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天孫一百周歲生辰宴的請?zhí)拱l(fā)到我們鳳棲梧這種小地方,繼任神女的我,
剛出關自然要出席這種大場面,結(jié)識一下各路仙君。只是在宴席上,
這位小天孫為何口口聲聲叫我娘親,就連天族太子彧桓見了我也紅了眼。“夭夭,
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……”我一頭霧水,我堂堂黃花大閨女,不要在眾仙面前給我造謠啊,
我還要嫁人呢!“太子殿下請自重,本尊還未曾婚配,況且這是我與太子第一次見面,
何來離開一說?!薄昂⒆佣加辛耍藏策€想嫁給其他人嗎?”我看著彧桓濕漉漉的雙眼,
不禁扶額苦笑——這仙界奶爸想老婆想瘋了吧!1.我可沒心思在這兒聽眾仙的議論紛紛,
抬腳就要離開這金鑾川。突然彧桓拉住我的手腕,我不禁納悶,這天族太子倒是個情種,
可惜給他種這情蠱的不是我凪夭。“太子殿下,您逾矩了?!痹捖?,彧桓將手松開,
但還是把我紗衣一角握在手里。我看著面前這長身玉立的皎皎公子,
心里也不由得為自己惋惜一下,可惜了,這么帥氣的男人不是我的?!盎竷?!
神女面前不得放肆!”終于,高位之上的仙帝出聲阻止,任我與他的夭夭如何相像,
那也不能對仙界十大仙神之一又是有著戰(zhàn)神之稱的凪夭有冒犯之處。此夭夭非彼夭夭。
雖說我們鳳棲梧這幾千年大隱于三界之外,但不能否認的是,
我們鳳凰一族是整個三界之中戰(zhàn)力之最,就連仙帝也得給我們?nèi)直∶??!暗劬?/p>
看來太子是重情義之人??!那就祈愿太子早日尋到意中人,
凪夭突然想起還有族中事務沒處理,先行告退了。”我將粉嫩的衣紗在彧桓手中抽離出來,
誒呀?。∈謩耪娲?,我這禮服可珍貴了!都給我握皺了??!
這可是用桃花族的花蕊入絲織成的上好云紗,百年就出屈指可數(shù)的幾件,這可是稀罕貨!
我心疼地抻抻,希望不要留下褶子?;氐綏鄬m,今日的奔波,累的本尊一點也不想動了,
正準備微醺一下?!靶≈?,給我端點瓊靈液來!”“娘親,什么是瓊靈液啊?
”我正歪在臥榻上準備閉目養(yǎng)神,突然一陣小奶音在我頭上傳來,“小天孫!你怎么在這兒?
”“娘親,我叫念堯,你叫我念念就好。”“不是,我是問你為何在我這棲梧宮,
不是問你叫什么!”許是我聲音有點大了,這小奶團子被我嚇到了,邊抽噎邊說,
“我想……我想找娘親……我就…我就跟著娘親來了…來了…”說完,他就哇一聲哭了。
怎么哄孩子?誰會?我一抬眼小竹端著瓊靈液在一旁瞠目結(jié)舌地看著我,
我剛想把她叫過來哄孩子,她拋下東西就跑了?!吧衽I了一個孩子回來?。。?!”“小竹!
你別嚎!”門外一個嚎的,門里一個哭的,惱死本尊了!我索性誰也不管,把寢殿的門一關,
施了一個結(jié)界,誰也別想吵到我。在睡夢中我聞到了很香的飯菜味道,把我都給饞醒了,
我睜開眼發(fā)現(xiàn)這不是夢!我欣喜的跑出寢宮,
然后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——彧桓帶著念念正坐在棲梧宮的桌前大快朵頤?。?!
2.“夭夭,你醒啦,正好來吃飯。”“本尊不餓!還請?zhí)硬灰鹩谖疫@小地方,
趕緊帶小天孫回金鑾川吧?!眲傉f完,我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?!澳镉H,你餓了,
趕緊來吃吧!爹爹做的飯菜可香了!”還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,我剛要夾紅燒魚,
彧桓給我夾了一大塊放在碗里。“夭夭,你愛吃這個,多吃點。
”這個彧桓怎么知道我愛吃紅燒魚?難不成暗戀我,所以想帶著孩子來入贅?我放下筷子,
清了清嗓,“太子殿下,您這唱的是哪出?我凪夭活了兩千年,別說生孩子了,
就連婚配也未曾有過?!睆嘎勓裕稚系目曜印芭距钡粼诘厣?。他直勾勾盯著我,
眼圈突然紅了,“夭夭,你當真不記得了?”“記得什么?”我甚至有點不耐煩,
“忘憂渡的那些年……你都不記得了是嗎?”“打住!”我連忙擺手,“忘憂渡?
