動脈。
我拼命想撐起身子，卻再次跌倒。世界在眼前旋轉，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陳明拖著斷腿爬向林玥，以及覃妤被銀光完全覆蓋的身體...
[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個念頭：我們失敗了。但銅心...似乎還保留著一絲微光...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