本尊可不記得我曾下凡可有何事?太子莫不是記錯了吧?!蹦钅钔蝗粨溥^來抱住我的腿,
“娘親騙人!爹爹說過娘親最愛吃紅燒魚了!爹爹還說紅燒魚必須得放糖!”我心頭一震。
這確實是我的怪癖,可除了小竹沒人知道啊?!柏藏材闶欠襁€記得此為何物?
”彧桓紅著眼睛,從懷中掏出一個針腳粗糙,繡工很差的荷包?!按藶楹挝铮?/p>
一個簡陋的荷包罷了?!蔽以捯魟偮?,彧桓的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。
念念仰著沾滿飯粒的小臉,“娘親,爹爹每次想到你,都會哭呢?!毙≈褶D(zhuǎn)眼已到我身邊,
她俯下身子在我耳邊低聲說道,“神女,仙帝派人來棲梧宮要人了?!薄皶r間不早了,
太子殿下還是帶小天孫回金鑾川去吧?!睆改樕蛔?,或許他沒想到我這么無情,
這么沒有耐心,于是抱起念念就打算離開,“不要!我要娘親!”拉扯間,
我的衣袖被念念“刺啦”給扯了一個大口子,云紗下的香肩暴露無遺,
這小奶團子別看年齡不大,力氣倒是不小的嘛!可惜我的衣服了!彧桓盯著我肩頭的朱砂痣,
出了神,小竹見此景,連忙給我拿來外衣披在我身上,
“太子殿下不會連非禮勿視的道理都不懂吧?!薄柏藏?,你為何不想認我,不認念念?
”“本尊自繼任神女后閉關一百年,哪里去認識太子殿下和小天孫!您真是糊涂了!
”彧桓嗤笑一聲,眼神里的光突然暗淡下來,也不顧念念的哭鬧,轉(zhuǎn)身便回金鑾川去了。
我似乎被他最后那個失望的眼神給嚇到了?!吧衽?,您沒事吧?”小竹緊張地打量著我。
我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心口,“沒事...就是突然覺得,我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”“神女,仙侍還在前廳候著……”小竹看著我,又看看前廳的方向,“告訴他們,
太子和小天孫已經(jīng)回去了,本尊有些不適,恕不接待?!贝巴馔蝗粋鱽沓岚驌淅獾穆曇簦?/p>
我看見一只玄鳥停在窗欞上,它歪頭看看我,突然口吐人言,“明日卯時,忘憂渡淺川口,
不見不散?!?、這聲音分明就是彧桓的,話音剛落,那只玄鳥就無影無蹤了。
“故弄玄虛……”我撣著衣服正準備去床榻上休息,突然后頸一陣刺痛,
眼前閃過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——是神魔大戰(zhàn),誰在喊我的名字,是彧桓!“神女,
你這是怎么了?”小竹走進寢殿看著虛弱的我,擔心道,“要請藥君來看看嗎?”我搖搖頭,
轉(zhuǎn)身去床榻上休息,就剛剛那一陣恍惚,冷汗就已經(jīng)把我里衣后背濕透了。
天還沒亮透我就已經(jīng)醒了。昨夜夢里都是支離破碎的叫喊聲還有哭聲。
我模模糊糊聽到了不知是誰的聲音。“看來封印有所削弱。”是說我嗎?封印我的記憶?
為了找到真相,我還是去忘憂渡赴約了。忘憂渡比想象的荒涼多了,我常年在鳳棲梧呆著,
壓根不理會人世間的事。來到了淺川,蘆葦叢里橫斜著破舊木板,
離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間破敗的木屋。我正望得出神,背后響起了踩碎枯枝的聲音。
彧桓今日沒穿華服,素白單衣被晨霧打濕大半,他左手抱著睡眼惺忪的念念,
右手提著個竹籃,隔著幾步我都能聞到里面的香甜味。桃花糕?“娘親!吃桃花糕!
”小奶團子突然精神了,掙扎著從彧桓懷里下地,從籃子里捧出一塊桃花形狀的米糕。
“爹爹熬了整宿親手……”彧桓不合時宜的咳嗽一下,“夭夭定是沒用早膳吧,
之前你就不喜……”似乎又想到了之前的事兒,他苦笑一下,搖了搖頭?!翱斐园伞?/p>
”米糕上的桃花是用蜜餞雕出來的,看來是廢了不少功夫。咬下去滿滿果香,
里面還有桃果夾心。這味道熟悉的讓我眼眶發(fā)酸,這和我在鳳棲梧吃到的一點也不一樣,
卻死活想不起來我到底在哪里吃過?!耙话倌昵?,我們在忘憂渡相遇……”彧桓突然開口,
自顧自的說著,“后來啊,我們定居在這淺川旁?!蔽亦托Τ雎?,“太子殿下,
你編也得編得像一些,歷代神女不得擅離鳳棲梧。”彧桓眼波微蕩,
“許是什么讓你忘記了我和念念,夭夭你放心,我定會幫你把記憶尋回來。
”我看彧桓還是執(zhí)迷不悟,“那你說說為何我在忘憂渡還叫凪夭?
”“你當時腰間掛著一枚玉牌,上面刻著你的名字。”這時淺川突然刮起怪風,
蘆葦叢嘩啦嘩啦作響。遠處傳來沉悶的鐘聲。我和彧桓臉色驟變,異口同聲的說道,“不好!
是警魔鐘!”“神女!仙帝派人請你前往金鑾川說是有要事商討!
”小竹用隔空傳音向我報信。“看來魔族又要有所行動了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
十丈高的浪頭毫無征兆地向我們拍過來,我下意識把念念護在懷里,彧桓則將我們護在身后,
打開域盾。一百年前的神魔大戰(zhàn),兩敗俱傷,神族僅憑著一分勝算,與魔族進行談判,
這才一百年,魔族又卷土重來!4、“神女,孤希望這次依然是你帶兵前往幻虛邊境,
為天下蒼生一戰(zhàn)?!蔽铱粗呶簧系南傻?,一臉愁容,眉頭緊鎖,我自知這次戰(zhàn)爭的艱難。
“請仙帝放心,本尊定全力而戰(zhàn)!”旁邊的仙侍送來我的戰(zhàn)甲,每一片甲鱗上都傷痕累累,
玄色的甲身更顯肅穆,肩頭盤旋著的鳳凰。守衛(wèi)金鑾川正是我們鳳凰一族的使命!
我接過數(shù)年未見的青霄劍,好伙伴,這次又是我們并肩作戰(zhàn)!“眾將士聽令!
”突然一道素白的身影伏跪在大殿下,“父尊,兒臣請命前往!”是彧桓?!斑@……算了,
去吧?!毕傻郦q豫片刻,還是答應了彧桓的請求。行至幻虛邊境,
魔族大軍已在黑水河對岸時刻準備進攻。彧桓正在部署先鋒隊,
突然一只蒼羽箭向我面中飛來,箭羽帶起的風吹動了我前額的碎發(fā),我提起青霄將箭斬落。
“殺!”我反手揮劍時,彧桓已經(jīng)擋在我前面三丈遠,白色戰(zhàn)甲的披風被河風吹得獵獵作響。
“夭夭這里交給我!”這場戰(zhàn)爭魔族是拼盡全力而來,這次竟打得五五開??蓯?!“列陣!
”三百名赤甲戰(zhàn)士瞬間在我身后展開羽翼,火光沖天而起!無數(shù)火球攻向魔族。
黑水河岸彌漫著焦糊味,犧牲的士兵立馬變成齏粉消散在這茫茫大荒之中。突然,
后頸又是一痛,記憶又和眼前的大戰(zhàn)重疊,一瞬間,我分不清這是回憶還是現(xiàn)實。分神間,
三個魔將已經(jīng)突破防線撲到眼前。我橫劍要擋,忽然天光驟亮——彧桓從半空俯沖下來,
劍鋒拖出的光尾像流星劃過。他落地時有個明顯的趔趄,
我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左肋的白衣已經(jīng)滲出血色。殷紅的血液滴落在茫茫黃土之中,
我眼前似乎看到了魔族首領提著誅仙戟將彧桓的胸腔穿透!“不要??!”一瞬間,
我通體火光乍現(xiàn),滾滾熱浪逼退了數(shù)十里魔兵。我不知的是,遠處玄輦中,
新任魔君燼無生緩緩起身,望著火光處,喃喃自語道,“是她。
”5、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,在夢里,我不是什么鳳凰一族的神女,
我只是在忘憂渡打漁的普通女子,我不知道我叫什么,
與撿來的一只小黑狗在淺川過著平淡的日子。直到有一日,
淺川岸旁出現(xiàn)了一位被水浪沖來的男子,素色的衣衫已被嶙峋的河石給磨破了,
渾身上下血跡斑斑。我費了好大的勁把他扶到小木屋,給他療傷。待他傷好,
他詢問我叫什么,我搖搖頭,結(jié)果他看見了我腰間的玉佩,“凪夭……這是你名字嗎?
”我搖搖頭,“我不記得了。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?!薄斑@應該是你的名字,我叫彧桓。
謝謝你救了我?!敝钡轿衣犚娏诉@個熟悉的名字,夢里男子模糊的臉龐才漸漸變得清晰可見。
我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,額頭上全是冷汗。小竹急匆匆跑進來,手里還端著剛熬好的藥湯,
差點灑了一地。我起身在房間里尋找記憶里的玉佩,“我那塊刻著名字的青玉玉佩呢?
”小竹被我嚇一跳,“神女應該是放在了妝奩最底層?!蔽沂置δ_亂地拿起玉佩,
結(jié)果太過慌亂,玉佩掉在了地上,玉碎聲清脆,剎那間,無數(shù)記憶如潮水般涌來?!吧衽?!
”印峙沖進來時,我已經(jīng)跪倒在地,頭痛欲裂。記憶里——我親眼看著彧桓被魔將重傷,
鮮血染紅白衣,卻依然前往戰(zhàn)場;我抱著念念在忘憂渡等他,日復一日,
可他再沒回來;后來護法找到我,說神魔大戰(zhàn)在即,我必須回去……“為什么……”我抬頭,
死死盯著印峙,“為什么要抹去我的記憶?”印峙臉色蒼白,“神女,您當時情緒崩潰,
根本無法再戰(zhàn),我只能用禁術……”“所以你就讓我忘了他們?”我聲音發(fā)抖,
“讓我以為自己是冷血無情的戰(zhàn)神?”印峙閉了閉眼,自知無法辯駁,“是我的錯。
”由于咒術的反噬,密密麻麻的咒文開始爬滿我的皮膚,“神女,屬下以死來贖罪。
”解鈴還須系鈴人,印峙在動用禁術的那天就應該想到,他會用命來解。身死不入黃土,
魂散不進輪回。我還未反應過來,他猛地抬手,一掌擊向自己心口——“印峙!
”鮮血從他唇角溢出,他看著我,眼神漸漸渙散,
“屬下……只求神女……別恨我……”他的身體化作點點金光,消散在風中。
我踉蹌著站起來,心臟像是被撕成兩半。“報!神女,魔族又殺回來了!
”傳令仙使的聲音還在殿內(nèi)回蕩,我已經(jīng)抓起青霄劍沖了出去。彧桓正站在殿外,白衣染血,
臉色蒼白得嚇人?!昂煤眯?,剩下的我來?!蔽覍捨克痪?,也沒有再說其他,
戰(zhàn)前不宜言說兒女情長。黑水河畔,魔氣沖天。魔族新君燼無生立于陣前,玄衣獵獵,
目光越過千軍萬馬直直落在我身上?!暗鹊龋 蔽乙娝p輕一揮手,
原本前進的魔兵停下腳步?!巴?zhàn)。”6、燼無生的聲音不大,卻讓整個戰(zhàn)場瞬間安靜下來。
魔將赤瞳猛地轉(zhuǎn)頭,不可置信地盯著他,“君上!我們馬上就要贏了!”燼無生沒看他,
只是望著我“三千年恩怨,今日了結(jié)?!背嗤话殉槌鲅g的骨刀,“先君遺志未成,
您竟要投降?!”“我說——”燼無生眼神驟冷,“停戰(zhàn)?!蹦к婒}動起來,
赤瞳突然狂笑出聲,
“那您就別怪屬下……”他反手抽出背后血色長戟——正是當年貫穿彧桓胸膛的誅仙戟!
我揮劍要擋,可連番惡戰(zhàn)早已耗盡力氣,青霄劍被震得脫手飛出。
誅仙戟帶著腥風直刺我面門——“夭夭!”一道白影閃過,彧桓不知何時沖到了我面前。
“噗嗤!”戟尖穿透他心口的聲音,清晰得刺耳。時間仿佛靜止了?!皬浮?/p>
”我顫抖著去接他倒下的身體,掌心瞬間被溫熱的血浸透。他嘴角溢出血沫,卻還沖我笑,
“夭夭……即使你記不起我…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……”“我想起來了……彧桓!!
我想起來了……”我瘋了一樣去捂他心口的血窟窿,可血根本止不住,“藥君!快叫藥君!
”赤瞳獰笑著拔出長戟,“太子殿下真是情深義重啊——”話音未落,
一柄黑色長刀突然從他前胸穿出。燼無生緩緩抽回佩刀,看著栽倒在地的赤瞳,“本君說過,
停戰(zhàn)?!蹦к妵W然潰散,可我已經(jīng)顧不上這些了。彧桓的血染紅了我整片衣襟,
他的呼吸越來越弱。“你別睡!彧桓,你醒醒!”我輕輕拍著他臉,
“不要忘記我……”他費力地抬手想擦我的眼淚,卻在半空重重垂下?!白岄_。
”藥君終于趕到,一把撕開彧桓的衣襟。當看到那個汩汩冒血的窟窿時,他的臉色瞬間慘白,